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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饭饱之后,人的心情往往就会很不错。睍莼璩晓
夏温暖面色红润,眼角眉梢流过淡淡的笑意,显得美极了。
看在林依一直在出洋相,拿生命娱乐自己的份上,夏温暖觉得有必要给她的努力一点点回报。
“上车啊,我送你回向日葵公寓。”
夏温暖说完,便一头钻进车里,干脆利落,根本不给林依反驳的余地轹。
车头灯闪了两下,发动机开始发出嗡鸣,她淡定地坐在驾驶座上等着。
林依脸色发白,顿时有种自己被逼上梁山的错觉。
紧张、害怕,那些负面情绪又开始冒头,她想要拒绝,可动了动唇,却发现自己根本寻思不出理由来羧。
她不知道夏温暖想要做什么,今天的她实在是太过反常了——为她解围,请她吃饭不说,这会还要送她回家。
虽然都是出于好意,可林依心里就是不怎么踏实。
但转念想来,她又觉得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夏温暖若是想对她使坏,根本没有必要这么的大费周章,那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无奈之下,林依叹了口气,只好钻进车里。
天气明明已经很凉了,可她手心里全是汗。
车内洋溢着阵阵暖流,将林依整个人都蒸得有些头晕目眩,却不敢提一句,让夏温暖关了暖气。
她就像是一块木头一般杵在副驾驶座上,被抽空了全部力气,僵硬得不得了。
夏温暖丝毫不理会林依,握着方向盘,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向日葵花田离这里有些远,她平稳地开了几分钟,忽然意识到自己竟是在给林依当起了司机,不由失笑。
静静地,她想起一些事来——
项慕川曾经说过,他爱林依,就像他偏爱日本料理,钟爱向日葵一样。
爱到最后,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又或许是比呼吸还要稀松平常的生理本能。
夏温暖听了直想笑,然而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项慕川不知道,曾经有一个小女孩儿,用嗲嗲的童声说着“我最喜欢吃寿司啦,每次都能吃好多好多”,那是因为她生下来就得了家族遗传病,父母眼不见为净,将她丢给了远在日本的爷爷照料。
那个时候她傻傻地以为,寿司是这世上最好吃的东西——每日三餐几乎都能见到的食物,非常轻而易举地便在小孩子的心里安营扎寨。
然而,等她长大了,懂事了之后,便再也没有吃过日本料理了……
项慕川也不知道,曾经那个小女孩儿之所以对向日葵有那么深的执念,只是因为,爷爷给了她一把种子,让她亲手种下。
然后告诉她,那花,就像是太阳一般充满了希望,等花开了,爸爸妈妈就会将她接回家去。
她不知道太阳什么样,向日葵什么样,因为她的眼睛看不见。
然而她感受得到,打在身上的阳光是那么的温暖,就像自己的名字那样。
于是小女孩儿爱屋及乌,渐渐有了兴趣,独自在她那只有一片漆黑的世界里来来回回地忙碌着。
然而,等她复明了,奇迹般地活了下来之后,她亲手种的向日葵,却已经全部枯死了……
而那么巧的,林依也爱日本料理,最喜欢的花也是向日葵,就像是十几年前那个小女孩儿。
夏温暖并不是理解不了,那个时候的项慕川该有多么的欣喜若狂。
精神伴侣,这四个字说起来容易,可有的人穷极一生,都未必能够找得到。
项慕川在郊区置办了一处公寓,让林依住了进去。
那屋子被成片的向日葵花海包围着,就像是被捧在手心的一颗光芒万丈的太阳一般。
他们偶尔会坐在公寓前的长椅上,阳光下,乐此不疲地看着蓬勃生长的向日葵,一呆就是一整天。
那一整年,项慕川几乎没怎么回过家。
一直到,夏温暖生日那一天。
空空荡荡的项家豪宅,远远望去,一片通明的灯火。
夏温暖遣散了家里所有的佣人,却执拗地将每一个房间里的灯都打开了。
她和桑尼窝在台阶上,手边放着一块很小很精致的蛋糕,那是她回家的路上顺手买的,插了根蜡烛,却没有点燃。
夏温暖用叉子刮了一些蛋糕送进嘴里,奶油的味道很甜,滑腻腻的,淌过食道,却怎么也融不到心里去。
桑尼咧着嘴,巴巴地看着她,两只小爪子堆在脑门前,扒拉着地毯,可耻地撒着娇。
然后她也喂了它一口,桑尼欢脱地去舔她的手,“汪汪”叫着,像是在为她唱生日快乐歌。
夏温暖轻轻露出一抹笑,一下一下地摸着桑尼的毛发,说着“好乖”。
然后,大门沉重地被叩开,风尘仆仆的项慕川出现在玄关处。
夏温暖的记忆有些模糊了,她并不记得确切的时间,只是窗外依稀华灯初上,太阳早已西沉。
可项慕川就那样以强势之姿冷冷侵入,如同一束耀眼的阳光,生生照亮她阴霾无度的小世界。
夏温暖整个人都呆住了,呼吸停滞。她举着叉子悬在半空中,奶油顺势滴落,在地板上留下一抹白色的小圆点。
桑尼看见男主人,立刻撒蹄子飞奔而去,然后跟在项慕川的旁边摇着尾巴,亦趋亦步地重新走回到夏温暖身边。
项慕川脱下外套,脸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直接将一对樱花耳钉放进她的手心。
他说他不知道她喜欢什么花,便随便挑了一个,闷头闷脑的,也没有“希望你会喜欢”的客套话。
可当时夏温暖乐惨了,也哭惨了,就像是将一辈子的眼泪都花在了那一夜,激动到每说一个字,就可以用掉一包纸巾。
但那一双泪眼,分明是笑着的。
只是,在很早之前,其实项慕川也曾经问起过,她喜欢什么花。
男人就像是在聊家常,就那么不经意地脱口一问,却让夏温暖疯子一般地抖出了浑身的反骨,用最决绝的口吻说出了最决绝的话——“我没有喜欢的花,可是我最讨厌向日葵!”
项慕川脸色铁青,气得当场夺门而出。
可是,只有夏温暖自己知道,那个时候她说了谎。
她就是一株小小的向日葵,而项慕川是她的阳光,一旦他消失了,她的生命里,便再没有温暖可言……
扯回思绪,夏温暖留意了一下导航,大概再开个一百米,就能到目的地了。
然,向日葵花海已经跃入了视野,大片大片的金色,黄灿灿得分外耀眼,像是一直延伸到了天际。
“温暖姐,你停车吧,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林依如是说。
夏温暖目测了一下,点点头,然后将车靠边停好。
林依推开解了锁的车门,听到引擎关闭的声音,不明所以地回望了夏温暖一眼。
她……她要干嘛?
夏温暖面无表情,下了车,理直气壮道,“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想吐,借你公寓的洗手间用一下。”
林依咽了口唾沫,下意识不说话了。她垂眸望了一眼夏温暖宽松的衣裙下不甚明显的小腹,胸口顿时闷得快要窒息。
她差点忘了,这个女人,怀着项慕川的孩子。
都是因为她怀孕了,才会让项慕川觉得对她有所亏欠,一直念念不忘。
甚至,要抛弃她,重新回到夏温暖身边。
林依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如果,自己也有孩子,那就好了。
她是项慕川的初恋,又是他的救命恩人,如果再加上他的孩子,要挽回他,并不会太难。
可是……
林依忽地苦笑,如今他连碰都不碰自己,甚至是见他一面都难上加难了,哪里有可能忽然怀上孩子呢?
夏温暖自然不知道林依的那些天真到有些阴暗的心思,她其实没说真话,不过就是编了个理由想走过这一片花海,看看向日葵罢了。
很奇怪,这明明是她最爱的花,她亲手种过、触摸过、描绘过、幻想过,但从小到大,她几乎没有亲眼见到过。
到现在,竟然还要像害怕被别人发现一般藏着掖着,想想还真是可笑。
田埂的路并不好走,坑坑洼洼,但尽管一颠一颠,全程都得小心翼翼的,也丝毫不影响夏温暖的心情。
这是记忆中的味道,熟悉到她浑身的细胞都在战栗。
当然,如果可以忽略撑着把阳伞,一脸踩到狗屎的表情,一直在挥打着不知名的小虫子的林依的话,那就真的圆满了。
夏温暖纳闷地想:连阳光和飞虫都承受不了,她这个样子,像是真的喜欢向日葵么?那她陪着项慕川在这里一坐就是一整天,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不知道项慕川见到这一幕,作何感想呢?
所以,喜欢日本料理是装的。
就连最爱向日葵,也是假的?
说什么灵魂伴侣,简直就是笑话一场!
从头到尾,她不过是在迎合项慕川,对他千依百顺,满足那个男人所谓浪漫的契合而已。
奥斯卡没有提名林依真是可惜了她那精湛的演技了!
夏温暖忽然觉得项慕川很可怜,当然,自己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他找了那么多年,等了那么多年,却还是有眼无珠地将一棵草,当成了一块宝。
而她自诩精明,看得通透,后果又是什么呢?不也栽得头破血流、遍体鳞伤么!
真没想到,林依看上去一无是处的,却是最后的人生赢家!
有些时候,老天爷不长眼起来,真的是很过分啊!
只是,这一切,都已经与她无关了……
她累了,如今再去追究是是非非,毫无意义。
倒不如将错就错吧,林依再不济,好歹是个真心实意的女人,配项慕川——呵,那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好不容易走回了公寓,打开门。
夏温暖还没开口说话,却是林依先忍不住,干呕了两声,捂着嘴巴跑进了洗手间。
她愣了一下,想到刚才在餐厅里,那瓶红酒她是一滴也没有沾过,后来更是大半瓶都进了和自己攀谈的那位大厨的肚子。
林依好像是喝不惯的,她本身酒量就不好。但那会也不知道在较什么劲,硬是灌了自己一大杯。这会后劲上来了,可有的她难受的了!
夏温暖毫不掩饰幸灾乐祸,勾起唇角轻轻笑了一下,然后将视线落在室内的装饰上。
这里她第一次来,屋子的各个角落都很干净,没有任何奢华的摆设,给人一种平平淡淡、普通而实在的感觉。
隔了几秒钟,夏温暖才意识到这是项慕川和林依同居的公寓,想想自己怎么能这么平静呢,来到小三的老巢,难道不是该砸些东西泄愤的么?
但如此想来,在心中模拟了一下场面感,她终是抿住唇,淡然地摇了摇头。
要是早个几年来,她或许会这么做,但现在……
夏温暖叹了口气,她的眸光扫过电视机柜,上头放着一堆形状各异的相框。
仔细一看,那是项慕川和林依的合照,目测大概有十几张的样子。
这两人拍照的Pose真是单调得可以——项慕川站得笔直,一脸耍酷的表情,林依偎在他怀里,害羞地展演微笑。
平淡得就像是教科书上的无聊公式,一点激情都没有。
这两人真的有谈过恋爱么?她还以为,能看到一些让自己气得吐血的合照来呢!
咦?怎么回事呢?竟然还有些失望了……
夏温暖站了一会,有些渴了,便转身进厨房倒水。
路过沙发的时候,无意间瞥见茶几上摊着的几张名片,旁边的五线谱本是展开的,中间搁着一支铅笔,五六只小蝌蚪歪歪斜斜地印在本子上,显得有些孤单。
她俯下头仔细看了一眼,名片上的人有酒吧老板,娱乐报社的记者,各色星探,还有一位有名的音乐制作人。
夏温暖的眉缓缓地蹙在了一起。
——林依是酒吧驻唱出身,在大舞台上演唱自己创作的歌曲一直是她的梦想。
但遇见项慕川之后,林依便再也没有唱过歌。
因为那个男人很反对她出去抛头露面,担心她会被娱乐圈那个大染缸污染,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林依最终含着泪,将自己心爱的那把吉他锁进了柜子里,连带,她十多年的渴望与希冀,也统统尘封。
就像是石沉大海,青鸟振空,没留下任何的痕迹。
夏温暖想,她或许是做不到的,抛弃梦想什么的。那太过惨烈了。
但是,她曾经抛弃的,是对她来说,更加宝贵的东西。
如果尊严这种东西会阻止他们相爱,那她宁愿不要!
但夏温暖后来才发现,当一个人不爱你,无论你做什么,舍弃自尊也好,低到尘埃里也罢,甚至将整个世界结上彩缎送给他,他都不会看你一眼。
是她犯贱,亦是他不配!
不过,林依现在瞒着项慕川将这些东西翻出来,又是要做什么?准备重操旧业?
她应该知道,三年前项慕川接受不了的东西,三年后的今天,他仍旧接受不了。
这个男人,可不会因为时光的变迁而改变心意。
他那么倔,一个习惯可以放在心里十年、二十年甚至是永远,说好听点就是——不,没什么好词能用在他身上——固执、死心眼、牛脾气,这样的男人太过棘手,就凭林依的段数,根本无法撼动他。
应该说,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撼动他!
夏温暖想到自己很快就要再见到那个男人,脑中的思绪倏然乱了。
一时间,精致的眉眼浮起了一层忧郁,抑或是别的什么情绪,模模糊糊的,让人分辨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