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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许半青问道。
白炎锡点点头。
“那……”许半青想到其他可能性,声音都颤了起来:“尸体呢?”
白炎锡摇摇头,“你想到哪去了?许大人虽官位不显,毕竟也是朝廷命官……”
许半青闻言心中稍定,摸了摸那黄铜大锁,只摸了一手的灰尘。
“不早了,先找个地方休息吧。”白炎锡安抚道,寻了家客栈,安顿下许半青与薛褚林,自己也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白炎锡便唤醒了二人,嘱咐薛褚林在房间里不要乱跑,却带着许半青进了宫。宫里的侍卫见二人一身粗布衣衫,都有些惊异,但见了白炎锡的腰牌,便未多加盘问。
二人熟门熟路的到了上书房,只见几个小太监正在洒扫,看看时辰,怀仁帝想是尚在朝上。白炎锡寻了个相熟的小太监问了几句,对着许半青点点头:“皇上一会儿就能回来。”
正说着,却听到一阵环佩相交之声,一个耳熟的声音响起:“这宫中怎么会有些乡野村夫?你们这些侍卫都是干什么吃的?”
许半青这辈子也忘不了这个声音,闻言立即转过头去,果然是丽嫔。便皱了皱眉,她不是被怀仁帝关了禁闭?现在已经能自由出入了?
丽嫔依旧是原来的那副样子,一双眉修的极细极弯。见着许半青的眉眼,便愣了下,立即尖着声音娇笑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许侍卫。”眼光自上而下又自下而上的扫了一眼许半青身上女装,嗤笑道:“怎么穿着女人的衣服?倒叫本宫有些认不出了呢!”
一旁几个原本在洒扫的小太监围过来齐齐唤道:“丽嫔娘娘。”
丽嫔微微点点头,也不看那几个小太监,依旧紧盯着许半青道:“怎么,你以为扮成女人的样子就能再讨皇上欢心吗?”
丽嫔自能出丽景苑之后就没见过许半青,加上怀仁帝对她依旧恩宠有加,便渐渐将这个人给忘了。没想到此刻竟然在上书房外遇到,还穿着一身女装,立时便有些疑心起来。
扶着丽嫔的苏薇却是面上一喜,忙低头掩饰。
许半青正满心大叫晦气,才回宫,竟然就遇到这个女人,真是晦气。但她已经知道丽嫔为何总是找自己麻烦,也不担心,大不了将那件事说出去。
正想着,一阵整齐划一的步伐传来,抬眼望去,正是怀仁帝坐的步撵。一众人等忙弯身倒地口呼万岁。
怀仁帝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许半青,正想说些什么,丽嫔就迎了上去:“皇上,您看看您身边的侍卫,怎么穿成这副模样。真真是……”正说着,眼睛迎上怀仁帝冷冷的目光,便住了口,心中暗叫不好!
上次就是因为打了许半青而被皇上禁足!这样一想,丽嫔那曾经脱臼过的下巴便有些微痛了起来,忙福了福身,道:“臣妾不过是来请安的,见皇上安好,臣妾就放心了。”转身便回了丽景苑。
苏薇原本打算找个机会与许半青说上几句的。这半年中她左思右想,实在是没有办法在丽嫔不知道的情况下近了皇上的身,更别提把丽嫔的秘密揭发出来了。若是托付给别人,她又不放心。皇上会愿意让其他人知道自己曾经带了绿帽子吗?如果她能得了皇上的眼倒还好,若是她就这样毫无准备的冒头出去,恐怕丽嫔被罚,自己也没好果子吃。因此便把主意打到许半青身上。
她想着,许半青与皇上的关系非同一般,况且许半青又是吃过丽嫔的苦头的,由他来向皇上说最是合适不过。至于自己,若是能在许半青身边伺候,还怕入不了皇上的眼吗?
因此随着丽嫔而去之时,苏薇便以自家最为含情的视线暗暗注视许半青,直到望不到了,才安心扶着丽嫔。丽嫔因心中正乱着,也没注意到。
怀仁帝见丽嫔走了,这才一改方才阴霾之色,唤了许白二人随着自己进了上书房,屏退众人,问道:“出了什么事?怎的龙卫说寻不到你们的踪迹?”
白炎锡便将自己二人如何在路上遇袭,凉秋又是如何殉身的事说了一遍。因他不善言辞,说的干巴巴的。
怀仁帝沉吟半晌,挥了挥手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朕自有封赏。先回去好好休息吧。”却不提许半青该如何。
待白炎锡退了出去,怀仁帝这才仔细打量许半青一番,失笑道:“怎么穿成这副模样?”
许半青低头看看自己一身粗布荆裙,衣服并没什么不妥,便有些疑惑的看向怀仁帝。
“朕是说……”怀仁帝刚想再说什么,却又挥挥手:“罢了罢了,待会儿叫人来给你做衣服。”
许半青谢了恩之后忙问道:“皇上,我走了之后,不知道我家人怎么样了?”
“家人?”怀仁帝怔了征,这才道:“许有年和杨氏被安顿在郊外的庄子里。”
许半青听说之后,立即松了口气。便问道:“那我什么时候能去见他们?”
“你很想见他们?”怀仁帝面色一顿。
许半青不疑有他,顺口答道:“那是自然,他们是我爹娘啊!”不说还不觉得,虽然她并不是这个身体的原主,许有年也并不是这个身体的亲爹,但有他们嘘寒问暖的日子,还是另她十分怀念。
“爹娘?”怀仁帝一拂袖,冷哼了一声。
许半青登时白了脸,她倒忘了,怀仁帝有可能是她这个身体的亲生父亲来的。不过怀仁帝从前并不介怀这些,反而对许有年赞誉有加,怎的突然好像不高兴起来了?不由暗暗道,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当皇上的,喜怒哀乐都与别人不同。
见她不说话,怀仁帝沉默了半晌,突然道:“等到战事平定了,自然有你们相见之日。”
提到战事,许半青这才想起来,忙问道:“我听炎锡说平凉王已经到凉州去了,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怀仁帝站起身,走到书桌前摊开一张舆图,招了招手:“你过来。”
许半青凑过去,看着桌上舆图,怀仁帝指着一处道:“凉州守将周子扬把妹妹嫁给了朱家的老九,河间府的守备是朱兆蓉的连襟……”许半青顺着怀仁帝手指划过之处看过去,河间府,应该就是她之前躲着的那个村子所在之地。
正听着,怀仁帝又道:“倒是朕疏忽了,朱兆松也是个人物,朱家平日里与河间刘家没什么来往,想不到竟是十几年前就布下的局。”
刘家是河间府大姓,又是世代习武,史上还出过几任皇后。怀仁帝的前任皇后就是出自刘家。想是为了照顾后族,怀仁帝便破例将河间府的都指挥使一职给了刘家的嫡系子弟。不想竟是被朱兆松钻了空子。
怀仁帝又将各处驻兵多少,守将是谁一一给许半青介绍了一番。
许半青一边疑惑怀仁帝跟自己讲这些干嘛,一边凝神默记,谁知道这些东西以后有没有用。怀仁帝却突然问道:“若你是朱兆松,你下一步该如何?”
许半青楞了一下,回忆着刚才怀仁帝讲的那些,又参照着舆图上的方位,说道:“河间离京城更近,若是刘家带人把京城围困起来……”
“刘家只出力不拿好处吗?”怀仁帝面带嘉许的?阶畔掳蜕系囊话衙厉祝?Φ馈?p> 许半青一头冷汗,不明白怀仁帝问自己这个做什么,这些都是皇上和朝中大臣该操心的事不是吗?但见怀仁帝一脸等着她说下去的表情,只得硬着头皮道:“若是平凉王,啊不,是朱兆松,他若是派人说动刘家,表示愿意扶持刘家人登位,刘家自然会取捷径。”
“什么捷径?”怀仁帝兴致勃勃的问道。
许半青撇了撇嘴,怀仁帝这是什么恶趣味?难道是叫她计算怎么造反吗?
见她面上犹豫,怀仁帝以指节敲了敲桌子:“但说无妨。”
“刘家直取京城,自然事半功倍。”许半青盯着舆图,河间府离京城并不远。
怀仁帝又道:“那京西的驻军呢?”
许半青已渐渐有些放松下来,回忆着刚才怀仁帝介绍的各地驻军情况,说道:“京西驻军资质良莠不齐,多是京中贵族子弟历练之地,未必中用。您也说刘家世代习武,想是子弟众多……”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不对,朱兆松并不在乎京西驻军会如何应对刘家,他只要刘家带人攻进京城就行了,这样他可以打着护驾的旗号与刘家混战,战乱中若是宫中出了什么事……”心下一惊,想到丽嫔与朱永生的事。
原本只是怀仁帝的家事,但若朱家真的打着这个算盘,那丽嫔一直留在宫中,有可能就是那个宫中的不稳定因素了。丽嫔不过是想要个孩子,巩固自己在宫中的地位罢了。若是朱家能成事,丽嫔追随了朱兆松的儿子,不管朱永生以后如何,总不会亏待她。退一万步说,就算丽嫔并不知道朱家的打算,朱永生既是能与她私通,想是也有些门路混进宫中的。不然丽嫔人在深宫,二人如何成事?
想着,便一脸震惊的望向怀仁帝,口中却依旧说道:“只要皇上和太子、三皇子出了事,朱家却护驾有功,便是一时不能得登大宝,也是无人能与其争锋。”怀仁帝唯一的弟弟六王爷家只有一个独女,听说六王妃生尤宝的时候伤了身子,不能生育。六王爷却与王妃伉俪情深,再不肯纳侧妃,朱家无论是过继还是直接制造舆论让六王让位,都可说是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