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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风与唐门的人几乎将京城翻了个遍,但却连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看来血隐门这一次是做足了准备的。
沐思语在屋中坐了一夜,唐逸白便陪了她一夜。天刚刚亮,她就起身洗漱,准备前去五里坡。唐逸白一心想要陪她一起,可她一方面不想暴露唐逸白的身份,另一方面更怕被血隐门的人看到了唐逸白而又一次藏匿起来。再也寻不到踪迹。
两人纠缠了良久,最后终于商定了一个折中的法子。由沐思语去交解药赎人,唐逸白躲在远处保护。有什么事,只要沐思语大喊一声,唐逸白很快便可到她的身旁。
于此同时血隐门的地宫之中,男子一袭黑色长衫,身披一件黑色的斗篷。整张脸都遮掩在了斗篷的兜帽之下。
他看着阴湿的监牢中瑟瑟发抖的悠悠,低声道:“你莫害怕,只要你那姐姐给我三弟解了毒。我会立即放你回去的。”
说完他看了一眼身旁的隐七,厉声说道:“我去会会那个沐思语,你给我看好了这个小丫头。一根头发都不许伤。”
隐七自上次被门主教训过后,老实了不少。平日也不再胡言乱语的说话了,那一掌让他修养了整整三个月才恢复过来,他是真正的体会到了现任门主的狠辣。
悠悠醒来时,便发现身处在阴暗的牢房之中,身下是一层带着水汽的枯草,传出阵阵*的臭味。一开始她吓得一直不停的哭,后来看到隔壁牢房中的人被带出去时还是好好的,再回来时已经血肉模糊的不成了人形,她连哭都不敢再哭了,只是蹲在角落抱膝发抖。
思姐姐,你在哪里?哥哥。你在哪里?悠悠好怕。
男子又去看了看陶三,告诉陶三再忍一忍,今日就能给他解了毒,再不受这肠绞之苦。之后便独自出了门,前去五里坡。
他到达五里坡时,便看到了带着鬼医面具的沐思语已经背着手站在树下等他了。
“唐门门主沐思语?”血隐门门主哑着嗓音问道。
“正是,我妹妹呢?”沐思语抬眼看着这个被黑色的头蓬裹起的男人,藏在兜帽中的脸也戴着一张面具。此刻的她连一句多的话也不想说,只焦急的询问着悠悠的安危。
“姑娘给我解药,我自然会毫发无伤的将舍妹送还。”血隐门门主也没闲功夫和她多说。
沐思语轻叹了一声道:“我那绞肠沙本来疼够了日子便会自行解除的。并不取人性命。你回去在他的合谷穴下针三分,太冲穴下针二分,商丘穴与涌泉穴各下针五分。立时可解。什么时候放了我妹妹?”
男子轻笑了一声:“不想竟是如此简单便可解除,我又怎么知道姑娘你不是诓骗我?等我回去为我三弟解了毒,自然会放了舍妹回去。”
沐思语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你我之间的恩怨,还望我们自行处理。以后若是再动我的家人,我必尽屠血隐门,一个不留。”
男子突然微颤了一下,她看似平静的一番说话,却莫名的让他觉得浑身寒凉。决牙子那老头果真了得,竟收了这样一个徒弟。“你我之间的帐。我们以后慢慢算。我先回去了,舍妹稍后我会派人送还。”
说完他看了一眼那面具后露出的一双清冷的眸子,竟不敢再看。逃也似的快步离开。
沐思语招了招手,立刻有几个影子紧随在了男子身后,却都是隐去了身形。
血隐门主才回到地宫,就听到了悠悠的尖叫声响彻了整座大殿。他心知不好,快步的行到了地牢里。
看到的却是隐七将悠悠强压于身下。正做着那不堪的事。顿时心中万分恼怒,上前一脚便把隐七踢到了一旁。隐七哪里想到门主会这么快就回来了。此刻一口血从胸中溢出,浑身剧痛,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悠悠一边尖叫着,一边爬到了角落。不停的把那腐臭的稻草往身上盖,下意识的想把自己裸露在外的身体遮掩起来。
一双眼不停的掉着眼泪,却死死的盯着隐七。
原来就在血隐门主离开后,隐七突然来了兴趣想要逗一逗这个惊恐害怕的小女孩。谁知他才捏着她的下颚抬起她的头,她竟突然发狂的挣扎了起来,还不小心抓破了隐七的脸。
隐七一怒之下便伸手把悠悠推到在地,谁知这一推竟把悠悠的领口扯开了些许。看着那雪白的肌肤,和惊恐的像小猫似的俊俏姑娘,隐七突然就无法自持了起来。犹如饿狼一般扑了上去。悠悠越是惊叫,越是抗拒,他越是觉得无比的兴奋。没几下就扯烂了悠悠的衣衫,将自己的魔手伸向了毫无反抗之力的悠悠。
血隐门门主上前一把提起了隐七,啪啪两声甩了两个耳光在他的脸上:“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你到底在想什么?”
隐七一边咳着血,一边颤抖的答道:“属下,属下......求门主饶命,求门主饶命,都是这个小*勾引属下的。”
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更是让血隐门主怒火中烧。手一挥就把隐七重重的甩到了墙上:“勾引你?你也配?你既然不听我的劝阻,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说完血隐门主抽出佩剑,隔空轻舞了几下,地牢中传出隐七刺耳的叫声。倒在血泊中的隐七,满目的怨恨:“门主,你竟然为着这个丫头,断了我的手筋脚筋?我隐七跟着老门主的时候,你还连门都没有进呢。”
血隐门主一听他又提及老门主,厉声的喊道:“来人,把这个逆贼拖下去。”
话音刚落,便进来了两个黑衣人,拖起了隐七便走了出去。
悠悠此时已经停止了尖叫,只是仍不停的往自己身上盖着枯草。整个人颤抖的像是秋风中的落叶,似是再有一刻便要随风而逝一般。
血隐门主想到之前沐思语的话,突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愣愣的看着悠悠。左右思量。最后一转身,快步的去了陶三的房间。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些期望沐思语的解毒法子是假的。也许这样,他便有了伤害悠悠的理由。可事与愿违,在他一针针下完后,陶三竟然完全不痛了。
血隐门门主无奈的摇了摇头:“来人,送那位姑娘回去。帮我告诉唐门门主,此事我定会给她一个交代。”
沐思语听说悠悠已经被送回来时,立刻跑到了门口去。见到的却是衣衫褴褛的悠悠呆呆的站在门口,双眼已如死水一般。脸上、脖颈上、以及露出的手臂。布满了青紫的抓痕。头发散乱不堪,整个人不停的颤抖着,双手紧紧抓着几片破布。遮在自己的胸前。
李虎立刻脱了自己的衣服想要披到悠悠的身上,谁知他才靠近,悠悠便惊恐的尖叫了起来:“啊~~~~啊~~~~别过来,你别过来,别过来。思...姐姐。思姐...姐,你在哪里,啊~~。”
沐思语此时双眼已经一片迷蒙,她上前接过李虎的衣衫把悠悠紧紧的裹在了里面,双手似是用尽了全力一般,死死的搂住悠悠:“悠悠乖。不哭,不哭。”口中说着不哭,自己却已经哽咽的快要说不出话来了:“思姐姐在。思姐姐在,姐姐再也不会让人伤害你了,乖,乖。”
悠悠在沐思语的怀中终于停止了尖叫,可双眼仍犹如死水一般。呆呆的望着前面。
沐思语和小桃两人,带着悠悠回了房间。烧了一大盆热水,给她沐浴。悠悠浸在热水中后,突然开始不停的在身上搓洗,一下下用力的搓洗,直到搓出了一片片的血丝,仍像是着了魔似的不肯停止。
沐思语紧紧的抓住她的手,在她的耳边恳求道:“不要洗了,悠悠,不要洗了,很干净了,你已经很干净了,姐姐陪你去睡觉。咱们睡一觉起来,什么都好了,好吗?没事了,没事了。你到家了,没事了。”
悠悠抬起了头,呆呆的看着沐思语:“要洗,我要洗,我好脏,好脏。”说完用力的挣脱了沐思语的禁锢,又用力的在身上搓洗。
沐思语看了一眼在一旁已经泣不成声的小桃,终于恨下了心。在悠悠的穴道上点了一下,她便一歪头,沉沉的睡了过去。
沐思语冲出门时,正撞在了唐逸白的怀中。可她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眼,就大吼道:“胡齐,胡齐,你死哪去了。”
胡齐立刻上前一步:“思爷,就等你的吩咐了。”
这院中站立的人们,清风、肖岳、李虎、胡齐,哪一个不是一身血性的铮铮男儿,在看到悠悠的时候,早已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了。只等着沐思语的一声令下,便要将血隐门屠杀个干净。
“带着毒部的人跟我走,血隐门,我要你血债血偿。”沐思语面无表情,眼中却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唐逸白一把抱住了她:“你要去哪里?你能去哪里?那血隐门主把跟在后面的尾巴都甩开了,你连去哪里报仇都不知道,这样又有什么帮助。”
沐思语狠狠的从他的怀中挣脱,满眼怒意的盯着他:“我做什么要你管?那个是我妹妹啊,我的妹妹啊,被那帮禽兽折磨成了什么样子?你要我坐视不理吗?”
唐逸白冷下了脸:“我知道你痛苦,可是你若真的想要给悠悠报仇,就该让自己冷静下来。”
正在这时,一身戎装的秦轩大踏着步子走进了院子。他才刚回到离都,就听前去接他的扎那说了悠悠的事。秦轩冷眼看了沐思语一眼问:“悠儿呢?”
原本叫嚣的沐思语见到秦轩,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低低的垂下了头。她该说什么?她能说什么?一切都是因她而起,若不是她憋不住心中的火,出手伤了血隐门的三当家,悠悠怎会遭此横祸。与其说她是要冒失的冲出这院子去报仇,不如说是她无法原谅自己的过错。心中憋的快要炸开一般,她此刻,只想着能冲出去,冲出去。
唐逸白看了肖岳一眼。肖岳便带着秦轩进了悠悠的睡房。
此刻院中的人,全都安静了下来。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没一会,秦轩便从房中走了出来。看着怔怔发呆的沐思语,“啪”秦轩抬手就打了她一个耳光,虽然声音响亮,可沐思语却知道他并没有用力。
秦轩想要再出手时,手腕已经被唐逸白紧紧的抓住。沐思语抬眼看着秦轩,眼眸中全是无助与自责。从她来到这个世界,悠悠就是她最宝贝珍视的妹妹。她用着自己全部的力量。将她护在自己的臂弯之下,像姐姐更像母亲的疼爱着悠悠。可是如今她的心头宝,却因为她受到了这样大的伤害。
她不怨秦轩。她甚至感谢他的这一耳光,至少这样还能让她憋屈的心里,稍微透过一口气来。
她恨血隐门言而无信,更恨自己的幼稚。如果那一日,她直接将三当家杀死。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她的悠悠还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还是会缠着她一起睡,要她讲故事听。
沐思语上前拉开了唐逸白紧握秦轩的手,她满眼含泪的看着秦轩,低低的哽咽道:“你打吧。打吧,打完你能舒服些,我也能好过些。”
秦轩看着这样的沐思语。又如何再下的去手,突然狠的想要抽自己一巴掌。低低的说道:“不怪你,不怪你......”
唐逸白上前将她狠狠的搂在了怀中,感受着怀里的沐思语不住的颤抖着,自己胸前的衣衫早已被泪水湿透。她竟痛苦到连哭都哭不出声了。
沐思语在唐逸白的怀中。紧紧的咬着唇,呜咽着。悲痛着。那巨大的痛苦犹如一座大山,压在了她的心上。手脚都已麻木,再也无法感知到外界的一切,只剩下一把尖刀刺进了她的胸膛,割裂了她的五脏六腑。酸楚、痛苦和无力的自责,像一张大网,将她网住,收紧,拖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她一下下的捶打着唐逸白的胸膛,仿佛只有那样,才能让她的心找到出口不被黑暗吞没。眼泪不停的,不停的往下掉,她的心好痛,好痛。为什么是悠悠?她做错了什么要经历这样的痛苦?
“啊~~”沐思语突然再也憋不下去了,大声的喊了出来,整个人像是陷入了疯狂一般,颤抖着,叫嚣着:“为什么?为什么他们抓去的不是我?为什么我没有看住她?她招惹了谁?为什么?唐逸白,你为什么不帮我看着她?你为什么?呜~~我该怎么办?怎么样才能让一切倒退,不让我的妹妹受伤害。”
唐逸白任由她在自己怀中发狂的捶打自己,温柔的在她耳边一遍遍的低语:“过去了,过去了,都过去了。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那柔和的声音,像是咒语一般,一遍遍的拂过她的心。可她却仍痛的喘不过气。
秦轩站在一旁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他口口声声说要让她们过上好日子,却为着一点男子的自尊心一去不返。将自己的妹妹丢给这个和她一般大小的沐思语。沐思语非但没有生他的气,反是一力承担起了整个家。
这些年他报喜不报忧,可她又何尝不是。总是说自己赚了多少银子,却从未开口提过她被人掳走、被人追杀、掉落山崖险些丧命。
今日看着悠悠受伤的样子,竟会一气之下动手打她。却不想因为悠悠受的伤害,她竟比自己还要难过。他有什么理由去气她,对她动手?
秦轩伸出手来想去摸摸她的头,却停在了半空。他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痛不欲生,却什么也做不了。
那一瞬间,秦轩觉得,自己这许多年的努力都像是无力的空谈一般。她们俩一起的日子,没有他。她们快乐时,他不在。她们悲伤时,他也不在。失去了的那么多年,又该如何弥补?
那一晚,沐思语把自己和悠悠关在了屋中,谁也不许进去。她瑟瑟发抖的抱着熟睡的悠悠,轻轻的抚摸着她脸上的伤痕。
想起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回眸一望,那个娇俏的小女孩看着她问:“你是谁?”
想起了悠悠天真的拉着她的手说:“思姐姐最好了。”
想起睡到半夜时,偷偷钻进自己被窝里的那个温暖的人儿,咯咯的笑着说:“昨天听故事时睡着了,思姐姐重新给我讲。”
想到自己说要把她嫁出去时,她一脸羞怒的涨红了脸。
那样快乐无忧的小女孩,却连手都没来及的挥,就再也不见了。剩下的只是眼前这个神情呆滞,惊恐不安的孩子。
她总是大言不惭的要收拾这个,收拾那个,可却从未真心的想要伤害谁。却也正是因为她的软弱,让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受到了这样大的伤害。
沐思语忍不住低泣了起来:“我宁愿被抓走的是我,宁愿是我啊。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你,你是那样的天真可爱,他们怎么忍心?他们为何这样残忍?我的悠悠啊~”
泪如雨下,心如刀割。她紧紧的抱着悠悠,仿佛在这片黑暗中,在她的怀中,那个小女孩依旧停留在她的身边。
那痛彻心扉的悲恸,渐渐化为了浓浓的恨意。像是一瞬间,便落地生根,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遮蔽住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