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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探究地朝花魁看过去,眼前却突然一黑。
温热粗糙的掌心盖在我眼前,苍回慢悠悠道:“别看了,魂都要被勾走咯。”
对面传来沈琳琅感慨的声音:“哎呀,这花魁生的可真是好看,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总叫人觉得看不够似的。”
我扒下眼前的手:“能瞧的出他什么修为吗?”
“看不出。”他道,“这人不简单。”
底下的竞价愈来愈高。
“他刚刚又看你了!”沈琳琅惊奇道,“还没见过哪位花魁对谁暗示得这般明显呢。”
她十分肯定地说:“他肯定选中你了!你真的不竞价吗?”
“不竞价。”苍回替我回答,“这人一看就不是好人。”
沈琳琅表现出可惜极了的模样:“可他看起来如此面善。”
我嘲笑她:“你明明想说,他看起来这么好看。”
“那不是一样吗?”她嘻嘻哈哈又将视线投下去,“要不你借我点钱?”
我道:“你还得起吗?”
沈琳琅摸了摸下巴:“那大概率是还不起的,都叫到五十万上品灵石了,只剩三个人还在叫价,都是此地富商聚集在这儿了,这该是春光楼有史以来竞价最高的一次了吧。”
她话锋一转:“不过这花魁生的真是好极了,也谈不上万分精致美艳,就是好看。”
她嘴上这么说,眼里还是保留几分清明。
“好看的花都是有毒的。”苍回似笑非笑地扳过我的脸,审视的视线滑过眼角眉梢,“这不就是现成的例子吗?”
我拍开他的手:“你一天不嘴欠就浑身难受吗?”
底下竞价的最后三人此时竞争仍然激烈。
“就剩他们三个了,为什么还要竞价?”我好奇地问。
沈琳琅道:“这你就不知道了,竞价最高的那个人可以和花魁先相处一会,这是旁人都没有的机会呢,多了相处时间,或许就更容易最后被选中了。”
我点点头,勾了勾手指,悬挂在窗沿上的那盏别致的星灯便亮了。
沈琳琅一怔:“你该不会想——”
“你真要竞价?”苍回按住我的手,话语从牙缝里挤出来,“你皮痒了?不怕你师父知道你在这里乱花钱?”
我笑嘻嘻掏出晶卡,学着沈琳琅的语气说:“这你就不知道了,这是我的私房钱,她不知道。”
他挑眉,舌尖抵了抵脸颊的软肉,随后松开我的手:“行。”
我将灵力注入灯中,那灯中便钻出荧火点点,顺着楼阁之间的绸缎一路飘荡到湖心去。
“师妹大方!”沈琳琅竖起大拇指,“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在春光楼敢燃星灯的,这可是多少家底都不够烧呢,这里竞价比藏宝阁过之而无不及。”
燃星灯的意思便是,无论对方出价多少,哪怕是恶意加价,都出比最高价多上一万灵石的价格。
此时从亮起灯盏中流淌而出的荧光星星点点落在半空,确实像极了漫天星河,美轮美奂。
外面的竞价停顿了一刹。
接着便有无数道目光朝这边好奇地看过来。
“啪!”窗户被苍回一把带上。
沈琳琅看热闹不嫌事大,嬉皮笑脸地说:“呀,祝师妹,你这位朋友似乎吃醋——”
“我和她吃什么醋?”苍回打断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是怕你被你师父抓到现行,这底下商行的人多了去了。”
我猛地想起来:“我差点忘了师父手下商行数不胜数了,幸亏你提醒我。”
若是他们见到是我竞拍,不用等明天,不消一炷香的功夫,师父的传讯就该到了。
他往下方瞥了一眼:“所以你好好的竞拍干什么?”
我转过头,道:“我要让他们看看谁才是这里最有钱的人。”
他笑了:“有病就去治。”
“完了!”沈琳琅突然一拍桌子站起身。
我被她的动静吓了一跳:“怎么了?你被师门发现了?”
她露出惋惜的神情,捏着玉牌:“倒还没有那么糟,我师父传我回去有事交代,可惜不能沾你的光与花魁一同饮酒了。”
“那你迟点回去就是了,再喝几杯。”我说。
“那不行。”她起身拿起刀,摇摇头,“晚一刻都得挨罚,你不会想知道我们玄清门思过谷的刀风是何等锋利的。”
我目送她白色的衣角消失在门口,才想起来她还没写借条。
一只半透明灵气化作的信鸽飞到窗口:“客人是要燃星灯吗?该不是点错了吧?”
我弹了它一下,将它弹飞一个跟头,小不点还怪会瞧不起人呢:“没点错,燃。”
小信鸽打了个滚飞出半掩着的窗口,灵气消散,化作扩音:“雅楼十七阁客人燃星灯——”
底下的人群再次沸腾起来,无数道视线都被关起的窗户隔绝。
我歇了想再看花魁的念头,也没去推窗,反正待会就是他上来见我了。
“你如此引狼入室,过后该不会还要将他带回峰上吧?”苍回取了只新的酒杯,倒了杯酒,语气有些嘲弄,“那你师父真要被你气死了。”
我奇怪道:“为什么要带他回去?而且说起引狼入室,你才是狼吧。”
他嗤笑一声:“春光楼的规矩刚才不是已经有人告诉你了吗?若是看上了,他便能跟你走。”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拈了果脯入口,含糊不清道,“是两个人都看对眼才行,我只是想要瞧瞧他是何方神圣。”
“有什么好瞧的?”他打量我一眼,“约莫是用了什么术法,来春光楼寻个冤大头,结果有你这个最大的冤大头跳出来了。”
“那怎么办?你帮不了我,我自己找咯,万一他就是有缘人呢?”这酸梅居然没有用糖腌渍,春光楼的果脯比起街头的店铺还差得远了,“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自然要好好想想法子,我瞧他确实有些不同寻常。”
“不同寻常?”苍回咬着我的话,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随后将面前的酒仰头饮下,倾身过来。
冰凉的酒顺着我的嘴角落下,酸梅不知何时被他卷走。
这样亲密的亲吻曾经有过很多次。
无论是刚开始提出让他帮我入情劫时的点到即止,还是熟稔后的温柔绵长。
但都没有这次让人感觉到威胁,让人真真切切明白他是妖族,而妖族的骨子里天生就有着野兽的凶残与入侵意识。
我靠在窗户边缘,脊骨被窗沿硌得生疼。
有些令人窒息。
待到结束,我转过头猛地呼吸几口,刚有些薄怒:“你是——”
他却侧过头,吐出酸梅的核,又转回来,捏着我的下巴,扳回我的脸,再度吻上来。
他额前落下的碎发扫到我的眼角。
这是个绵长却完全不温柔的吻。
不像是亲吻,更像是较劲。
下颌发酸,我忍不住咬了他一口——
“真没一点儿心动?”他指尖按在我唇角。
我怒极反笑:“有,现在心跳很快,都差点憋死了。”
他挑了挑眉,闷笑声震在胸膛里,神色又恢复了平日的漫不经心,垂着眸打量我:“怎么就有人这么多年情窍不开呢?哎呀呀,真是奇事。”
我抹了抹酒水:“所以该不会有人真的吃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