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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灵力注入玉牌。
眼前白光一闪,坠落感很快被打断了,脚踏实地的感觉却让我感到一阵眩晕,随后跌进一个温软馨香的怀抱。
仰起头:“师父!”
眼前的红衣美人将我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没事就好。”
她仔细瞧了瞧我身上的伤,又握住我的手腕,探入灵力:“得回去好好养养了。”
我这才发现这不是宗门大阵处,而是华音峰。
看来是中途出了点差错。
“还有哪儿伤了?”师父问。
我摇摇头:“都是皮外伤,上点药便好了。”
她拍拍我的背:“你去换了衣裳上了药,我们到剑回峰主殿去。”
剑回峰,是宗主所在,而且她说这话时语气有些严肃。
行,又要倒霉了。
我立刻就问:“宗主是不是又要发怒了?”
毕竟秘境崩塌可不是小事,这相当于各大宗门在接下来的时间会失去无数机缘与资源。
师父给了我一个你说对了的眼神:“这次的秘境崩塌和领域有脱不开的关系,进了领域的统共就你们几人。”
“其余宗门的弟子我们不便过问,他们自有宗门询问,但自家宗门总是要说道说道,不管怎么说归渺宗也是三大宗门之一,大秘境出了事,我们总要拿出个有信服力的证据来。”
那完了。
因为我已经可以确定这处领域的中心就是那棵枯死的相思树。
而它最后精华已经凝聚成我拿到的琴弦了。
所以换而言之,这秘境的崩塌与我关系密切。
虽非我所愿,也非我所为,但我拿了好处,总是脱不开干系的。
我将琴弦取出,交给师父:“师父,我想此次秘境之中混入了邪修的奸细。”
接着我将在秘境中遇到的鬼修以及其中夹杂魔气的事告诉她。
她将琴弦收好,又取了我的银镯:“过两天我便找器鼎峰长老为你炼化,你说的我也有些猜测,但还没有确切的证据,待商议之后再做定论。”
我还想挣扎一下:“师叔呢?”
师父无奈笑道:“他又去药谷了,况且他在也没用,这次不是小打小闹,凡与领域扯上关系的弟子都得盘问一番,再小惩大诫,不然无法服众,至于如何惩处也只是做个样子,放心。”
她说的确实是这个道理。
我只好从她怀里钻出来,回去换衣裳。
一段时间没回来,不知什么时候师父又做了几只傀儡。
我看了眼寝殿门口洒扫木偶带呆愣的模样,它看起来好傻,待会叫师父给我换一个。
我不太想去剑回峰。
一般被宗主传讯去,流程都是一样的,先是挨骂,再是挨罚。
这日子我都过腻了。
我慢悠悠走上台阶,能拖一会是一会。
“哟,怎么这么狼狈?”清亮的嗓音,突然从回廊上倒吊下来个人影。
黑色的马尾在我眼前甩来甩去。
苍回嗅了嗅:“你身上有其他妖的妖气。”
我扯了下他垂下的马尾:“狗鼻子就是灵。”
他翻身灵活地跳下来,凑过来仔细闻了闻:“花颐的妖气,她不是被关在锁妖塔吗?你身上怎么有她的妖气?”
“是这个。”我取出半枚妖丹,“约莫是她当初被负心人剜走的那一半。”
他诧异地挑了挑眉:“看来你这趟收获良多。”
我在妖丹上打上一道印,避免妖气外泄,又收回须弥戒中:“我要换衣裳,你跟进来做什么?”
他在我肩膀蹭了蹭:“这妖气闻的我浑身不舒服。”
温热的吐息扫在耳畔。
妖族很大程度上保留了一部分兽类的天性,譬如对其他妖族气息的排斥。
“七苦竹怎么样?”我问。
自我拜入归渺宗,这家伙消失了九年多,三年多前又突然冒出来,从妖界带了一盆七苦竹说要借我的灵力养。
我这几天不在殿中,也不知道它会不会枯萎。
他指了指窗台的细细竹枝:“和你一样,蔫巴了。”
我用胳膊肘捅了捅他:“滚一边儿去。”
他却握住我的手臂,反折到身后,以一种侵略性极强的压制姿态在我后颈咬了一口:“好烦啊,她的妖气怎么散不掉。”
我道:“她是千年大妖,你和她比还差得远呢。”
脖颈刺刺的,有些尖利的牙齿划过皮肤。
我转了转手腕,缩回手臂:“狗就是狗,咬人的习惯改不掉是吗?”
苍回一笑就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骂都挨完了,不讨点利息我不是亏大了?”
他打量我一眼:“怎么两年了还没生出情窍?我就这么没有魅力吗?不应该吧?”
我也打量他一番——他生的极好,在未见的几年岁月已经突破至合体初期,加上旧伤痊愈,再见他时已是青年模样,比当初幼时相识的时候多了几分成熟的气息。
眉眼如画,唇红齿白,俊朗非凡,眉宇中比正统修士多了几分妖修的邪肆,身形高大,肩宽腿长。
总的来说,即使在美人如云的修真界也是个中翘楚。
“你还记着呢。”说到这个,我都不抱希望了。
两年前我结婴,获取的寿元更短。
修士每当突破,都会增长寿元,但托了死劫的福,我即使突破元婴,也就只多了五年的寿元。
意思就是我还能活五年。
虽然之前次次也都是这样,但越到后来突破便越难。
不仅要增长修为,还要修身养性,问道渡劫。
普通修士,别说元婴,光是筑基金丹的突破,都得耗费少则十几,多则几十上百的年岁。
修身养性我忍了,多读读书静静心,少增杀孽。
问道也没什么,我道心坚定,无畏于此。
但渡劫实在没办法。
旁人的劫难大多是遇到生死危机,或是陷于情爱,又或者徒生心魔,都不是无法转圜的。
但我的可是死劫。
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来,只知道期限是五年。
这五年随时我都可能会变成黄土白骨。
当时苍回便提议,死劫是劫,情劫也是劫,我天生情窍未开,不如趁此机会开了情窍,借情劫突破,若是运气好,抵了死劫更是大赚。
反正怎么样都不亏是不是。
这提议有些大胆,可以说是在欺瞒天道。
但我怎么可能会在乎这些?
天道都不让我活了,我骗骗它怎么了?
于是我们便想法设法如同寻常情人一般花前月下,对月举杯,偶尔溜出去游山玩水,试图入情劫。
等再过几年我们一拍两散一刀两断,届时我伤心欲绝,接着便顿悟突破,顺利度过劫难,修行一日千里,直至飞升放下红尘。
师父讨厌妖族,但她觉得我的小命比较重要,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告诉我不能叫宗主知道。
可两年过去了,死期过了一半,我的情窍还是未开。
计划做的很好,但实行起来却一点儿进展都没有。
我叹了口气:“这法子行不通,算我倒霉,还有两年半,你这竹子还得养多久?”
苍回也学着我叹气:“起码好几年呢,你可不能随便死了。”
他弯腰与我平视,紧紧盯着我的眼睛:“两年了,我们相处的时间里,你真一点儿心跳的感觉都没有?”
我努力回忆了一下:“好像……有吧?”
他眼睛一亮:“什么时候?亲你的时候吗?”说着凑近在我嘴角啄了啄,等待我的反应。
我摇头,坦诚道:“不是,是去年你将我的天阶琉璃盏打碎的时候,我气的心跳都差点骤停了,我被你气吐血了你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