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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锦书看向姜离的双眸。
这双带着绝对自信的双眸,她从未忘记。
姜离并未刻意伪装自己的声音。
那个阵法其实有一个bug,就是同时被伪装的几人,纵使面容被改,但声音无法更改。
简而言之,就算顾锦书面容出现更改,姜离同样可以从声音分辨她。
局外人,是整个被阵法蒙蔽的对象。
比如孟祈昭,虽然见过姜离多次,但是却始终未将姜离同那日算卦的大师联系在一起。
除非有哪一日,姜离主动撤了那个阵,众人才会恢复那日的记忆。
但这次,姜离是从她的符纸感知到顾锦书的存在的。
符纸已经生效。
证明,已经有人冲她下手了。
时来仪是一直未移开目光,她的目光始终黏在裴寂脸上。
“小姑娘,你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这么看一个有妇之夫,不太好吧!”
姜离话语中带着讽刺。
“每个人都有欣赏美的事物的权利吧。”时来仪不躲不避的说。
“不愧是读书人,能言善辩。”姜离说:“容我提醒你一句,书读得再好,但凡存了害人之心,也一样完蛋,害人害己。”
时来仪眼底闪过一丝心虚,但旋即她立刻恢复神色:“你这句话我很认同,不可存害人之心。”
“另外,”裴寂补充了一句,“无论家世背景再强,结果也一样!当心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时来仪面色不变,但嘴角的笑容已经有些牵强了:“两位看起来书读得也很不错。”
“不才,没上过学。”姜离说。
时来仪:“……”
从王爷开始说话时,马车就已经停了,郭副将好久没听见声音,问:“王爷,王妃,可要继续驾马回府!”
时来仪听见了‘王爷和王妃’这几个词。
她想到了今日热议的世子承袭王位。
她顿时明了,这大概就是镇南王和其王妃。
马车离开一会儿,时来仪还站在原地看着马车离开的身影。
顾锦书看着她的神色,问:“你喜欢镇南王?”
时来仪没回答,只是说:“他长得好好看,我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你家世背景这么好,你家里会准许你为妾吗?”顾锦书问。
时来仪没回答,她说:“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们刚刚和王爷王妃都是闲聊,聊什么都做不得准的。”
她本来想说的更直白,王爷和王妃都是胡说,做不得准。
可是她不知,顾锦书就算谁都不相信,她一定会相信王妃。
因为王妃就是那个曾给她算卦的大师。
但是她怕为了给王妃招来麻烦,于是只得以王爷为挡箭牌。
“王爷的占卜能力,整个宣国恐怕无人能敌,我不觉得他是在胡诌。”顾锦书神色严肃,“我相信他说的话。”
时来仪纠结之下没说出来的话,顾锦书替她直白的说了。
“我们本就是半路结伴,今后,还是各自温习功课吧。”
顾锦书说完,就自顾自的走了。
时来仪气得在后面跺脚,她急忙跟上去,对她本就不热情的顾锦书,当下神色更冷漠了。
大鹏客栈。
时来仪刚追到顾锦书房间门口时,只听‘砰’一声,直接撞了一鼻子灰。
“锦书!”
时来仪一直站在门口喊。
顾锦书刚开始没应,后来打开房门,“距离殿试也没剩多久了,你不是说要争一口气给家里人看看吗?别把时间浪费在无用的事情上。”
“你不生我气了?”时来仪问。
顾锦书不明白:“我为何要生你的气?”
时来仪问:“那我们还是好朋友?”
顾锦书瞥她一眼:“前提是你拿我当朋友。”
时来仪想也不想的就说:“你就是我朋友啊。”
“是吗?”顾锦书也不拆穿她,“我想你朋友应该挺多的。”
“那当然,那我回去好好温习去了。”时来仪说完就去了隔壁房间。
顾锦书回到房间之后,拿出大师给她的符纸,符纸如今已经看不出原来是何模样,当下一片焦黑。
她知道,已经有人对她出手了。
她也怀疑过时来仪。
正准备将焦黑的符纸扔掉时,她想起了大师那日说的说。
又重新将符纸放回红色锦囊之内,贴身放置着。
入夜。
正在睡梦中的顾锦书只觉得浑身冰冷,她被困在梦中不得动,那梦很奇怪,她竟然看见了一个黑袍人……
再往后,她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
她胸口处暖暖的,但是昨日那恐怖的梦,还在心头挥之不去。
顾锦书下楼吃早饭的时候,她看见了时来仪。
时来仪神色很不好,脸色有些苍白,像是没睡好,眼帘下一片乌青。
“锦书,这里!”时来仪无意抬头,看见了顾锦书,她冲顾锦书招手,并唤她,声音有些大。
周遭住宿的人,都不免向此看来。
顾锦书知晓,她是故意的。
但是没点透,本就是塑料情,有何可拆穿的。
害人者终害己。
她坐在时来仪面前,不走心的问:“你没睡好?”
时来仪说:“可不就是嘛,做了一夜的梦,能睡好才怪!”
时来仪是个自来熟,她自顾自的一直说:“我一直都很少做梦,但昨晚我好像做了一夜的梦。”
顾锦书也是个少梦的人。
她想,这应该不是意外,应该是有人冲他们下手了。
等吃完早饭,顾锦书回房,她拿出那张符纸,如今算是第二次被人下手。
第一次,符纸变成了焦黑色。
第二次,焦黑色的符纸有一角已经残缺,好似已经燃烧掉了。
所以?
背后之人究竟是想算计的谁?
中招的又是他们中的谁?
为防打草惊蛇,这件事情,顾锦书并未过多宣扬,只得耐住性子,慢慢调查了。
……
不日前镇南王和王妃便已决定前往寺庙静修一段时间。
在王位承袭之后,裴嵘便决定带夫人立刻前往。
她嫁给自己这么多年,不是跟着一起上战场,便是一同被困在圣都,哪里都未曾去。
镇南王王位,于裴嵘而言,是荣耀,也是枷锁。
王位承袭,他如今一身轻松。
“寂儿,镇南王府是个重担!”
姜离和裴寂站在王府门前一起送公婆离开,他们都有些放心不下,有些话要交代。
姜离嫁入王府这么久,只见过呵呵笑笑的王爷,从未见过公公如此严肃的表情。
被誉为猛虎的镇南王,曾经可是被奉为杀神的存在。
“我本不愿将此重担过早交给你,但……恐怕时机已到,你所有想做的事情,尽可放手大干。”
不是亲父子,相处这么久,裴嵘早已将他当做亲儿子看待。
他替裴朗承受了本该他承受的苦和能力。
他自然也是这个当之无愧的王。
严肃过后,裴嵘拍了拍裴寂的肩膀道:“就算天塌下来了,还有父亲呢。别看父亲年纪大,旁的不说,照样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