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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瑾走了没多久,一处的亭台楼阁里突然腾起两道黑影,苍鹰似的一飞冲天,瞬即在半空一个优美的转折,头下脚上,直扑那小树林。咣玒児伤身子在林梢间忽闪忽现,然后其中一个发出诧异的声音——“人怎么不见了?”另一个则应道:“莫非他自己先走了?”
恰在这时,那白发老头子的袖子里跳出那只冰蓝色的蟾蜍来,“呱呱呱”地叫了几声,那声音凄厉得很。林间那两道黑影一滞,随即浮云转瞬千里般一掠而下,顷刻间已经到了那白发老头跟前,只是这么定眼一看,却又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声惊呼——“啊!”
“呱呱呱……”那蟾蜍叫了几声便缩回到那白发老头的袖子里去了。那两个黑衣人望着白发老头,嘴巴长得都能塞进一个鸡蛋了。
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这个让世人闻风丧胆、虽然避之而无不及却有时又不得不求之若渴的邪医云无忌,竟然会被人打得这么惨?额头上一左一右各有一个肿胀得像鹌鹑蛋大小的包,两个眼睛周围是两个大大的黑圈,脸上还有不少瘀痕,后脑勺还有几丝血液流出。嘴巴大张着,一片树叶落在上面,一半已没入口中,他歪着头躺在草地上,哪里还有半点出世高人的感觉?
只能用一个字形容——“惨”峥!
“究竟谁这么大胆,竟敢暗算云邪医?”其中一个黑衣人纳闷道,“难道是那些人所为?”随即脸色一变,“若是如此,主子性命堪忧啊!”
另一个则淡定多了,蹙着眉想了想道:“未必是那些人所为。不过能暗算到邪医的人必是高手中的高高手,此人不容小觑,若是敌人可就麻烦了。还是先将邪医救醒再问个究竟吧!”
说完,那黑衣人蹲下身去,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倒了一颗黑褐色的药丸出来,正要塞进云无忌的嘴巴,手才刚触到那片树叶,那云无忌已经闷哼一声醒了过来,倒吓得那黑衣人往后连退了几步才低头恭谨说道:“暗魅见过前辈。客”
另一个也连忙打招呼:“暗魈见过前辈。”
云无忌还有些头晕脑胀,摇了摇头,忽的吐出那片树叶,又摸了摸还在渗血的脑袋瓜子,缓缓站起身来,左顾右盼道:“那丫头人呢?”
那两个黑衣人面面相觑。难道暗算云无忌的竟然是个丫头片子?
“走了吗?溜得还真快……”云无忌叹息道,着实有些失望。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合他心意的小丫头想要收做徒弟,没想到徒被她痛打了一顿,人却溜得没影了。
唉,怎么认个徒弟都这么难呢?
他长得如此的高风亮节,风*流倜*傥,竟然被她误会是想要老牛吃嫩草的老色狼,真是气死人了!不过,她这么呛辣的脾气,他着实喜欢,恍惚间还以为见到了……
想起那个对他极其凶悍,动不动就拳打脚踢,却又喜欢像猫一般蜷在他怀里的女人,云无忌的眼里多了几分柔情和伤痛。可惜,佳人已……
“前辈……”暗魅担忧地在他眼前伸出手来晃动了一下,暗想:邪医前辈不会是被打傻了吧?
“前辈,打伤你的是个丫头吗?哪里来的野蛮丫头?您告诉我们,我们立即去找她算账!”暗魈也义愤填膺地说道,却不敢看他一眼,怕看了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邪医云无忌最喜欢捉弄人,毒术又是天下无双,他们魉魃魅魈魍五大暗卫被云无忌给暗算了不少次,简直是惨不忍睹,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么难得看到云无忌吃瘪,心里实在太爽了。
云无忌的遐想被打断了,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红着脸应道:“谁说我是被丫头打伤的?我只是喝醉了酒一不小心从树上栽了下来,又一不小心地被石头砸到而已。你们胡乱揣测些什么?欠揍吗?”
今日他第一次为畜生解毒,第一次栽在一个小女子手上,说出去他还能混吗?被师兄他们知道岂不是笑死?还有那个没良心的徒弟,知道了肯定会用冷眼鄙视自己。哼,千万不能认!打死也不能认!
只能先隐瞒过去,再想办法找到这丫头,逼她认自己为师才行,哈哈!
你就吹吧你!哪里有这么多一不小心?分明就是被人兜口兜脸地痛揍了一顿,还装!暗魈和暗魅眼睛眨了眨,彼此心照不宣。
“前辈,主子听说您要来,早已令暗魉在听涛苑备下了好几壶美酒,您是先去那品尝美酒,还是去王府看新到的极品药炉呢?”暗魅低头问道,眼里笑意弥漫。
云无忌一听到有好酒,双眼一亮,连连点头道:“自然是去喝酒了。还是昊旸最得我心,嘿嘿!”说完,双袖一卷,突然平平而起,如同一只飞凤般,轻若柳絮,飘若流云,身姿优美如破空一舞,飘渺超然,承载灿烂阳光,飞越长空。
眼见他看似缓慢却迅捷的消失于密林深处,暗魅和暗魈松了一口气,随即施展轻功飞掠而去。
邪医既然不请自来,想必是那株神草的下落已有了眉目,主子体内的蛊毒便有望可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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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瑾疑惑地伸手在脸上摸了摸,顿时如遭电击:面纱不见了!
什么时候不见了的?在救那瞎眼的老婆婆的时候还是被惊马颠得七荤八素的时候,抑或是在那树林里呢?一时想不明白,但是也知道此时即使想起来也是无济于事,因为那老头子摆明了是已经看清楚她的相貌了的,但若是连那紫金冠男子和他的士兵们都看见了的话就更糟糕了!
苏瑾已经可以想象出自己的画像被贴在皇城各处明显的地方悬赏万两白银的悲惨景象了……
呜呜,她怎么这么倒霉啊?才刚出来一会儿,不是遇上了惊险之事就是遇上老色狼,难道以后出门得先看过黄历不成?
苏瑾欲哭无泪,心里又慌又乱,但是身下那玉蛟马的一声嘶鸣却让她精神一震,很快就冷静下来。反正事已至此,只好想着如何应对了。
“走另一条路,再慢些……”稍稍放松了缰绳,苏瑾轻轻抚摸了一下玉蛟马的鬃毛,扬声说道,那马便在十字叉路口转了个方向,往另一条青石小道跑去。
原来那小道尽头竟然是一条幽静得近乎死寂的小巷,此时是午后更是人影都不见一个。小巷两边是破旧而古朴的长满青苔的临近平民院落的院墙,有些院墙上还铺陈着密密麻麻绿油油的爬山虎藤蔓,在狭长的阴影下,似乎将这午后的闷热扫荡走了一些,有了些许清凉的感觉。苏瑾便让那马儿慢慢地往前踱步,自己则想着对策。
沐羽曦胆子怯懦,在府里又是肆意被欺负的人,自然是足不出户了,府外的人知道沐相府三小姐真容的人应该很少,紫金冠男子看起来非富则贵,应该也不会认识沐羽曦才对,即使贴张大字报出去找人,谁敢认三小姐是那个踹他下河的人?就是有人认了,她死活不承认那家伙又能耐她何?
所以,危机一,直接排除掉!
方才那个白发怪异老头,医术高强,武功也不赖,她把他痛揍了一顿,只怕他不会善罢甘休。不过,即使再恨之入骨,想要报复,也应该不敢明目张胆地来,暗算的可能性比较高。但她要是一直躲在相府里不出门,他自然就不会找得到她,也许过段日子他就离开皇城了。如果真这么倒霉被他找上门来……
苏瑾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一幅月黑风高夜某老头爬墙进来掀开她的屋瓦往里放mi药然后得意一笑的猥琐场景,心中一阵恶寒。
虽然说近身对打,他可不一定占得了她的便宜,否则她刚才也不能轻易逃脱,但是,如果他用毒,使阴招,她简直就是防不胜防嘛。
不行,最危险的人还是那色心不灭的老头子!她该防范于未然才行啊!
而且,她这次出来是为了赚钱的,就这样空手而归,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一次机会?至少也得找到一条绳索或者爬墙工具,不然她怎么回去啊?
还有这匹玉蛟马,她不可能带它回沐相府,也不可能留它在外面自生自灭,该尽快找个地方安置它才行,至少要等它伤势真正痊愈才能放心啊。可是,她也是人生路不熟的,去哪里找地方安置它啊?
正在思忖之中,前面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低低压抑着的哀呼抽泣之声,还伴随着砰砰的撞墙之声。苏瑾愕然,跳下马来,用眼神示意玉蛟马停着别动,自己则蹑手蹑脚地急行了几步,边屏息聆听着那边的动静。
“别打我哥哥,你们这些恶霸!”清脆稚嫩的声音夹着怒气,“把我们的钱还回来,否则……否则……”
“否则如何?打我吗?哈哈,你这小毛头,也不称称你自己的斤两,滚一边去!”
随即还是拳脚相加的声响,抽泣声变成了哀嚎声,然后一声惊呼——“不要!”,一阵得意的嘲笑声越发响亮——“跪下来学狗叫我们就饶你弟弟一命,不然,哼,你就等着为你弟弟收尸吧!”
这明显就是一出地痞流氓抢钱的粗俗桥段!她怎么就这么巧撞上了?苏瑾正是一肚子气没地方撒,越听便越是气愤,此时已经到了近前,探头出去一看,更是怒火中烧!
几步之外,一家小门小户的门口,几个凶神恶煞的人正围着一个伤痕累累的灰衣男子肆意地笑着,有两只脚还踩在他的身上。一丈之外,一个满脸横肉、露出一排黄灿灿的大龅牙的胖子掐着一个年约四五岁的小男孩的脖子,将他举得高高的,作势要将他扔进一旁的一个大瓮中。那个小男孩已经被掐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而那孱弱的灰衣男子正挣扎起身,眼里满是愤恨和绝望……
男子膝下有黄金,谁愿意轻易下跪?何况此时不但要向这些坏人下跪,还得学狗叫,这是何等的耻辱?苏瑾实在是看不过眼了,眼见着那灰衣男子咬着牙就要趴下学狗叫,她忙大声喊道:“慢着!”快步走了过去。
众人被这突然传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齐齐望了过来。见来人竟然是个虽然身材窈窕曼妙、脸上却有一块硕大黑斑的女子,那几个地痞流氓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那胖子更是满脸不屑,对那灰衣男子说道:“柳墨言,她是你未过门的娘子?呆子配丑女,还真是天生一对啊!”
“老大,不如在他们面前上了这个女的,让这呆子痛不欲生,你看如何?”一个小喽啰眼神猥琐地在苏瑾的身上梭巡了一番后色眯眯地建议道,“我们轮流上,比弄死他弟弟还要过瘾啊!”
原来这古代人也有说话如此粗俗的嘛,还真符合了他们这几个流氓的身份。苏瑾的眼光渐冷
那灰衣男子望着苏瑾,又惊诧又焦灼又紧张,沙哑着嗓子说道:“姑……姑娘,快……快走……”那被打得像猪头饼似的脸上犹有泪痕未干。
苏瑾脚步未停,径自站在那胖子的面前,冷声说道:“放下这孩子,我便饶你不死!”
“哈哈哈……”那些人笑得更是猖狂。那胖子鄙夷地说道:“就凭你?”话音刚落,苏瑾已经出了手,“啪”的一声扇了过去,那胖子的右脸立即多了一个醒目的巴掌印!然后一个右勾拳,狠狠地打在他的左胸口。那男子痛得嗷叫了一声,手一松,小男孩的身子立即往下掉,那灰衣男子惊得叫起来:“小然……”
说时迟那时快,苏瑾伸手接住了小男孩,快速往后退了好几步,将惊魂未定的小男孩放在了一旁后便又冲了回去,朝那恼羞成怒的胖子勾勾手,柔声说道:“不是要上我吗?过来啊。”
“你……”那胖子摸了摸肿胀的脸颊,面目狰狞地怒吼道:“今日你死定了!”那几个小喽啰这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摩拳擦掌地就要冲过来,却被那胖子给止住了,“这小娘们我亲自应付,你们看我怎么收拾她!等我爽够了就赏给你们!”
这污言秽语让苏瑾越发的愠怒,也让那灰衣男子脸色一红,嗫嚅道:“你们……你们这些王八蛋……”若不是浑身酸痛无力,手上又没有任何可以防御的东西,他早就冲上去了。这陌生女子何苦来着?唉,若是真因他遭到不幸,他柳墨言就是死千次百次也偿还不了这份恩情啊!
想到此,灰衣男子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头往那胖子撞了过去。只是,还没到跟前已经被两个小喽啰给架住了,另一个一拳打在他的腹部,他便痛得落下泪来。
唉,还真是百无一是书生啊!苏瑾摇摇头,心想,你没能耐就别逞强啦,如果就这样被打死了,我这出手岂不是毫无意义?你弟弟可怎么办啊?还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呆子,都不会变通的。
此时那胖子已经走到苏瑾面前,狞笑着突然一拳打向苏瑾。知道她出手这么狠,他怎么可能还有半分怜惜之意?只想着将这丑颜女子打成猪头而毫无反击之力之后便摁在地上直接凌辱一番,让她永生后悔跟他黄大牙作对!
在那胖子的直拳快要击中苏瑾眼睛的那一瞬间,苏瑾的眼一冷,身子往后微仰,右脚却一个勾踢,重重地击在那胖子的重要部位上。那胖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本能地去看自己的蛋蛋是否还在时,苏瑾已倾身向前,两记直拳几乎在同时击中了他的两眼。那胖子又惨叫着伸手想要去护眼,手才刚抬起,苏瑾已快速抓住他的右腕往他身后一扭,同时上右脚,右后转身,进肩、拉臂、拱身……动作越来越快!
过肩摔加一顿毫无章法的痛揍,苏瑾简直就是把他当成了靶子来练,那几个小喽啰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未看清楚苏瑾的动作,耳边传来“砰”的一声重响,定眼一看,那胖子已经烂泥般从墙上瘫倒在地上,龅牙都掉了几颗,满脸是血,狼狈不堪,哪里还有原先那嚣张得不可一世的模样?早就眼一黑,晕死过去了。
“老大!”那几个小喽啰吃了一惊,身子哆嗦起来,望着苏瑾的眼神也从鄙夷不屑迅速转换成了恐惧和忌惮。这女人实在太可怕了!
“都一起上吧,别浪费姐的时间!”苏瑾拍拍手,冷笑着朝那几个小喽啰走来,凤眸里冷芒闪烁,浑身散发着让人胆战心惊的杀气,那笑容衬得那脸上的黑斑越发阴森可怖。
如果现在是黑夜,他们会以为她是夜叉前来勾人魂,而此时,在他们的眼里也同样形如恶魔一般了。有两个小喽啰脚一软,竟被吓得尿了裤子,将那快要晕厥过去的灰衣男子甩到一旁,转身就想逃,却被那最高瘦的一把扯住了,“我们一起上,她未必打得过我们。”
“可是……”那两个有些犹豫。方才老大中的那招如此狠厉,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人道呢,这女煞神可惹不得啊。
“若让林府尹知道他的外孙被人打得这么惨,而你我却临阵脱逃,还不是死路一条?还不如共同进退,把老大救回来再说。”那瘦高个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低声在他们耳边嘀咕道,“到时将此事全往这女的身上揽,林府尹也就不会对我们怎样,你们想想吧。”
被他这么一说,那两个稍矮的脸色变幻了好几次,终于点点头,应道:“豹哥说得有理,我们差点就犯下大错了!”
苏瑾的耳力很好,自然将这些全听进了耳朵里,唇边绽开一抹浅浅的笑。林府尹是吗?既然能纵恿自己的外孙在皇城内欺负百姓,他也不会是什么好官。他家里铁定有不少搜刮来的民脂民膏,看来有机会得去他那取些钱财花花。
那三人对视了一眼,惧怕之色被凶狠之气取代,斗志昂扬地冲了过来,拳脚齐齐向苏瑾身上招呼。一个攻头部,一个则踹向苏瑾的腿部,那瘦高个更阴毒,竟然招招专往苏瑾身上的敏感部位打,那力道凶猛得很,被他打中的话只怕要断骨残废了。
只是苏瑾岂是省油的灯?身子如惊鸿般左闪右避,前挪后移,总是轻易地化解掉那三个人的攻势,那三个人累得气喘吁吁,却连她的衣袂都碰不到。打了片刻,见苏瑾还是躲来躲去却不肯出手,那瘦高个怒了,从袖子里抽出一把短刀,劈头就砍。而那两人也立即从两侧围攻过来,一个想要扣住她的手腕,一个则横腿一扫,攻击她的下盘。
情形十分惊险,那灰衣男子跌坐在地上,不由得惊呼道:“小姐,小心……”但见那刀锋已经划落,便只有不忍心地闭上了双眼,身子颤抖得厉害。
他才刚闭上眼,苏瑾已经出了手。一个小擒拿手反击过去,将某人的手臂狠厉一扭,一卸,同时身子一跃,头往左偏,熟练地闪过那一记砍杀,脚则一提再一踢,狠狠地踢打在那偷袭她下盘的人的小腿内侧,再用力一踩。那骨头断裂的声响让人毛骨悚然,那人也痛得哀嚎一声,倒在地上,而苏瑾顺势一脚踩在他的肚皮上,双手摁住那被自己卸掉了手臂的男子的肩膀,腾空一跃,一个回旋二踢腿将那瘦高个踹飞出去,那短刀也铿然一声落了地。
那断了手臂的男子还未惨叫出声,已被苏瑾一手掐住了脖子,右手噼噼啪啪地打了几记耳光,再一拳打在鼻梁上,立时痛晕过去。
只剩下一个了。苏瑾冷冷的看着那正要爬向短刀的瘦高个,沉声说道:“再不知趣,我杀了你。”
那瘦高个身子一颤,哪里敢去捡刀,只是踉跄着往后退,刚好撞到了那闭着眼的灰衣男子。那灰衣男子被他这么一撞,头往墙上磕了下,顿时睁大眼低泣起来,见是瘦高个,嘴角更是抽搐得厉害,像是随时要晕过去似的。
苏瑾对他便有些鄙夷起来。怪不得别人喜欢欺负他,瞧他现在这副小兔子乖乖的模样,最能激起别人虐待的兴趣了,幸好这几个地痞流氓不是那种同性恋,否则他会更悲惨。
这么想着,还是缓缓往他那边走去。既然撞上了,怎么也得救他一命的了。只是,他能不能别这么怯懦啊?
那瘦高个突然一把掐住了那灰衣男子的脖子,将他拽到身旁,厉声喝道:“不想他死的话,赶快退后!”
“你以为你还有跟我讨价还价的权利吗?”苏瑾嗤笑道,柳眉一挑,“我又不认识他,你要杀便快杀,但你若杀了他,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虽然说得平稳无波,最后那四个字却是铿锵有力,身上的肃杀之气也越发浓郁。
话虽然这么说,苏瑾可不是这么狠心肠的人,如果不是想救这呆子,她何苦费这么多力气?早就冲上去把这小喽啰给收拾掉了。
俗话说狗急跳墙,这瘦高个已经快崩溃了,很难说不会真的选择与呆子同归于尽。她现在是投鼠忌器,必须想得更周详些的解决办法,免得伤了这呆子的命。
听苏瑾这么一说,那瘦高个便犹豫起来,但还是不肯松手。那灰衣男子生气地瞪视着苏瑾,一副痛彻心扉失望至极的模样。苏瑾却是直视着那瘦高个,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冷声说道:“我数三声,你再不跪地求饶,我立即要了你的命!”
“一,二……”边数数边朝他逼近,脸上波澜不惊。
三字还未出口,那瘦高个已经将灰衣男子推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说道:“女侠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他的脸上还有被苏瑾那二踢腿而留下的两个脚印,那双吊三角眼因为惧怕而闪烁得厉害,看起来就像只小老鼠。
苏瑾想到他向那龅牙胖子建议要轮流蹂*躏自己的事,冷笑一声,上前一步左右开弓,狠甩了他几巴掌,再揪起他一个过肩摔,用力摔在地上,又踹了他几脚,这才解了气。
那瘦高个哀叫着指控道:“你……你居然说话不算数……”他都求饶了,她怎么还打啊?呜呜,他浑身上下都痛死啦。
“我只是说饶你的命,可没说不打你。”苏瑾冷然说道:“再敢胡作非为,我见一次打你一次!”
“我真的不敢了……”那瘦高个龇牙咧嘴地磕头求饶道,“女侠饶命啊!”
苏瑾又一个冷眼瞥向另一边,那个断了脚却没晕过去的小喽啰也颤抖着跪在了地上,谄媚地笑个不停,“是的,是的,我们再也不敢了……”
“举起手来,往墙边蹲着!”苏瑾冷喝道,见那两个家伙颤抖着窸窸窣窣地跑到墙角边耷拉着脑袋撅着屁股蹲着,双手高举过头,背对着自己站着,而那龅牙胖子和断手的还死猪般躺在地上,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余光瞥见那灰衣男子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却又一个踉跄就要摔倒在地,叹息一声,疾步上前扶住了他,温言问道:“你没事吧?”
“还死不了!”那灰衣男子许是还记着苏瑾方才那句漠不关心的话,没好声气地应道,还抬头用力地瞪视了她一眼,只是这一瞪,却看到了她眼里的关切之意,不由得一怔。
苏瑾见他如此,便松了手,无所谓地耸耸肩,侧头望向那几个小喽啰,见他们几个腰间都挂着几个胀鼓鼓的钱袋,眼珠子一转,无声一笑。
这钱财有着落了!
正要往那边走去,却听到那灰衣男子讷讷地说道:“蒙小姐相救之恩,柳墨言感激不尽!”苏瑾微讶,转身望去,见他红着脸正朝自己作着揖,忙摆手说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若不是得您相助,只怕墨言与弟弟性命堪忧!小姐,请受墨言一拜吧!”说完,竟要跪倒在地。只是这一动,又难掩痛苦地闷哼了一声。
苏瑾被他的举动给吓了一跳,啼笑皆非地上前一扶,阻止了他的下跪动作,摇头说道:“柳公子,这一跪我可受不起。你再这样我可就要生气了。”
“男女授受不亲……小姐,您失礼了……”那柳墨言慌张地甩开她的手,脸涨得像猪肝似的,很是吓人。
苏瑾忍不住回应道:“男子膝下有黄金!你既然如此拘礼,方才为何三番两次地要对人下跪?”还真是迂腐得可以啊。
“我……”柳墨言一时无语。正在此时,那小男孩已经悠然醒转,张望了一下后哭着朝柳墨言飞奔过来,“哥哥……”
“小然……哥哥没什么大碍,你别慌!”柳墨言抱住他,为他擦了擦眼泪,柔声说道:“是这位姐姐救了我们,快向她道谢罢。”
小男孩应了一声,转身对苏瑾施了一礼,恭谨地说道:“柳墨然谢谢姐姐相救之恩!”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却是好奇地在打量着苏瑾,在看到苏瑾脸上的黑斑时低呼了一声,明显是被吓到了,但随即却又抬起头来,诚挚地说道:“姐姐,您别伤心!您比我们隔壁那位鬼婆婆要好看多了,而且,哥哥说人美不如心灵美,所以,您比任何的姐姐都要美。”
怕苏瑾不相信似的,他还振振有词地补充道:“真的,小然不骗你!”再附赠一个让人暖洋洋的微笑。
苏瑾这才看清楚了这小男孩的相貌。小脸圆溜溜的,鼻子挺翘得很,浓浓的眉毛下闪着一对大眼睛,乌黑的眼珠挺神气地转来转去。因他的笑,脸上露出两个深深的小酒窝,萌死人了。
苏瑾的心一暖,也笑了起来,俯下身来摸了摸他的头,说道:“姐姐相信小然!小然也很可爱啦。”见小然的脸立即红如苹果,苏瑾睨了有些不自在的正左顾右盼着的柳墨言一眼,暗道:真不愧是兄弟,都是动不动就脸红的主啊。
只是这两兄弟看起来气质不凡,若是换身新衣裳的话就是说自己是名门贵族只怕也不会有人怀疑,为何会如此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