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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摆在面前种种可怕的现实,他竟没有勇气去拆穿。他像个懦夫一样,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他不敢捅破那一层窗户纸,只恐后果是他承受不起的。
他和齐子姗的婚礼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还有几天就是他们大喜的日子,他用超常的自制力烧光冒出的所有火苗,精心准备了一份惊喜。
午间时分,突然很想见她。一颗心全挂在她的身上,一秒都等不下。念随心动,吩咐秘书取消下午所有的行程安排,驱车前往舞蹈室。
秋季多雨,漫天纷纷扬扬的雨丝晶莹如梦,一点点落在遮风玻璃上,被雨刷撞得支离破碎。
将车停在离舞蹈室有些距离的地方,捧着一束香水百合,帅气下车。环顾了一下四周,高大的身影顿时一僵。
绿荫中,一对男女相依相偎的画面很美,如梦一般迷幻动人。男的高大俊逸,女的柔美娇小,依依不舍地相拥着,忘我沉醉。
眼前的画面残忍地刺破他所有的自欺欺人,挖出血淋淋的真相讥讽着他懦弱与无能。胸口的剧痛,令他差点无法呼吸。
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几个箭步上前,拉开仍浑然忘我的俩人。狠狠一拳击向公孙豫皇的鼻梁,突如其来的变化齐子姗错愕不已,本能反应下去扶公孙豫皇。
见他满脸是血,焦急欲泣:“公孙大哥,你没事吧?你流了好多血啊。”焦虑的目光里只有公孙豫皇的存在,根本没有司徒赫哲。
被她遗忘得很彻底,从未有过的寒气自脚底升起。他这么多天来的自欺欺人全化成一根根尖利的冰棱戳刺他的灵魂,怒与痛已经不足于形容此时此刻的感觉。
公孙豫皇勉强站了起来,两管鼻血蜿蜒狰狞,殷红一滴滴在他白色的衬衫开出一朵朵娇艳的湿花。
一边扶着公孙豫皇焦虑担忧,抬起头不可思议地望向司徒赫哲,尖声惊叫:“司徒赫哲,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打人?”
“公孙大哥,我送你去医院吧?”赶忙从包包里取出纸巾帮公孙豫皇止血,泣然欲泣,脸色惨白,全逼心神全挂在他身上。
这样的齐子姗是司徒赫哲所陌生的,她和别的男人在公众场合抱在一起,浓情蜜意,却在被发生的时候无一丝慌乱,一心只关心情夫的伤势。
司徒赫哲恍惚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仍是一脸圣洁梦幻的女孩,还是当初天真单纯的齐子姗吗?
这些日子来,她的行为越来越过分。他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的感情来之不易,他十分珍惜,经历了那么多折磨和苦难才能在一起,他不想让一些无端的猜测破坏了美好。
他只想和她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变了?一夕之间,一切就风云变色了?
司徒赫哲的脸上找不到盛怒的痕迹,更多的是心痛和绝望。看似关心着公孙豫皇,然,齐子姗一颗心全系挂在他身上。
在她心里,他一直是无所不能的神,没有什么能难倒他。可是,此时此刻他身上所散发出的悲伤惊恐的气息深深震撼了她的灵魂。
这个男人深深爱着她,用他的尊严和生命爱着她。这样的爱足以令全天下女人为之付出一切,她何德何能,何其幸运可以得到这样的爱?
不,她不配。她是个不详的女人,谁跟她在一起都不会幸福的!
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公孙豫皇唇畔缓缓弯出凄冷的笑:“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说着,推开齐子姗的搀扶,走到司徒赫哲面前,深深看了他一眼:“不管你看到了什么,都不是事实。如果你足够爱子姗就应该信任她,如果你的爱这么敷衍,那么你不配呆在她身边。”说完,在齐子姗诧异的目光下,大步流星离开。
“公孙大哥……”欲追上去却被一双大手抓住,不得不转头,只见他恢复到了最初相见时的冷漠残酷,眉宇间的冰冷足以冻僵人的灵魂。
“你不觉得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在冷漠的表象下,一颗心剧烈的发颤着,甚至发出哀求:“姗姗,只要你说,我就信。”
从他指尖传来的冰冷,她可以感受到他的痛苦。一颗心也跟着剧烈地痛了起来,可是,事到如今,她已经没了反悔的余地。
冷着脸,抬起头,坦然与他对视:“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爱信不爱。”如果她太直白,反而会令他怀疑。
其实,这些日子来的演戏,伪装和冷漠,她有多痛苦没人能明白。可是,除了这样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
唯有让他恨她,他才会忘了她。
只要他过得好,就算要她下十八层地狱,她也愿意。
手上的花滑落在地,呜咽着哭泣,风吹落的花瓣嘲讽着司徒赫哲的懦弱与无能。她说了,可是,他一个字都相信不了。
每次眨眼,他们紧紧拥抱的画面就会出现,刺激着他的神经。
司徒赫哲的冷漠和不信如针密密麻麻扎得她痛不欲生,可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这样的痛早就预期之中,却远远超出了想像。
突然,司徒赫哲打横将她抱起,不顾她的挣扎尖叫,将她塞入车内。没有温柔,没有体贴,甚至是有些粗暴,不顾她的感受。
“司徒赫哲,你要干什么?你今天是怎么了?越来越不可理喻了,莫名其妙打了公孙大哥,还不道歉。你放我下车,放我下车,我下午还有排演呢。”推不开车门,只好装出一副理直气壮,恶人先告状的样子。
不顾她的抗议,喊叫,踩下油门,车子卷起一股尘埃,如箭飞射了出去。
心疼着他的隐忍,却还要一路无理取闹。她要他看清自己“真面目”,让他后悔被她所蒙蔽。她一直戴着“面具”,不是他所想像的那种女人。
这次司徒赫哲没有载她回海边别墅,而是回了雪园。齐子姗懂他的意思,海边别墅是他们甜蜜的开始,那里留有太多太多美好的回忆,他不想破坏。
就算在盛怒之下,他仍第一反应选择保护美好,不让裂痕斑驳了往昔的甜蜜。
心在滴血,表面仍怒气腾腾,指责着他的小气,他的心胸狭窄,他的没有风度。她恨这样的自己,却不得不将这个恶劣的角色演绎得淋漓尽致。
自从住进海边别墅后,她就再没回来过。一来,没有司徒赫哲的地方不是她的家。二来,私心里她总认为这里是属于何若云的。
秦妈去韩国治疗后,赵管家就被派去别墅照顾她的起居生活。雪园依然美丽端庄,是位气质优雅的女神。只是,太高高在上,太冷艳漠然,少了烟火的气息。是一座令人叹为观止的豪华城堡,却不是家。
一路被司徒赫哲杠着走,佣人仆役看得目瞪口呆,却不敢上前,因为司徒赫哲身上散发着狂戾之气。那样的怒火足以毁天灭地,凡靠近的地方寸草不生。
“司徒赫哲,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用愤怒来掩饰悲伤,期待能将这个全新的角色演绎好。
到了大厅,司徒赫哲将她放在沙发上,可以清楚感觉到他对她的呵护。纵使在盛怒之下,仍是小心轻放。
瞠大美目,强迫自己去想他曾经对自己的残忍,这样薄弱的心墙才不会坍塌得这么快。喘着粗气,身子因愤怒而起伏不定:“司徒赫哲,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幽冷的声音仿若自远古传来:“姗姗,这句话应该换我问你才是。你最近是怎么了?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你生气了吗?你告诉我,我改。”最后的服软令齐子姗差点崩溃。
想要故意视而不见他的痛苦,他的惊恐,他的彷徨与小心,却做不到,做不到。尽管在心底演练了一千遍,仍做不到无动于衷。
如果可以,她只想扑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告诉他,她有多么爱他。
“你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我需要一些个人空间。哲,我是个人,不是宠物。我需要有自己的朋友,自己的**,你不能总这样强势干涉我。”
说得理直气壮,一下子转变太快会令他怀疑,她需要时间去准备,去储存更多的力量,更多的美好,以待日后没有他的时光里继续幸福。
富丽堂皇,精致典雅的空间里很静很静,对面的司徒赫哲站成雕像,一动不动。只用一双不可思议眼睛看着她,看得她心慌意乱,惊恐痛苦,深怕被看出了什么端倪。
定定看了齐子姗好一会儿,仿佛要看透她的灵魂,看穿她话里的真假。一片迷雾升起,遮去了眼底的痛苦,幽冷的风吹起轻纱,卷浪层层翻涌。
“我们明天要拍婚纱照。”司徒赫哲的声音平静如常,听不出喜悦,亦没有愤怒,仿佛只是告知。
他的提醒在齐子姗已经千疮百孔的心尖上又重重砍了一刀,痛得浑身痉挛,却只能用很冷漠的语气说:“我明天有事,可不可以延后几天?”
凤眸一瞬不瞬盯着她,里面有太多复杂的情绪,痛苦,不信,惊慌,愤怒……各种情绪交织成一张血色的网铺于其中。
被他看得心惊胆战,却必须镇定自若。用骄傲的姿态去面对他无声的指责,不能流露出一丝丝期待,反而要融入几分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