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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姗姗,你别吓我,你醒醒啊,姗姗……”浓稠的黑暗里一道声音忽大忽小,忽远忽近。蜷缩在角落里的脆弱灵魂,紧紧捂住耳朵,不愿听,不敢听。
颤抖的身子泄露了无尽惊惶,躲在黑暗的角落里,不敢去面对光明里的邪恶与丑陋。
触痛她灵魂的声音一遍遍响起,哭泣着哀求,令她心很痛,很痛,却因惧怕那个撒旦一样的男人而不敢面对。“姗姗,你醒醒啊,快醒醒……”
姐姐的呼唤似柔软的针一下又一下刺着她的脆弱,很想回应,很想投入那温暖的怀抱里,然而,卷曲太久的身子已经麻木,没有一丝力气。
“齐子姗,我警告你,你要是死了,我就让齐傲天为你陪葬!”阴冷的声音如巨形冰雹,砸得她头晕目眩,手脚发软。
惊恐的冰寒沁入灵魂每一寸感知,她从不怀疑他的残忍。只要是伤害别人的事,他从来不吝啬,更不会手软!
挣扎着爬起来,踉踉跄跄走向光晕的方向。一寸寸爬行着,蠕动着,心头的信念令她不轻言放弃。她一定要救回爹地,一定要!
皇天不负有心人,就在她筋疲力尽之时,浓稠的黑暗终于散去,她进入了时光隧道,恢复了知觉。
“姗姗,你可醒了,你真吓死我了。”片刻的空白后,脑电波接收到了齐蒙蒙发出的信号。
全身无一点力气,整个脑子空茫一片,只有零星的记忆碎片飞溅割刺着疼痛使她逐渐清醒。
“姐……”一开口喉咙里有把火在烧,灼然的疼痛哽咽了语言,最后一丝力气消失殆尽。
“姗姗,你感觉怎么样了?”朦胧的白光里齐蒙蒙的模样越来越清晰,眨眨眼,笼罩着她的剧烈晕眩感消失,取而代之的乏力与疼痛。
脑中的记忆碎片粘成一幅图画,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她记起了昏迷前发生的所有。那种屈辱与巨痛,那种羞愤与绝望……
侧过头,望向一脸焦虑的齐蒙蒙强迫自己扯动唇角,却让哀伤的红染上眸子:“姐,我没事。”咬紧牙关,不诉说任何伤痛。只因不想让爱她的人伤心。
“你饿了吗?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好不好?”司徒赫哲残暴的威胁犹在耳畔,她必须照顾好她才有活命的机会。
全身的疼痛与酸麻,齐子姗没有一点胃口,可她更不想让姐姐担心,遂乖巧地点点头:“谢谢,姐姐。”她身边唯一的温暖,她不能辜负。
“那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去就来。”替她掖好被子,齐蒙蒙转身掩门而去。这一次她是真的长吁一口气,每每想起三天前司徒赫哲如嗜血魔头的样子,她就不寒而栗。
恢复一个人的宁静,脑中被轻纱覆盖的记忆渐渐浮现了起来。身体承受着司徒赫哲的侵犯,他如野兽一般肆意在自己身上发泄着怒气与精力,凌辱着她的灵魂,要她记得她是他的奴隶,连死都要冠上他的姓,永世不得超生。
心灵的巨大伤口越来越深,剧痛中她无法呼唤,跌入无边的黑暗里。之后事情,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黑暗虽可怕却十分安全,没了司徒赫哲魔魅的影子,她在另一个时空里不愿回来,直到他威胁她才不得不强迫自己清醒。
齐蒙蒙才离开,医生推门进来,仔仔细细帮她检查了一番,在确定高烧已退时,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意。
由衷的笑是如释重负,与治病救人无关,更像是陪她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的惊喜与轻松。
“齐小姐,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医生柔声地询问着,天使的音调如春风拂过心扉,泛起层层感激的涟漪。
轻摇了摇头,因缺水而粗嘎的声音依旧沙哑得可怕:“医生,我的孩子怎么样了?”虚弱的她每吐一个字都耗尽精魂。
“放心吧,你很勇敢,孩子现在已无大碍。不过,你必须静养,否则会出现什么后果,我们谁都不敢保证。”医生的忠告令她担忧又释怀。
“你好好休息。”未等她再开口,医生阻止她再说话,掩门而去。
消耗了太多体力的齐子姗亦无力气再开口,随着门关上的瞬间,紧绷的神经松下,任朦胧的灰暗再度卷走自己的意识。
几天来一直昏昏沉沉,时睡时醒。齐蒙蒙悉心照料着她,几乎是衣不解带。很感激姐姐的照顾与陪伴,不敢想像如果没有她,自己要如何熬下去。
避而不谈关于恶魔的形迹,假装他不曾存在过,那可怕的一幕幕全是自己幻想出来的梦魇。如今,梦醒了,他自然就消失了。
自欺欺人的幻境终究会碎成伤己的利器,当司徒赫哲出现的时候,她惊恐万状。
一身亚曼尼顶级手工黑西装衬出他的优雅与霸气,袖子挽起露出结实有力的手臂,上面仍残留着一道道细碎的抓痕。
黑眸深邃如海紧紧盯着床上病弱的瓷娃娃,病魔的折磨下瘦了一大圈,原本标准的瓜子脸变成尖长的锥子。明眸黯淡无光,如一泓死水再激不起任何波澜。
晶莹白皙的脸颊流掉最后一丝血色,惨白中透着病态的青。娇唇裂开血痕,干涸的血迹上浮现一层浮屑。她宛如强风中的柳叶,随时随地会翩然落地,离他而去。
惊慌撞击着心岸,疼痛着那一根牵系在她身上敏感而脆弱的神经。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她选择别过头,假睡来掩饰自己无能的惊恐。她幼稚的行为对司徒赫哲是一种难以言述的伤害,她连看都不肯看他一眼。
疼痛越来越强烈,漫延至每一根神经末梢,纠扯着他的理智,几欲发狂。强自按捺了下来,戴起冷酷的面具:“别给我装死,你最好快点给我好起来。”丢下霸道的命令,转身离开。
“砰”一声重重甩上门,同时也在齐子姗心口砸出一个黑洞。
狂暴的霸道气息变淡,齐子姗才敢悄悄睁开眼,幻影中他高大的身影依旧存在,无孔不入侵袭着她的灵魂。
在齐蒙蒙的照料下,齐子姗一天天好转了起来。然而,郁结惊惶的心使得身体很难彻底康复。
阳光明媚的春风,桃花园里纷飞着片片梦幻。在齐蒙蒙的再三劝说下,齐子姗终于答应出来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如梦似幻的桃花园里,一朵朵粉嫩的桃花在风间翩然起舞,旋转着生命最后的绝艳,迷炫着多情人的眼。
“姗姗,你先坐一下,我去给你拿瓶牛奶。”扶她在树下落坐,那小心呵护的姿势,齐子姗心头淌过阵阵暖意。
“姐,谢谢你!”翦眸漾起难以言述的感激,姐姐对自己种种的照顾,体贴和关怀,她铭感于心。
抚了抚她的发,艳丽的脸上浮现几分哀伤:“姗姗,你恨我吗?”愧疚地低下头,不敢正视她的眼睛。
抓住齐蒙蒙的手贴上自己胸口:“姐,你怎么这么说?我感激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恨你?!”
“何若云是我推下楼的,这一切与你无关,而你替我承受了所有。姗姗,对不起,对不起。”头抵住彼此紧握的拳,淌下滚烫的泪。
“姐,你别这么说,我很高兴自己可以替你做些事。姐,以前都是你在保护我,照顾我,现在换我来。我们是一生一世的好姐妹,不是吗?凡事又怎么能分得清楚呢?!”双眸坚定地凝着齐蒙蒙,无怨无悔。
“谢谢,谢谢你,姗姗。”哽咽的声音充满自责与愧疚。倾身向前,将齐子姗抱在怀里。无人看见的泪眼里流露得逞的笑。
那天看到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齐子姗时,她惊呆了。浑身上下全是男人疯狂的痕迹,仿佛孩子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齐子姗一动不动陷入可怕的昏迷,任凭谁叫都没有反应。
司徒赫哲疯了似的叫来医生,命令他一定要救回她,如若救不回,他就要他陪葬。从未见过那个样子的司徒赫哲,像被人捅了一刀的撒旦,怒极,又痛极,残忍地要撕毁一切来祭奠他受伤的自尊。
所有人都惊呆了,没有人怀疑他话里的真实度,唯有希望齐子姗不要有事,早日醒来,否则他们通通难逃被毁灭的命运。
在司徒赫哲疯愤的外表下,她看到了另一种感情,担忧,惊恐。
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发生了,司徒赫哲爱她,那残暴的怒气里全是害怕失去她的惊恐。撒旦的愤怒全是因为爱。
一切已经脱轨,往她预料不到的方向发展。见识了司徒赫哲的可怕,她心有余悸,当下最重要的是紧紧抓住齐子姗这张护身符。
如果她有任何意外,她亦无法全身而退。她必须先保住命才能谋划其它。
“姐,我好渴。”故意支开齐蒙蒙,阻止她的自责与悲伤。在这种时刻悲伤太噬人,她们已都承受不起。
“你等着,我去给你取牛奶去。”替她拂去肩膀上的花瓣起身离去,望着渐行渐远的身影,齐子姗终于挂不住摇摇欲坠的面具,任其无力脱落,与残花一同埋入泥土。
绝美的景色里在她眼里成了荒芜,她该怎么办?谁能救救她?救救她爹地?!
无助的泪再也压抑不住成串成串往下掉,湿了阳光,湿了繁花,湿了疼痛的灵魂。
“齐小姐,听说你生病了?”没有起伏的女音打破她一个人的宁静,来不及拭去腮边的泪,猝不及防抬起惊讶的眸。
阳光下一身职业套装的欧米雪优雅端庄,高贵如同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