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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舒被逼疯了,像是精神失常的疯子,灵魂被困在了这具残缺不全的身体里,焦灼的撕裂着,无法走出去,无法站立,甚至无法自食其力,她越是抗拒那些人的靠近,她的身体和精神状态越发的糟糕,砸了医疗仪器,扔了药瓶,所有关于纪临江的东西,全都砸了,不肯触碰,最后把衣服脱的光光的缩在浴室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这里到处都是他的东西,到处都充斥着他的味道,像是细菌,让她难以忍受。
家庭医生紧急给纪临江打电话,汇报她的精神状况。
纪临江只给了三个字,“让她闹。”
终究是彻底病倒了,前尘往事像是洪水淹没了她,随着记忆的洪流浮浮沉沉,过往的画面走马灯般从脑海里又过了一遍,妈妈还活着的时候,那时候家庭条件虽然一般,普通的工薪阶级,但全家其乐融融。
妈妈离开以后,爸爸开始创业,再婚,虽然忙碌,但兄弟姐妹们还在,家庭还算完整幸福,虽然各忙各的,亦有温馨的聚首,爸爸、继母和哥哥总是不着家,很多时候,只有她和妹妹在家里,她需要充当爸妈的角色照顾妹妹。
直到妹妹到了懂事的年纪,她才有了自己的生活,有了自己的追求和圈子,有了少女时期暗恋的男子,他出生在海港市最富有的家庭,拥有海港市万千少女倾慕的容颜,这个纸醉金迷的城市,金钱至上的圈子里,他的一举一动,都引来豪门世家少女的关注。
敬舒第一次见到那个少年是在一场学校的演讲比赛里,只是那一眼,她便如万千少女泛滥的心,就那么沦陷了,追逐他,热爱他,想要变得更好,想要拥有与他匹敌的光芒,所以争强好胜,那么那么用力的往上爬,想到站在最高的位置,被他看见。
最好的自己,才能配得上他。
暗恋是一场孤独的自我美丽,让人盲目,不顾一切的飞蛾扑火,直到看见炮火后的灰烬,才发现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无论她站的多高,燃烧自己散发怎样的万丈光芒,都无法被那人看见。
甚至还被人厌恶的作践。
撞得头破血流,烧的灰飞烟灭。
后来遇上了纪临江,她再一次以为遇上了爱情,奋不顾身,摔了个粉身碎骨。
仔细想想,从她找上纪临江那一刻,算计便无时无刻包裹着她,他欣然帮她整容,是为了更便捷的利用她的仇恨。他派小翁保护她,是为了监视她。她将宋司璞陷害入狱以后,他把小娴给了她,是为了阻止她继续查下去。他用爱的名义圈养她,是为了擦除她报复的可能。如今他让她生下孩子,便是让她没有还击之力,生死不能。
她为什么会爱上纪临江呢?明明少时几乎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只是在初中那年,偶有同学提过,高中部来了一位转校的大帅哥,姓纪,不到一年,便又听同学说他转走了,他似是总在转校,从未尘埃落定过。
尽管他曾经出现在她的少女记忆里,不过是这么一句转校的旁白罢了,她从未见过他,那么那么低调如深海的一个人,不管学校什么类型的活动,他都没有参加过,偶尔听见身边的女生尖叫,“那个……那个男生就是纪临江,怎么样!帅吧!”
她随着她们指的方向看去,不过是看到一群男人簇拥着他经过,将他围的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见,就这样如影子般的一个人,怎么会在十几年后的某一天,重新出现在了她的生活中,成为了她的噩梦,她的深渊,她的万劫不复。
她在被逼疯的愤恨痛苦中找到了症结,为什么她会落到今日这般田地,为什么她总是那么容易相信爱情,其实哥哥说的对,许是幼年的经历作祟,她总是缺乏那么一点点的安全感,缺那么一点点的关爱。
这或许便是她恋爱脑的根源,总想被人爱,想要被人呵护,总是义无反顾情感至上。
她以为她会拥有。
谁知,命运从未给过她,也不打算给她。
看似她抢到了那颗人人艳羡的糖果,迫不及待吃进了嘴里,才知有毒,致命的慢性毒药,一点点渗透了她的四肢百骸,这颗心被蛊毒一点点啃噬殆尽,胸腔里只剩下一颗血窟窿,刮过寒冬的冷风,她这辈子,算是毁的彻彻底底,一手好牌,打的稀烂。
她从昏迷中哭醒,医护人员正守着她,她似乎正在输液,无论她逃跑多少次,都会被按回这张床上,无论怎么挣扎,都摆脱不了的命运,无论怎么反抗,都挣脱不了的枷锁,她不再尝试打破它。
她……认命了。
敬舒静静的躺在床上流泪,不再试图抗争,不再激烈的挣扎,她认了这条烂命,认了这无望的人生,认了她走过的一切嶙峋山路,但她不认纪临江对她的所作所为!
他毁了她的家庭,夺走了她的人生,撕碎了她的身体。
他不能全身而退!
不能!
敬舒用力擦去自己的泪水,克制着胸腔内起伏的情绪,停滞的大脑开始运转,孩子生下来那一刻,她便知道纪临江想利用那个孩子干什么,知道了他为什么要让她生下这个孩子,知道他为什么留下了她,除了这一个解释,找不到旁的理由,她没有其他利用价值。
一直照顾她的小护士有些不忍心,拿着纱布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柔声劝说,“纪先生不喜欢你这副憔悴的样子,您要赶快好起来呀。”
小护士换了纱布,擦拭她身上的伤口,“男人都喜欢漂亮的女人,纪先生也不例外,你这样枯槁的模样,哪个男人会喜欢呢?如果纪先生厌弃了你,你怎么再见到自己的宝宝呢,要好好爱自己啊。”
敬舒双手捂着眼睛,只哭这一次,就这一次,最后一次,再也不哭了!
小护士静静陪着她,看着她不断擦去泪水,忍不住跟着掉眼泪。
次日一早,敬舒肿着眼睛起床,配合医护做例检,她忽然变得很温顺安静,医生让做什么就做什么,静悄悄的修养身体,不再往外跑,也不愿意说话了。
小护士见她想通了,倒是时不时的宽慰她。
很多时候,她都不愿意下楼,活动在二楼卧室的方寸之地,修养身体的这段日子,她靠看书打发日子。
似是自她听话温顺下来那天起,纪临江对她的态度有所改观,托人给她送了珠宝,衣物,护肤品,女人需要的东西,一样不落的被人送了来。
小翁给她送了一部手机。
敬舒都没有碰过。
小护士欣喜的告诉她,“闵小姐,我刚刚问了小翁哥,他说你自由了,你可以与外界联系了,想去哪里去哪里,如果想用回闵敬舒的名字,您就用。”
敬舒没言语,她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小妆镜上,视线触及这张清瘦美艳的脸,她便厌恶的移开视线,一个星期后,她给GAY总打了一通电话,预约了他的医疗美容会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