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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了!”
驿站客房内,随同而来的锦衣卫小旗听到外头的敲锣声,猛的惊醒,一把抓起绣春刀,衣裳都来不及穿,便夺门而出。
穿着单薄里衣的锦衣卫小旗,看着眼前的磅礴大火,如同坠入深渊,心寒一半,饶是四九寒冬天,他都吓出一身细汗来。
“里头之人,可救出,”锦衣卫小旗抓着一个提着木桶经过的驿卒,大声的询问。
那驿卒苦着张脸,不断摇头,“火太大,人都没跑出来!”
“这可如何是好!”
想到都指挥使的怒火,小旗悲从心起,抓过驿卒的木桶,当头朝自己淋下,抽出绣春刀,直接就朝火场里冲,完全不管后头驿卒大声的劝阻。
后头提水灭火的其他锦衣卫见了,有样学样,纷纷淋湿自己,就朝火场内闯,看得一旁的驿卒咋舌不已。
小旗才靠近被火覆盖的房门前,用刀柄一推,原以为能被推动的房门咔嚓一声,小旗低头一看,怒火拔地而起,“他娘的!”
却是房门处被人故意上了锁,低头寻摸到窗沿下,想要推窗,发现被人用麻神捆得死死,“好大的胆,真是好大的胆!”
一刀将麻绳砍断,顶着烈火,小旗探头进窗,见地上横躺着一个人,烟雾中,不见其动弹,试着呼喊几句,也不见其回应,小旗不敢再耽误,转身退出火场,来到一旁,抓起一块青石,又急奔进去。
‘哐当’一声,青石大力砸下,铜锁连带着门环被一同砸落,小旗此时身上的水渍已经被火烘的发烫,不顾自己的安危,直接提刀低头便窜了进屋。
也来不及试探地上之人死活,扛起就直接往外冲,才堪堪到了房檐之下,身后哗啦一声,瓦片上的木头横条被火烧断,正哗啦的往下掉瓦片。
因为匆忙,来不及看路,一脚踢在了放置一旁的陶罐,差点跌倒,肩头扛着的人却直接顺势倒在了地上,发出阵阵咳嗽声来。
小旗连忙大喊,“快去请大夫来,快!”
喊完,这才看向陶罐,见陶罐被踢倒,罐内还有残留的液体流出,小旗上前一摸,凑鼻一闻,大惊道,“火油!”
房门被锁,窗户被捆,还用火油从屋顶浇灌而下点火,这是想要屋内之人的命,是杀人放火!
想到此处,小旗不敢再多言,他看向还在不断来回运水的驿卒,以及看见火光前来帮忙灭火的百姓,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绣春刀,目光渗人得可怕。
“吴头,康子折在里头了,”一个番子提着刀,小心凑近处在警戒状态下的小旗长旁,指着倒塌的房屋道。
“其他弟兄呢?”
小旗只是转头看了一眼倒塌的房屋,便回头继续警惕的看着面前经过的人,丝毫不敢再分心。
“都退出来了,葛部郎等人,全陷在里头了,想来凶多吉少!”
“嗯,”小旗长只是嗯了一声,侧头对着番子道,“这是有人谋害各位钦差,你立刻进我房间内,拿了我的令牌,前往松江府,到咱锦衣卫处寻此地锦衣卫千户。”
“就说朝廷钦差被害,兹事体大,望同为锦衣卫,发兵救援!”
“卑职明白!”
“路上一定要小心,”小旗抓着番子的手,郑重提醒道,“陌生之人,定要提防一二!”
“是!”
“哎呀!怎么会这样呀!”
院外突然传来一男子的呼喊声,便见徐瑛急切的跑入驿站小院,大喊大叫道,“各位钦差呢!快进去救人呀!”
其他听到徐瑛叫喊的锦衣卫番子,转身凑到小旗身旁,环视着周围,目光警惕,没去理会装腔作势的徐瑛。
“救出来几个了,”徐瑛抓着一个驿卒,嘴角忍笑问道。
那驿卒只得支支吾吾的指向瘫在地上的韩缉道,“只救出一位,其余都被困在火场里!”
徐瑛一听,便想要放声大笑,但突然觉察到这里人多嘴杂,且锦衣卫还在,便忍住笑意,突然急切的朝瘫在地上的韩缉跑去,“哎呦!我的韩钦差呀!”
手才刚要碰到韩缉,一把铮亮的绣春刀就横在了徐瑛面前,只听小旗声音冰冷的开口道,“在敢上前一步,咱要你命丧当场!”
徐瑛被突然出现的刀吓了一跳,眼珠一转,朝小旗喝骂道,“瞎了你的眼,知道本官是谁不!”
“本官乃是朝廷尚宝卿,家父乃是当朝元辅!”
小旗依旧冷冷回道,“那又如何!”
“你!”
徐瑛被锦衣卫小旗一怼,顿时哑口无言,心思一转,又开口道,“本官只是担忧韩侍御安危,这才上前查看而已,你为何阻拦!”
“你是大夫?”
“你上前查看,便能将韩侍御救活!”
“若他此时死了,你便脱不得干系!”
徐瑛听到要担责任,连忙退后一步,笑着道,“既然你等不肯让本官查看,本官便不看也罢!”
其余七个锦衣卫番子目光冷冷的盯着退后的徐瑛,将徐瑛看得脊背发麻,讪笑着别过头去,不再看向韩缉那边。
“都让让,大夫来了!”
华亭衙差护着衣裳不整的大夫,从人群中钻出,身后一个衙役提着一个药箱,也顺着人缝挤了进来。
小旗上前抓着大夫之手,沉声道,“此乃是朝廷钦差,如今你经手,便是身家性命具与其同在,救活,咱锦衣卫得感谢你!”
“治死了,咱锦衣卫也会记得你!”
“莫忘了你医者之本分!”
那大夫被锦衣卫小旗一说,哆嗦着就要退回,被小旗一把把住手腕,“医者见死不救,按我大明律及锦衣卫条例,你都不得好!”
“这……上官,我……怕医术不精……”
“没事,能保住命,也是大功一件!”
大夫只得小心的上前把脉,额头上细汗涓涓,脉毕,才一收手,便听后头的徐瑛询问道,“怎么样,可有康复的可能!”
那大夫苦笑看向徐瑛,又看向小旗,开口道,“烟毒入心,伤及肺腑,恐怕难以久活,老朽只能勉力维持住,上官,还需尽快另请名医前来!”
“迟则恐性命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