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认罪

夏清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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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婉书被他目光灼灼盯着,顿时悚然,立即向左挪了一步,让傅逸徵的身子完全挡住自己。

    “我和小傅公子已经吃过了。”邓吉沉着脸说了一句,算是拒绝。

    傅婉书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又听见大哥说:“即是寿宴,自然要留下…”

    傅逸徵正要答应,傅婉书下意识扯了一下他的衣摆。

    “…可寺中还有很多事情亟待处理,我们就此回去,尽快查明案子原委,也好向陛下交代。”傅逸徵带着歉意笑了一声,虽不知妹妹为何不愿在十皇子府多待,可也依着她的心思,拒绝了楚定贤。

    “大人一片丹心,恪尽职守,实在令人钦佩。”楚定贤笑了笑,没再留客。

    楚定贤不明白小傅公子为何这般抵触自己,一见到自己就眼神躲闪,薄唇紧抿,双肩微缩,既畏惧又警惕。

    这可不太妙,毕竟他以后的路还要多依仗相府才行,幸好傅大公子与自己关系尚且亲近些。

    他亲自将傅逸徵等人送出府,看着他们上了马车后逐渐走远,负手而立,站在门口沉吟片刻,脸上浮起一层阴郁。

    暑季里的日头晌午时候正毒,傅婉书从十皇子府出来后便出了一身汗,遂叫车夫先将大哥和冯大人送到大理寺,自己则直接回了相府。

    洗砚早已备好凉茶和糕点,在院子里踱来踱去,等了半柱香,才瞧见她。

    “姑娘,你可算回来了,早饿了吧。”洗砚拿着扇子迎上前,给傅婉书扇起了风。

    “不饿,我在外边吃过了。”傅婉书大步流星地走进屋子,端起桌子上的凉茶一饮而尽。

    洗砚见此忍不住笑,给傅婉书续了杯茶,说:“姑娘这做派还真像个公子哥儿。”

    傅婉书闻言,一把将洗砚拽进怀里,坏笑着勾起她的下巴,凑近了脸问:“我这样是不是更像公子哥儿。”

    洗砚羞得脸红,忙挣开了傅婉书的手臂,笑说:“咱们相府可没这样的公子哥儿,姑娘是出去了一上午,和外人学坏了。”

    外人,什么外人?

    傅婉书立即想到了邓吉,她先后见过这位将军两次了,都不像传言那般说得不堪,反而性子温和,与自己一见如故。

    不过他那样的人,怎会惹得兄长频频恶语相加,方才出了十皇子府后,他连马车都没上,就直接去了校场。

    他貌似不在乎兄长说了什么,也不太在乎别人如何看他,这样的人,心中自别有一番天地沟壑吧!

    “姑娘,相爷传话过来,说晚上要一起用膳,您下午还是别出府了。”洗砚看着傅婉书额头上的汗,有些心疼,抬手要脱下傅婉书身上的长袍。

    “嗯,知道了。”傅婉书回过神,一只手攥住洗砚的手,另一只手解起了扣子。

    今日出奇的热,她在胸前裹了布条,贴身的衣物都被汗浸湿了,黏在身上实在不舒服,所以便想回府换件衣裳。

    她也想偷懒,下午就不去大理寺了,可既然要出府办案,哪能时断时续,做事有始有终,方能行稳致远。

    “不过我得出府”傅婉书脱下外袍,看着洗砚:“放心,我会按时回来陪父亲用膳的。”

    “姑娘,要不您带着奴婢,奴婢随时伺候您。”洗砚双手接过她脱下来的外袍,满脸恳求。

    傅婉书看着她的样子,感觉自胸口滑过一股暖流,霎时流遍了四肢百骸,让她变得极其温柔。

    “前些日子,我带着你出去也就罢了,如今我扮成男子,顶多带个小厮,若是身后还跟着个姑娘,像什么样子,何况大哥是连小厮都不带的。”

    洗砚垂着头应是,主仆二人又说了会儿知心话,傅婉书方乘了马车赶往大理寺。

    傅逸徵和冯植为了这个案子忙得焦头烂额,按着傅婉书的推测,开始仔细查证,果然又找到了新的证据。

    陆府管家手里的花名册里的确有劫犯周至,傅逸徵把册子里的人逐一对照,发现多了一个无名氏,经过多方问询,多人证实,无名氏正是被周至抢劫的老妇。

    他将所查到的证据报给了王大人,连夜提审,半逼半诈,老妇和劫犯终于吐了口,认了罪。

    五年前,老妇孙子从乡下来京城参加秋试的时候被几位书生检举夹带,终身不得再入考场,回到乡下后受不住打击自缢了,老妇不堪承受孙子的死,和乡里的风言风语,便遣走了书童,自己也换了住所,辗转到外乡一个人孤苦度日。

    直到前些日子她在菀园受雇做活计,和曾经的书童偶然相遇,主仆互相诉苦,原来二人都过得不如意,便更加恨上了当时检举秀才的书生们。

    天随人愿,他二人后来又得知菀园的东家要邀请一些书生来做客,当年那几位书生正在其中,便趁机联手设计,害死了两位书生。

    傅逸徵将案子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讲给了傅婉书,他半夜的时候没让妹妹观审,毕竟在狱中提审犯人,有些手段,她还是不知道为好。

    “老妇和劫犯利用人性之善做恶,书生至死可能都想不到害死自己的,正是他们刚刚施以援手的人。”傅婉书一想到两位书生的死,心里涌起一阵悲痛。

    “佛家说因果轮回,善恶有报,可我看,良善之人往往不如作恶之人活得长久。”傅逸徵抿了口茶,亦是有些黯然。

    就比如被害死的两位书生,把老妇送到了家门口,老妇又哄骗他二人说自己在西郊的林子里挖了些药材,忘记带回来,求他二人去取,二人发了善心,心想送佛送到西,却没料到是羊入虎口,把自己送到了刀下。

    傅婉书却摇了摇头,缓缓说:“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为人者不愧天地,为官者不愧百姓,为子者不愧父母,善始善终,不愧已心,方不白活一世。”

    她嗓音不疾不徐,温柔和缓却别有铿锵,窗外的海棠树高大粗广,伟岸的躯干遮住了浓浓日光,将傅婉书笼在阴影里,傅逸徵抬眼看她,只见她眸中发亮,在暗影里熠熠闪光。

    他一时愣住,“嗯…你说的…有理!”

    “大哥此次查明案件真相,也算给了两位书生交代。”傅婉书继续说。

    “这次也多亏了你,父亲早说过你机敏聪慧,从前浑噩只是不开窍,如今开了窍还真叫人刮目相看。”傅逸徵笑了笑,觉得妹妹比刑部那帮子人都要强上许多。

    此案一破,大理寺在京城顿时声名鹊起,坊间传言,大理寺破案比刑部还要厉害。

    茶馆戏院甚至都编排起了段子,专门讲大理寺是如何历经波折,拨开迷雾,查明真相的。

    程春听了,笑了笑没放在心上,只是在邓吉府里品酒的时候,会故意说一些听来的话来借此揶揄邓吉。

    “邓将军好威风,第一次参审,短短几日就破了案子,陛下就没赏你些什么?。”

    “三司会审,大理寺是主审,陛下要赏,也该赏大理寺。”邓吉端坐在石椅上,一边说一边开了一坛太禧白,坛封一启,顿时酒香扑鼻。

    “大理寺这回可算是翻了身,就连傅逸徵那厮还有人给作词呢。”程春啧了一声,双眼冒光地看向酒坛。

    邓吉执手给他碗里倒了酒,然后又自斟满酒碗,桌上菜肴如红珠翠玉,色相俱全。

    “不过他堂弟瞧着不错,你说我把那少年弄到刑部来怎么样?”程春笑问。

    邓吉一抿唇,眼前浮现了那少年笑盈盈的模样,他点点头,说:“不错。”

    “你竟然…觉得不错?”程春有些难以置信,邓三以往对傅氏一向避而远之,今日竟会许自己接近小傅公子。

    “小傅公子尚且年少,心性单纯,是个好相处的,况且是个破案奇才,你若能得他相助,对刑部必是大有裨益。”邓吉一句句说道。

    “那也得你来想办法才是,这次三司会审就是你在陛下面前提议的吧,真不明白你不去掌管京畿营和羽林卫,往三法司掺和什么。”程春端起酒碗,抿了一口,不解地问。

    “邓家已经有了个手握兵权的大将军,我何必跟着凑热闹。”邓吉冷笑一声,饮了一大口酒。

    他知道陛下忌惮自己的父亲,所以一回到京城,就自卸兵权,搬出了将军府,又将惹祸的弟弟送到刑部,闹得京城人尽皆知,顺带向陛下表明了自己与父亲势不两立的心思。

    自卸兵权,不过是以退为进,既然走了天子纯臣的路,就要做出个纯臣的样子。

    程春见他不高兴,止住了话头,执筷夹了颗青豆放进嘴里,脆香入喉,笑说:“你的厨艺又长进了不少,到时候娶了亲,有了娘子,可别忘了手艺。”

    “娶亲?”邓吉闻言皱眉,语气漫不经心:“我都忘了。”

    他已双十有二,早到了娶亲的年纪,不过这几年战事连连,耽误了不少功夫,何况他家里,也没个人替他张罗相看。

    “嗯,你现如今深得陛下恩宠,想必成亲一事,陛下自会给你安排。”程春放下筷子,又问:“犒封大典快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