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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您想要做什么?还不赶放手?!”
“我,我,我不是故意,我也没想到……”
“不管您是不是故意,也不管您是不是有心,总之这事儿都是因您而起,难道您还想当着这么多人面推脱掉不成?”
“你,你,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明明不是……”
“反了,真真是反了!你没有半点规矩,视礼数于无物也就罢了,进了哀家这寿康宫居然还敢目无尊卑撒野,眼下里是一而再再而三冲撞哀家,真当你阿玛有功于朝廷哀家就拿你没法子了不成?”
“太后,月……”
“来人,还不给哀家将她拖到暗房里去思过?没得哀家允许不准出来!”
俗话说好,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身寿康宫中,却将这宫中大主子得罪了个彻底,月日子自然很是不好过,可是或许是前头十几年日子太过于顺心,以至于被人捧得有些不着三四,将无知当无畏,亦或是她认为心中真理大过了这世间一切,总之即便熹妃这样大发雷霆,甚至这样明晃晃打上了她脸,她也仍是非但没得半点反省,反而只觉得满心不解——
为什么这宫里人一个比一个冷酷,一个比一个无情?
想到荆州端王府里那片欢声笑语,想到从来都将自己视为掌上明珠阿玛,想到从来都不舍得对自己说一句重话额娘,月只觉得心里委屈极了,看到周遭这漆黑一片,只剩下一尊佛像空荡房间,是不由得悲从中来……阿玛额娘不了,端王府也没了,就连一直对自己体贴入微努达海亦是突然失去了音讯,老天为什么要对自己这样残忍呢?
“你便是端王遗孤,月格格?你放心,有我努达海,必定不再让你受到一丝半点委屈……”
“怎么会从今往后就再没有人叫你月牙儿了呢?只要有我一天,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你一个人吞下所有孤单悲痛呢?月牙儿,月牙儿,月牙儿……”
“月牙儿,记住我话,记住我努达海话,我绝不会让你孤孤单单凄楚过活,必定会给你一个胜过过往千百倍温馨乐家,等着我,我一定会来接你!”
努达海,你哪里?为什么还不来接月?难道你已经忘记月了吗?
想到努达海那一日犹如天神下凡一般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以及对方那仿佛还言犹耳或温暖或柔情或坚定话语,月再也隐忍不住,终于嘤嘤地哭出了声,可是还没等她来得及再思念多,却是突然听到外头传来了几个宫女低声说笑,映衬着屋内一片寂静,只觉得格外深入人心——
“欸,你听说了没有,前头那位威武大将军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是上赶着捅出这样篓子,真是白费了他那身战功……据说前朝都因此闹了个底朝天呢!”
“这话也是轮得到咱们来胡沁?还不收了声,不然待会儿被嬷嬷们听到咱们可跑不了一顿排头!”
“哎呀好姐姐,你那样紧张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守着这位格格摆明了已经惹上了主子不待见,除了送饭过来人,你看还有谁往咱们这儿来?再不说说话,我都要闷死了……”
“就闷得拿主子事儿说嘴呢?”
“我就不信你一点都不好奇……”先头说话宫女似乎是被激得来了劲儿,但同时却也不忘记压低了点声音,“你说那位将军是怎么想?莫不是起了攀龙附凤心思,想着将这端王府事儿一揽到底?”
“那些个大人比狐狸还要精,我哪琢磨得明白他们是个想头?只是我觉得就是真起了这心思,也大不必上赶着来拉拢这位格格吧?且不说这位格格摆明了已经失了宠,就是以后再靠着端王余荫能得以封个和硕格格,却也难得有什么大造化……与其这样,还不如拉拢那位世子不是?”
“那倒是……”宫女顿了顿,又笑起来,“不过他要是打定主意想要接这位出宫,我倒是打心眼里乐呵,毕竟少了苦差事不是?”
“你想得美呢,你难道没听到今个儿宁寿宫里头动静?说是那位将军夫人入宫请罪了呢,凭着她跟娴主子那点子关系,这事儿哪能还不被揭过去?”
“啊?不是吧……”
身里屋月,算是将这二人话听了句句仔细,听到努达海竟是真要接自己出宫,她来不及为对方处境生出半点子担心,只觉得满心满眼里悲痛绝望瞬间转为了喜悦,活像是如获生,可是还等她来得及开门出去问个明白,却是又被这二人接下来话给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了脚——
雁姬入宫请,请罪?
从荆州来京城一路上,月没少跟努达海叙说童年往事,端王府中融洽,对方不厌其烦倾听之中,缅怀着自己过往,而反之,努达海也经常会说些自己家里事情给她听,比如权威老夫人,调皮珞琳,率直骥远,还有他那贤惠妻子雁姬……如此,等到他们到北京时候,他们彼此便算是非常熟悉了,她对于努达海家庭也是了若指掌,仿佛对方家中每一个人就像是自己亲人一般,鲜活明亮。
这般之下,听到雁姬这般大大出乎了她意料之外举动,月才仿佛是后知后觉回过神来,难道是因为自己事儿连累上了他们一家人?天哪,怎么会这样?
不行,她绝对不能坐视不理!
正如同努达海一直认为自个儿是一个称职儿子,称职丈夫,称职阿玛一般,月也一直自觉自个儿是个极为有担当人,如此,意识到眼下情形不像自己预料之中那般顺利之后,她不由得陡然回过神来,自发自觉做出了决定——
她一定要赶去向母后皇太后表明心迹,告诉大家伙努达海并不是为着攀龙附凤才想着接自己入府,告诉大家伙她很是愿意住进对方家里,跟对方成为一家人……努达海,雁姬,你们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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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有此理,她以为哀家这宁寿宫是什么地方?任她想闯便能闯?她又当哀家是什么人?任她想见便能够见得着?”
那头寿康宫正因为月突然失踪而乱了个底朝天,使得本就被气得不轻熹妃再度被气了个仰倒,闹了个乱上加乱,而这头宁寿宫中,却也是因着月陡然间卷起了一场风暴——
皇后脸色很是难看。
她是知道这个月浑身上下非但是没得一丝宗室格格风度,还谈不上半点规矩礼数,简直是比一般宫女还要不如,也知道对方自从去了寿康宫之后,便将那头给闹成了一团乱,差点没将熹妃给活活气死,可是这话又说回来,且不说除却那头一回进宫之外,对方并没有再她面前碍过眼,就凭着她跟熹妃二人之间一向不对付,便也乐得看对方去祸害熹妃,不至于事事去与对方为难,只是作为母后皇太后,作为后宫里头大主子,她可以不去跟小辈计较,甚至也可以因为心中那点小九九而不去苛刻对方规矩,大多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并不代表她可以容忍对方没规矩到不将她放眼里……听着那外头闹腾声,以及看到跑进来回话人脸上为难表情,皇后只觉得火从心头起,怒从胆边生。
“还不将那混账东西给哀家轰出去?难不成还等着哀家亲自出去不成?!”
“是,奴才遵旨……”
“呜呜,,月参见母后皇太后,恭请娘娘金安……”
皇后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子上茶盏跟着陡然一颤,底下跪着人也连带着心中一惊,连忙应了声就准备往外退,可是这话音刚落,才等他起身往后退了两步,却是突然只觉得眼前闪过一抹白光,而还等他弄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耳边便是突然响起了那熟悉又刺耳哭闹声,直让他脚跟子顿时一软——
她,她竟是就这样冲进来了?!
甭说底下人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就是端坐宝座之上皇后也算是大开了回眼界,她自问历经三朝,什么样糟心事儿都算见过不少,可是没规矩成这样皇家宗室格格却是破天荒头一回见着,而就是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是表面上有些不着调弘昼,以及一直有些拎不清弘历,这规矩上头却也是从来都不敢错,别说没得到允许就直接冲进她寝宫。
真真是反了天去了不成?
皇后面沉如铁不出声不叫起,景娴也是看着这幅不成体统样子指皱眉,底下人是大气儿都不敢喘上一声,而至于本就抱着想要见一见月心思而来雁姬,这会儿也是没好到哪里去,看着面前这个哭满脸鼻涕满脸泪白衣女子,她只觉得万分不可置信——
这,这就是将努达海弄得三迷五道,日日魂不守舍月,月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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