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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徐然来说,他其实并不在乎自己有多红,关注度有多高,话题度、曝光度又如何。
因为,再高的风景他也已经见过了。
他现在就是想随心所欲的去唱歌,把自己想唱的歌都唱出来。
所以,打一开始,他就不想用《童话》这首歌来炒作什么。
尤其是夏梦的逝去,死者为大,他也不想吃那个人血馒头。
可是他不想,不表示别人不想。
……
某小区的一户居民住宅中。
大豆苦哈哈的开门走进了屋,一屁股摔在沙发上,唉声叹气。
他刚刚去缴了罚款,又被集体教育了好一会儿,从里到外的全被掏空了。
搞个自营号,钱没赚到多少,罚的倒是把家底都给罚空了,他现在真是两眼一抹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干嘛,或者能干嘛。
屋里忽然跑出来一个人,那是大豆的合作伙伴河马,一身憨憨的肉,挤的脸上的眼睛特别的小。
他跑出来就在大豆旁边坐下,兴奋的道:“我刚起了个头,你来看看。”
大豆没多大兴头的撇了撇嘴,“号都被封了,还起什么头!”
“哎呀,我们不是还有个小号吗?”
闻言,大豆惊的看向了河马,“不是,刚被整顿你还来,感情不是登记的你的身份证号,罚的不是你的钱是吧。”
“怎么没我的钱,啊,那罚款里的一半不是我出的啊!”河马一皱眉,很是不满。
他顿了顿,烦躁的说:“那你说,咱俩不干这个干什么,当初不你说的嘛,动动手指头,当当键盘侠,钱钱自然来。”
“那个时候是那个时候。”大豆满嘴的苦,当初搞自营号的时候,那正是火的时候,关注人数只要够100人,系统自动给你挂广告,而且自己还可以接各种推广,钱来的特别容易,写软文就行了。
谁知道遇上这么一出啊!
抓着头发,大豆还是没忍住,“哪个小号,我怎么没印象。”
一听大豆这语气,河马就知道他心动了,立刻拿出手机点开,“就这个,第一次注册的时候用的我的身份证,但前期运作的不好,所以就扔在那了,我刚给找回来的。”
“虽然现在没人关注,可我们都有经验了,很快就能东山再起。”
“你再看看,这是我刚写的,就这能不能有话题?”
大豆翻到一半,猛的就把手机放下了,“不是,你疯了吧,之前因为什么被封的号不知道,你还敢拿夏梦来说事?”
“没事!”河马心宽的笑着,“那好些人都在蹭这个热度,不差我们一个。”
“夏梦可是死了,这有些不地道吧。”大豆还是犹豫,“而且,夏梦给她的娃娃设计的裙子在红豆格上都火了那么长时间,都火出圈了,我听说好多玩cos的都从她那要设计稿,真要抄袭不可能不爆出来。”
“嗐!咱们写这个什么时候求过真假啊,你傻了吧!”河马没心的笑的可痛快了,“不是咱就说啊,这事要是真的还没意思了,就是假的才有意思,才有人来争论嘛,是不是?”
“再说了,人大明星徐然都拿夏梦来炒新歌呢,我们这算什么啊!”
大豆抿着嘴唇,狠狠的思量来去,“也是,那行,现在就弄。”
……
某网咖的一个包间里。
心蓝很是诧异的挑起了眉毛,“哎哟,这个点找的巧啊!”
一旁的果果手指不断的敲击键盘,无暇他顾,只问道:“怎么了?”
心蓝撇撇嘴,拧了饮料喝了一口,“我刚想到的点子被人用了呗。”
“就那个版权的?”果果声音没什么起伏,很是不以为意,“那就是纯找骂的,那个点子一点新意都没有。”
心蓝挑了挑眉毛,想了想笑了,“也是,凡是原创的第一个被炒的话题都是抄袭,就说现在的原创徐当初不也被人质疑过。”
说完,她眉心又拧成了疙瘩,“可是写点什么有话题呢?”
果果目不转睛,“写徐然和夏梦。”
“啊?他俩不就是爱豆和粉丝的关系吗?”
“不知道。”
果果终于结束了手头的工作,也拧开自己的那瓶饮料喝了一口,“不过我找人问到的信息是夏梦很早就关注徐然了,是徐然刚在乐鱼开直播时就已经关注了。这么多年下来,依然还是徐然的粉丝,不仅如此,徐然还单单给她写了首歌,是不是挺有意思的。”
“可徐然本身就能写能唱,不算什么吧。”
果果耸耸肩,“无所谓啊,你不是要话题嘛,直接把夏梦和徐然都圈上了。我跟你说,你不抓住这一条,很快就有人抓住,你信不信?”
这么一听,心蓝哪还坐得住啊,她放下饮料,坐正了身子,活动着十指,准备大干一场,“有道理,开工!”
……
某门市的二楼独立空间中。
负责人大老王笑呵呵的挂了电话,赶忙走到电脑前,招呼上自己招来的三个小工。
“听好了,等一下我负责发你们链接,你们就负责按照链接去网上带节奏。”
三个小工点头应了,这活儿他们不是第一次干了,早就门清了,个个喝水上厕所的整理完毕,就坐到了电脑前。
其中一个很是诧异的看着刚发来的链接,“夏梦?王哥,这不会出事?”
大老王一愣,“出啥事?”
小工抓了抓头发,“就,前段时间,不就因为徐然和夏梦,然后清了一波自媒体账号嘛!”
一听这事,大老王手头的活也停了一下,他琢磨着,然后乐了,“我又不是自媒体,我们是水军,拿钱办事的,干活干活。”
“哦!”小工这就不好再问了。
按照着通稿,到各个平台或者各个账号下面去评论。
“太恶心了!我刚去医院看我叔,结果听到夏梦家人在商量怎么处理社会捐款,他们打算私吞了,还说要盖房子什么的,这什么家人啊,夏梦还没入土为安吧!”
“我去,可别再炒什么夏梦家人有多伤心难过了,那边夏梦还躺在殡仪馆,他们已经在这边开始分钱了,据说她爸妈因为分钱不公还要闹离婚呢!”
“有脑子的人都会想啊,之前夏梦病情控制的那么好,怎么突然就恶化了,还不是治疗的费用被她爸妈扣下了导致的,说白了她爸妈就是拿她的病来圈钱的,钱到手了,自然希望她快点死了。”
……
青市殡仪中心。
吵吵嚷嚷的一堆人拥在门口,长枪短炮,有录音,有手机,有直播镜头。
而且这一次,他们全都学聪明了,记者证明晃晃的挂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有采访权。
一个个问题尖锐的直刺家属的心脏,听的一旁的那些逝者的家属都有些愤慨难当。
夏梦的家人都以为经历过这么多次,早就麻木了,可还是被他们疯狂的样子逼疯了。
夏妈妈一声哀嚎,撕心裂肺,“我女儿没了,你们能不能安静点!”
她披头散发,早不见夏梦面前时的温柔,面色苍白,眼袋很大,整个人虚弱的一直在颤抖。
她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那群记者,见他们这种时候还只想着把镜头往前再往前,就觉得心凉的厉害。
“我女儿活着的时候你们围着采访,死了还来,你们就不能放过我们一家吗?”
有女记者眼眶含着泪,“阿姨,我们不想打扰夏梦,我们就想进去看看夏梦最后一眼,这也是很多不能来此的网友们的心愿。”
夏妈妈不为所动,同样的说辞--网友们的心愿,网友们的关心,网友们的担心--她听的太多了,“梦梦走的时候很安详,是笑着的,帮我们转告大家就行了。”
说完,夏妈妈又补充了一句,声音里不无嘲讽,“真的关心夏梦的人,不会想着在她走后还来打扰她的,毕竟死者为大,大家都希望她走的安详平和。”
女记者尴尬的收起眼里的泪,扭过了头。
有男记者不耐烦,“哎呀,夏妈妈,你就让我们进去拍一下嘛,就一下,我们保证不多打扰。”
对此,夏妈妈回以冷笑,之前无数次也是这样--就拍一下,就问一句,就看一眼--结果换来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折磨。
有记者本也没打算进去,拍一个死人有什么意思,多晦气啊!
他直接问道:“夏梦的妈妈,我们只有一个问题,从夏梦生病开始,社会爱心人士的捐款就没有停下来过,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数字,应该还有一笔款项没有使用,请问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有一个提问的,就有很多个。
“夏梦的妈妈,有说夏梦这次之所以病情恶化如此之快,是因为你们私自乱用药所导致的,请问是否属实。”
“夏梦妈妈,夏梦在这么好的年华离开你们一定很伤心,现在医学如此发达,请问您和您丈夫有考虑要二胎吗?”
“夏梦妈妈,女儿的离开一定让你们非常的伤心难过,请问您和您丈夫对以后的生活有什么打算?”
不单单是对夏梦的父母,还有对她的亲戚朋友。
“请问您和抗癌女孩夏梦是什么关系?夏梦的离开,您难过吗?”
“夏梦的表哥,据说从夏梦生病开始,你一直陪在她的身边,那么此时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您好,您是夏梦的姑妈是吗?请问夏梦是个怎样的女孩子?她平日里也喜欢把自己打扮成公主,穿那些自己设计的公主裙吗?她性格是怎样的?”
一旁有看不过眼的其他逝者的家属,“人家女儿刚走,你们能不能体谅一下人家当父母的心情,还有这是殡仪馆,你们这么吵不好吧。”
一个两个,好多人帮着发声,然而那些记者就是不为所动,甚至表情还特别的不屑。
有人受不了的去找工作人员。
而这边,夏梦的妈妈已经被问题折磨的彻底崩溃,女儿还在的时候,至少心里还有个支撑,现在她只想一头撞死在这里。
那边,赵宁的表哥终于忍不住的发飙,“滚,都特么的给我滚!再敢打扰我妹妹,别怪我不客气!”
说着话,他就上手往外推那些记者,这一下,所有的镜头全都对准了赵宁。
有人混在人群里喊着,“打人啦!夏梦家人打人啦!”
一台台镜头记录着,本来赵宁就拱着火的象征性推一下,现在成了他脱不开身了,两条手臂不知道被谁给抓住了,整个人都被架在了那里。
他急的眼睛都红了,怎么喊都没用。
有工作人员被叫来了,可这情况也不知道怎么上手,那么多的镜头,他们也打怵。
关键时刻,一伙黑衣壮汉冲进了人群中,一只手一个,跟拎小鸡仔一样的,把那些记者都提溜了出去。
夏梦的表哥赵宁总算被解救了出来,这一出来,顿时惊的所有人面色骇然。
那两条手臂上,各种青紫,各种抓痕,惨不忍睹。
然而,哀嚎声却仍旧是那边的记者声音最大,“打人啦!”
还有人厉声的问着那些突然冒出来的黑衣壮汉,“你们是什么人?我们是记者,我们合理合法的采访,你们凭什么这么对待我们,你们这是犯法的,小心我们告你们!”
气势汹汹中,一道人影从外面一路走了进来。
他边走边摘口罩帽子,压根不顾跟在后面头已经两个大的胡乐,直接开口,“是我,徐然!”
‘徐然’这两个字一出,所有记者立时噤声,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已经两次了,但凡徐然跟记者们起了冲突,最后吃亏的一定是记者,不管是真记者还是假记者。
所以,关于‘徐然就是记者的克星’这个传闻,在媒体记者圈里,已经算是一个小有共识的事情。
有记者暗恼,“他怎么又来了!”
有人打起了退堂鼓,“算了,今天不采访了,赶快溜。”
但也有不信邪的,“这次我有记者证,还不信他能把我怎么招。”只可惜,他这句发言刚出口,身边立刻就空了,显然都怕被他牵累。
徐然站定在夏梦家人的身前,眼睛看了一眼表哥赵宁的手臂,脸上已经全是愠色。
他跟左今说道:“帮赵宁表哥处理一下手臂上的伤口,让大家都进屋,这边我来处理。”
左今先点头应了,又摇头,“不行,coco姐让我寸步不离你,瞿婷婷来了,我让她去。”
“我没事。”徐然表情清冷,“一个女生不方便,也忙不过来,你去吧。”
左今还想说什么,旁边胡乐给他猛打颜色,‘看不出来徐然现在气头上吗?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这边有我。’
左今犹豫了一下,又想着这一次徐然来,特意让coco姐雇了一群保镖,应该不会出乱子,这才拉着瞿婷婷一起去安抚夏梦的家人了。
这边,徐然又上前走了两步,一旁胡乐递上来手机,看着已经在网上造成轰动的话题,‘夏梦家人不满记者提问捐款事项,动手打人’‘人走茶凉,夏梦家人拒绝接受采访’。
徐然抬起了头,一双眼寒冰似箭,“人血馒头就那么好吃吗?上次没骂你们,所以不够爽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