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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冬梅那头消停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自从蒙娜到柏南筝的办公室来过一趟之后,这小两口就一点消息都没有了……
柏南筝看新闻的时候,会特地留意一下美食新闻……得到的唯一消息也只是,李记烤鸭店仍没有开店。要是单单是小两口消停了,柏南筝倒是能接受,可是这李老板连店门都不开,这就让柏南筝闹心了,她不认为自婚礼后一直没任何行动的李冬梅是在酝酿什么,但这迟迟不开店,就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玄虚了?
就在老柏密切留意李冬梅是否有别的意图的时候,李冬梅已经携全家上下,开始准备去美国了。对于大舅和舅妈来说,这次去美国,也就意味着再也不能回来,所以大舅病情稳定且身体也恢复了大半之后,要求李冬梅能带着他和舅妈,最后回一趟香港,在原来的老房子呆几天,顺便看看香港。
大舅和舅妈对香港有着一份别样的情感,他们都觉得这次去美国之前,一定要去同香港道别,蒙娜的父母非常理解,鉴于今后就要住在一起了,蒙娜的父母就先回美国去稍稍准备一下。
周末的机场,李冬梅送别了蒙娜的父母。
蒙娜的父亲临别时,只是叮嘱她,聪明人应该做聪明的选择。
李冬梅点头称是。
回到家,蒙娜和大舅、舅妈已经开始在计划要去香港的哪些地方玩了,李冬梅靠在门边,说:“你们不用计划,我当导游,带你们一处一处看,大舅,你还是多休息为好。”
大舅点点头,舅妈扶着大舅进了里屋,蒙娜望着李冬梅,“我父亲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没有。我已经订好了去纽约的机票,我们会在香港呆四天。”
“真的吗?”蒙娜有些不敢相信,这几天李冬梅一直对回纽约的事儿避而不谈呢,“这里的事情,你都……”
“是的。”李冬梅走过去,轻轻的抱住了蒙娜,“我们去香港,然后回纽约,以后,我会陪你呆在纽约。”
蒙娜笑了……李冬梅也跟着笑了,只是笑着的时候,她的眼底也有蒙娜见不到的盈盈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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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燃同学?你对这幅画,有什么不同的观点?”
“过度抽象并不是错,每一个拿着画笔的人,都有资格决定她笔下的任何事物该以怎样的方式呈现出来,如果,老师您过度的要求写实是一种教学方针,是一种正确的作画方法,那么,我,还有一些同学的作品,过度的运用抽象,也是一种正确的作画方法。过度写实和过度抽象,本质上并没有区别,不是吗?”身穿校服的司燃站起来,面无表情的这样说道,当年她在设计学院的时候,就因抽象的画风饱受老师的指摘,那时候是一九九八年,现在可是跨过千禧年的新纪元,司燃听到一名老师在批评一个同学的画作之时,就直接举手表示抗议了。
瞧老师的脸色,可被气得不轻呢,司燃又开口道:“美院的宗旨,难道不是应该培养各式各样的画家,让他们用心,随意的画出他们想画的东西?硬性规定只会限制一些同学的才能,您正在批评的这幅画,以及之前您打负分的那三幅画,在我看来,它们都很美,因为它们像是人画出来的,有喜怒哀乐,有眼泪和笑容,而你赞美那几幅画,确实画工了得,我都有些叹为观止了,可是……它们就像是机器画出来的一样,可以被电脑克隆和复制,没有一点自身风格而言。那几幅画充分的克隆了梵高、达芬奇、张大千和莫奈,可他们,不是梵高,不是达芬奇,不是张大千,不是莫奈,他们甚至不是他们自己,老师,您不觉得这样很悲哀吗?”
“啪”老师拿起画笔,扔在了司燃脸上,“小鬼,你懂什么?敢在这里指手画脚!这些垃圾,你竟然敢说很美?”
“老师如果对学生的作品有所不满,也不应该用垃圾来形容,这是对学生个人的诋毁和羞辱。我们尊重老师的评价,但前提是,你的评价值得尊重。”又一个女学生站起来了,她看了一眼司燃,司燃依旧望着老师脸上生气的表情,她再次开口道:“我们不是在梵高的时代,也不是在达芬奇的时代,更不是在张大千和莫奈的时代,现在……是一个新的时代,我们也许无法像这些先辈们那样名垂千古,或是有过人的超前意识,但最起码,我们能画出我们的时代,我们这个时代的喜怒哀乐。”
又几个学生站起来,这几个学生正是一直受到老师遍地的抽象派画手,他们离开画架,全都站在司燃身后,老师气得腰疼了,指着司燃说:“好你个小鬼!我教了二十年,还没碰到你这么胆子大的!”
“老师您教了二十年,恐怕半个达芬奇也没教出来吧?”此话一出,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司燃也跟着弯起嘴角,她看向那些站在她身旁的同学,说:“老师请您别生气,我相信,你也希望自己教得学生不是一群只懂得克隆的笨蛋,你也希望我们有自己思考问题的大脑。”
老师舒了一口气,说:“我这样要求,只是为了你们以后从美院毕业能有口饭吃,你们自己看看校名人宣传栏上,哪一个是走风格道路的?那些坚持自己风格的……谁能有饭吃?你们这些新新人类,哎……好了,这节课就到这里,等你们再大一点,就知道老师的苦心了。”
这节课的后半截,老师推心置腹的和所有学生说了说目前美院毕业后的就业状况,司燃听得很认真,其他同学也听得认真,下课后,司燃留了这位老师的手机号。
也因为这堂课上司燃的言辞,令一向在班上沉默的她获得了一群真正交往一生的挚友,诸如最喜欢画各式各样猪头的谭静,最喜欢一个人在湖边赤脚写生的钟煦煦,最喜欢在一顿乱涂之后再重新画画的罗北北……这些人不约而同的和司燃交上朋友,而且都是奔着知己式交往去的,一开始进美院总是形单影只的司燃,很快有了这三个知己。
司燃没有参加任何社团,罗北北就热情的拉她参加了击剑社,每当傍晚的余晖落在击剑室的窗棂上,司燃就和罗北北大汗淋漓的击剑;
司燃放学后总是一个人坐车回家,钟煦煦就开车载姐妹几个先去购物中心逛一会儿,再去酒吧喝几杯,最后才载她回家去;
司燃想赚点外块,谭静很快给她联络了几个杂志,司燃在夜里睡不着的时候总算有事情干了,她开始画插画,甚至开始画漫画。
柏南筝很快就调查清楚围绕在司燃身旁这三个丫头的底细了,她也很放心燃燃和她们来往,不同于从前,柏南筝现在完全不会对司燃的交际和私生活做出干涉,她尽量不会对她在做什么、她和什么人在一起喝酒、她几点回家这一类的事情做任何询问,柏南筝非常希望司燃能有自己的小交际圈,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的……小世界。
现在的司燃,不是当初那个被她包养的司燃,她有充分的个人自由,柏南筝努力的让司燃感到最大尺度的自由,只有在很偶尔的时候,她会开车跟几条街,去看看这几个小丫头在忙活什么。
司燃明显感觉到,现在的柏南筝,确实是真的变了一个人。
她们依旧每天早晨一起吃饭,每个周末的晚上一起吃晚餐,聊得话题不再是性、去哪儿开房、我喜欢你穿什么样的内衣等等,而是一些从前,司燃从未从她口中听到过的话。
“听说雨都的和平广场那边儿,有一家小画廊要举办一个联展,正在征集新人作品,你去投投看?那小画廊的后台在伦敦。”
“好啊。”
“最近上课还跟得上吗?我上次看你在客厅连夜赶作业?”
“跟得上。”司燃记得那次是在画两张很急的插画,不小心就在客厅睡着了。
“多吃点。你最近瘦了不少,你们学校是不是又组织什么比赛了?”
“是北北要参加击剑比赛,我也报了个名,教练让我们多练练。”
“注意安全。”
柏南筝现在说话不带一个脏字,文明的连她自己都脸红,她愿意这么轻省简单的和司燃说话,东问问西问问,她特不想让司燃觉得她在监视她,总是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不关注的样儿。
“你现在工作忙吗?”
“哦,挺忙的。言战开始琢磨着单干了,我们这些手下的,也得开始琢磨了。”
“哦。经常加班?”
“是。”
“你最近回来都挺晚的。”
“应酬。”
“喝酒?”
“对。最近喝得凶了点。”柏南筝想装淑女也不行,一上酒桌,知道她酒量的都可劲儿闹她,有时为了能最终成事儿,她就二话不说的喝上了。
“……太晚了,你还是找个司机开车载你回来吧?”
“言战拨了个助理给我当司机,没问题的。”
“她对你……挺好的?”
“是挺好的,所以她单干了,我还是跟着她。”言战要单干的事儿,言忱暂时还不知道,柏南筝心里也较着劲儿呢,到底要不要告诉言忱,思前想后,她还是不能说,一旦说出口,两边的地位,她都保不住了,还不如不开口,保持沉默,等东窗事发,她再装一下无辜的二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