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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芷桐走了进来,脸色其实不太好看。
在得知了戚延的身份之后,姜芷桐根本没法坐以待毙。
但她也不敢真的就大喇喇地暴露戚延身份,她也害怕给戚延和家族真的惹来什么麻烦。
尤其是,姜芷桐冷静下来思考过后,觉得陆季忱说了挺多,虽然有的是挺有道理的。
但陆季忱少说了一点,那就是……这个在殿下身边的女人,就算是真有本事吧。
但要怎么能保证她能对殿下没有二心呢?
现在殿下只是一个普通猎户而已,她可能生不出什么心思来。但要是知道殿下身份了呢?还会这么没心思吗?
总之,人只要心里有了什么想法,通常都会给自己的话逻辑自洽,甭管有没有道理,合不合理,自己都会想办法变得合理。
于是姜芷桐就过来了。
“有你什么事儿啊?”杜萱挑眉问了姜芷桐一句。
姜芷桐瞧着杜萱,她才不管这个女人有多少本事,一时半会儿也顾不上这个女人甚至救了她叔叔姜淮。
有时候人和人之间的偏见就是这样的,我就是不喜欢你,你就是救了世界,我也一样讨厌你。
姜芷桐不高兴地说道,“怎么没有了?本小姐看上你男人了不行吗?你把他让给我,你开个价吧。”
杜萱:“……”
杜萱实在是不想和她对话,因为要是和她说吧,觉得自己下限好像都被拉低了。
但要是不和她说吧,干听着又着实有些气人。
杜萱转眸对陆季忱说道,“你还是带她走吧。嗯?”
陆季忱表情无奈,“我这就带她离开,你别生气,专心诊疗就行。”
陆季忱还挺担心影响到她给戚延的治疗,真要影响到了,别说将军了,他都不会饶过姜芷桐。
于是陆季忱起身直接握住姜芷桐的肩膀,不给她挣脱的机会。
姜芷桐柳眉紧蹙,她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长榻上躺着的男人,然后再盯着杜萱,“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弃的!”
陆季忱冲杜萱无奈笑笑,然后就赶紧把姜芷桐给架出去了。
一直到离开了医馆,陆季忱才无奈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没想干什么,我就想留在他身边不可以么?”姜芷桐瞪了陆季忱一眼,“你们可真放心啊,他还病着呢,就让他住在那小破村子里?也不怕他出什么事?我才不管你们怎么打算的,反正我自己有自己的打算,我一定要留在他身边!”
陆季忱听了姜芷桐这话,一时半会儿竟是无法反驳。
因为他的确想起来了,杜萱曾经还拿过熊掌熊胆来卖,总不可能是她自己花钱买的。而殿下现在的身份又是个猎户,答案似乎就呼之欲出了。
陆季忱虽然心中这么想,面上却不能答应,“我不可能看着你胡来,我要是纵容你,等到将军来了,发落的就会是我。你要是真觉得自己的想法合理靠谱,你等将军来了,自己同他说去!”
姜芷桐恨恨地盯着他,用力甩了一下袖子,挣脱了陆季忱的桎梏,气冲冲地走了。
杜萱坐在长榻边上的椅子,看着长榻上的男人,目光很深。
她抬起手,手指隔空描摹着男人的轮廓。
杜萱眼眸略略眯了起来……
你,究竟是谁呢?
如若她是别人,兴许的确是不会发现这其中有什么不对,但可惜,她是杜萱。
陆季忱之前眼神的不对劲,先前去工具铺时姜芷桐起码横冲直闯地冲他们过来,眼眸发红地盯着戚延,以及自己在这里给戚延治疗,陆季忱那么热切地赶过来,气息甚至都有些喘,而且还努力压着瞳眸里的紧张。
杜萱盯着长榻上的人看了许久,而后眉毛轻轻蹙了起来,事情……似乎越来越扑朔迷离,越来越麻烦了。
姜芷桐离开之后,陆季忱很快又回到了医馆。
“哎?”陆季忱看到杜萱坐在长榻旁,随意翻看着一本从旁边书架上抽下来的书籍,“忙完了?”
他不由得朝长榻上的男人扫了一眼,忖了忖,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给他治好了?”
“哪有那么快,棘手着呢。”杜萱放下手中书籍,有些苦恼地按了按太阳穴,“还想找一下书上有没有写这个南岭幽水的蛊毒之术,毕竟我孤陋寡闻,对此完全不了解,不了解就很棘手啊。”
陆季忱听了这话之后,眸光微闪,“这样啊,那我回头让人去找找看吧,也不麻烦。”
杜萱看向他,笑了,“那就多谢陆少爷了。”
陆季忱对于这个称呼忽然就觉得有些不合适了,他笑道,“都是自己人了,往后叫我名字就行,或者也可以和将军一样,叫我陆四就行。”
要是换做之前,陆季忱肯定不会这么提议。他好歹是京城皇都陆家的少爷,哪里是怀宁县这种小地方小村子里的一个农女能直呼其名的?
他就算性子比较温和,该有的傲气还是有的。
但是杜萱是普通人儿吗?!显然不是啊!不仅救了将军!教了自己缝合之法还不介意他拿去转授给别人!最重要的是,她的郎君竟然是殿下!
说不得,往后这位也是主子。
陆季忱当然就没了那些傲气。
杜萱侧目看向他,“不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你……”陆季忱忖了忖,道,“救了将军。还将缝合之术教授与我。”
杜萱定定看了他几秒,看得陆季忱心里都有些毛毛的,难道她看出什么来了?
但杜萱定定看了几秒之后,只是笑了笑,然后道,“那好吧,陆四。”
陆季忱暗暗松了一口气。
杜萱又朝着长榻上的男人看了一眼之后,转眸对陆季忱说道,“他还没醒,劳驾你帮我看顾一会儿,我出去买些吃的,答应了家中孩子,要买零嘴回去的。”
其实陆季忱完全可以说让人帮她去买,但是他却没有,只说道,“那行。你去吧。”
杜萱笑了笑,指了指桌上药炉子上温着的药,“他要是醒了,就让他把药给喝了。劳驾了。”
然后才转身下楼。
杜萱离开之后,陆季忱坐在长榻边的椅子上,姿态看起来,有些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