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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停尸房中,季夏坐在一旁,望着几块白布怔怔地发呆。白布之下,是三具僵硬的尸体。
季夏总觉得整个案件迷雾重重。若说是劫杀,那么沈丰的死亡时间就很可疑,若说是仇杀,现场又有很明显的翻找痕迹……她仔细回忆着案发现场和三具尸体上的每一处创口,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
不多时,门外传来了金泽森爽朗的声音:“我就知道你们俩在这儿!”
“看来,金大哥此去,收获颇丰?”高寒见金泽森心情不错,估摸着他是查到了一些线索。
“知我者莫过于高兄弟!”金泽森嘴角勾起一抹欣喜,说道:“我去查了沈家的当铺,询问了他家伙计,又调查了当铺里所有物品与票号。果然,有所发现!”
“那真是太好了!”季夏笑着说。
要知道古代没有什么电子账单和支付记录,要调查一家人的财务情况,还真是件不容易的事儿。
“据当铺的伙计说,前些天,当铺新收了一个死当,名为马踏飞燕,是个东汉朝的古董,价值连城,沈老爷喜欢得紧,当晚就带回了家中。于是我又派人去沈家找了一番,就是没找着伙计说的这个马踏飞燕。”
“那也就是说,找到这具‘马踏飞燕’,就能找到凶手了?”季夏思索了一下,接着说道:“可是,这……这无从下手去找呀!”
高寒接话道:“但是我们可以从知道这件古董落入沈家的人着手。”
季夏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手,“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你如果能想到,岂不是抢了我高兄弟的饭碗了!”金泽森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季夏的额头,调侃着说道:“你还真是贪心,会验尸还不够,还想会破案!”
季夏被金泽森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上顿时升起两朵红晕。
“不过,多谢二位了,时候也不早了,抓紧回桃源县复职吧,请恕在下公务在身,无法相送。改日,你们再来京城,我定当好好款待。”金泽森收敛起了笑意,一本正经地对二人说道。
“可是,这案子还没……”季夏的眼神闪烁着光芒,带着期待和祈求似的,看着高寒。
这案情还未水落石出,尸体上的疑点还未揭开,季夏实在是不愿意就这样回去桃源县。
高寒看透季夏心中所想,略一思忖,说道:“金大哥,此案疑点重重,我二人还是暂且留下,待真凶落网,再行离去。杨大人那边,我自会向他解释,想必他也能谅解。”
高寒与季夏愿意留下,那对金泽森来说,大为裨益,当即便一把揽过高寒与季夏的肩膀,说道“好兄弟!”
季夏本就比金泽森矮一个头,此时就像是一只小鸡仔,被金泽森夹在腋下。
她愣了一愣,被金泽森毫不避讳的举动吓了一跳,却见金泽森神色如常,想来他为人爽直,并无非分之想,是真的把季夏当成了自己的兄弟!如果季夏是个男子,怕是要拉着她拜把子了吧!
一念及此,季夏不禁哑然失笑。
金泽森这才发现刚刚太过激动,自己的行为有点失态,完全没考虑到季夏是个女孩子,随即将季夏、高寒二人放开,挠了挠头,尴尬地笑了笑说:“不好意思,你们肯留下来帮我,我实在是太激动了!”
“没关系,金大哥,案子要紧。”
“好,那我们就先从当铺伙计黄丹入手吧。”金泽森见季夏毫无扭捏之态,直觉着此女子真是与众不同,心下对她的好感又增添了一份。
“黄丹是沈夫人内侄,不仅整日好吃懒做,还监守自盗,偷改账簿,从中获利,被沈老爷抓到过几次。沈老爷几次三番想将他辞退,但都看在沈夫人的面子上饶过了他。”
“看样子,这黄丹与沈老爷有仇。”季夏听完,顿觉此人有强烈的杀人动机。
高寒却并不认同,说道:“但沈夫人待他不错啊。况且,他有沈夫人这层裙带关系,沈老爷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你这么一说,也挺有道理的,如果他杀了沈老爷夫妇,岂不是自断财路?”季夏深觉高寒分析得有理。
三人正分析着,不知不觉已来到黄丹家门口。
金泽森敲了敲门,许久无人应答。
“真奇怪,我查完当铺后,我吩咐他在家等我的啊。”金泽森疑惑地自言自语道。
“有人在家吗?有人在家吗?”金泽森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手上敲门的力道也不由得加重了一些。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
一位身材瘦小的男子睡眼朦胧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的身上只裹着一件石青色广袖长袍,上面的扣子还扣错了几颗。俨然一副刚从睡梦中醒来,匆忙起身,披上外衣来开门的模样。
“金捕头,您来了。”黄丹眯着眼,打着哈欠说道。
金泽森看他这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恨不能抡起手臂就削他脑袋,气势汹汹地说道:“我不是让你在家等我来吗!怎么这么久才来开门,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黄丹一听,顿时被吓得一激灵,赶紧赔笑道:“金捕头,我哪敢啊!我这不是闲来无事,睡个回笼觉吗!快请进,快请进。”
三人在屋子里坐下,黄丹钩头耸背,垂着双手,低眉顺眼地站在旁边。
“你很困吗?”季夏注意到黄丹在几句话的功夫,已经连续打了五六个哈欠。
“昨天夜里子时你在哪里,干什么去了?”金泽森瞪了黄丹一眼。
“金捕头,小人,小人昨天晚上喝花酒去了。”黄丹嘿嘿一笑。
“可有人证?”季夏问道。
黄丹神情有些恍惚,显然是太困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季夏在说什么,所以并未接话。
金泽森生气地用手指关节敲了敲桌子,“问你话呢!没长耳朵啊!”
“啊?刚刚,大人您问什么?”黄丹如梦初醒一般,露出迷惑的眼神。
季夏见状,十分无奈,叹了口气,说道:“我是问你,你和谁一块儿去的,有没有人可以为你作证?”
季夏想着,妓院人多眼杂,像他这般不起眼儿的,怕是很难令人记住。若是有人一同前去,问起话来,更为方便。
“有的,有的,小人是和街口卖面的小六子一道去的。”黄丹忙不迭答道,生怕自己回答慢了,金泽森的手指关节敲的就是他的脑袋,而不是桌子了。
“行吧,咱们就去小六子那边问问!”金泽森站起身对黄丹吩咐道:“在家老实呆着!”
黄丹立即拍着他骨骼分明的胸脯,向金泽森保证,自己必定唯命是从。
街口卖面的小六子,真名赵富贾,因家中排行老六,所以开了个六子面馆,久而久之,大家都喊他小六子。
说是面馆,其实也就是一个小摊位。其实,六子煮面手艺不错,生意也算是兴隆,按理说,早就该买个店铺了,但因其热爱吃喝嫖赌,一年到头也攒不了几个钱儿,所以也就只能摆个小摊儿,混口饭吃。
不知不觉中,三人已来到六子面馆。
“小六子,我问你,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和黄丹一块儿喝花酒去了?”金泽森丝毫不含糊,开门见山地问道。
此时正是晌午时分,面馆的客人络绎不绝。小六子根本无暇理会金泽森的问话,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是啊。”
三人见小六子神色如常,猜测六子并未撒谎,当即放下心来。
“不如,咱们吃碗面再走吧。”季夏提议道。
“忙活了一上午,也该休息一下,填填肚子了。”金泽森也正有此意,六子面馆的香味勾起了他的馋虫,况且,肚子已经在发出“咕咕”的抗议声了。
“小六子,来三碗阳春面。”正说着,金泽森找了张空桌子,拉了把椅子,招呼着季夏、高寒二人一同坐了下来。
六子家的阳春面根根利利爽爽,淡酱色面汤清澈见底,汤上浮着大大小小金色的油花和翠绿色碎蒜花,清淡爽口,不一会儿,众人就将面前的这碗面条一扫而光。
金泽森摸着圆滚滚的肚皮,坐着小憩之时,无意间听得一男子正与小六子说着话儿,谈话间,仿佛两人关系十分密切。
这一听,就听出了事儿!
金泽森不由得拍案而起,一个箭步冲到小六子面前,凌厉地说道:“你骗我!你昨天晚上没有去喝花酒!”
原来,刚刚那男子正与小六子说着昨天夜里赌钱赌到天亮,还邀约他今天夜里再一同去赌钱。同一个人,必定不会同时出现在两个不同的地方!因此,金泽森断定,小六子撒谎!
小六子一下子被吓懵了,颤抖着说道:“对对对,小人,昨天晚上在赌坊赌了一夜……”
“这回说的是真话吗?”金泽森怒喝道。
“是是是,小人不敢撒谎”小六子伸出手指,指向刚和他讲话的那个男子,说道:“金捕头,他可以作证。小人这回说的全是实话。”
金泽森见那男子点了点头,随即扔下面钱,匆匆离去。
黄丹显然没想到金泽森会这么快就去而复返,令他更没想到的是,他一打开门,金泽森一把就抓过了他的衣领。黄丹本就瘦小,而金泽森是个习武之人,手劲极大,毫不费力地提溜着黄丹进了屋,一甩手便将他摔在椅子上。
黄丹正欲起身,金泽森一把将他推倒,两只手顺势撑在椅子两侧的扶手上,用身躯,拦住了黄丹。
“说说吧,昨天夜里究竟干什么去了?”金泽森冷不丁地开口,言辞并不激烈,但整个人气势十足,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尽在掌握。
此时,金泽森的脸向黄丹靠近,黄丹早就被金泽森气势所吓,哪里还敢睁眼,急忙将头撇向一边,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连牙齿都开始打架,结结巴巴地说道:“小人,小人昨天和小六子喝花酒去了……”
“还敢说谎?小六子已经全部招了,你们俩昨天夜里杀人去了!”金泽森威胁道。
黄丹瞬间急眼,整个人瘫软在地,冷汗直流,“冤枉啊,金捕头,小人冤枉啊!小人对天发誓,绝对没有杀人!”
这小六子干嘛扯上自己!“一定是,一定是小六子杀了人,小人没杀人啊!他干嘛非要拉小人当垫背!这天杀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