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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紧迫,没有人有空细想,栖云带着一行人到已经被破坏严重护山大阵处,挥袖扫开乱石碎砖,一片断壁残垣之下,露出一个泛着古朴光芒阵型。
夙长生解释道:“这次传送阵所需传送距离太远,一次能传送两人已是勉强,倘若频繁使用,能使用几次也难测。天地大劫,生机难觅,大家好自为之。”
他说这番话,是担心有如此生机摆面前,会有人不顾道义前来抢夺。然而出乎他意料是,众清羽弟子都像没听见一样或站或坐,三世家有些乱像,被修为高韦褚提剑压下来,而散修们是平静,祁阿修坐一边用袖子擦刀,岳阳和慕小小叙旧,齐寒烟痴迷地盯着夙长生侧脸,一副欲言又止样子。
似乎摆他们眼前不是生机,而是可有可无东西……
殷旧墨摇摇头,道:“请栖云掌门布置顺序吧。”
大难当头,栖云不再啰嗦,他环视周围人一圈,将王冲从不起眼角落里揪出来:“王冲,你带摇篮先过去!”
“掌门,我修为这么低,你让旁人先走吧。”王冲扶着谢摇篮,有些抗拒。
“上去!”栖云口气极为严厉,王冲从来没见他用这般语气说过话,不由地打了个寒战,此时虚弱谢摇篮只能靠着王冲,才能勉强站立,她意识迷离,似乎下一刻就能晕过去。
“别耽误时间。”连从来都温声细语宿微师叔都有些恼怒。
王冲咬牙站上了传送阵,重明飞进了灵兽袋之中。
栖云唤了谢摇篮一声,见她勉强抬起头,隔着传送阵古朴光芒,将一个白玉小瓶塞进她手里,哑声道:“这是你师兄元婴,我趁那人不注意,将它藏了起来,你他日倘若能求一线生机,记得救他一救,为师一辈子只有你们两个亲手养大徒儿……”
此时,夙长生掏出一把上品灵石,往传送阵凹槽之中丢去。
倘若平时,定会有人惊讶此传送阵居然耗费如此多上品灵石,但是搁这个时候,众人彷佛都认为理所应当。
栖云隐约听见谢摇篮急切叫了一声师父,随后身影就被淹没升腾白光之中。
“祁阿修祁道友,请。”栖云继续道,“夙道友,你也上去吧,我这把老骨头扔个灵石还不成问题。”
传送阵头并非出路,而是为艰难,生机渺茫界河。祁阿修咽下喉咙里谦让话,扛刀上了传送阵。夙长生亦朝众人稽首后,转身离开。
只有两个时辰时间,能传送多少,便传送多少。
齐寒烟,慕小小,以及三世家几个高手都被送走,而正当这个时候,天边浩渺威压铺天盖地而来,清羽弟子们低伏地面上,痛苦地□着。
栖云以剑驻地,用全身力气,才能勉强直立,剑尖如同切入豆腐块一样深深地陷入石砖之中。
“韦少主。”他费力地说道,“,还有一人……”他看向殷旧墨。
殷旧墨随韦褚身后进入传送阵之中,天边威压越来越近,韦褚刚进入传送阵,就扑通跪倒地,而殷旧墨却静静地看着栖云。
当栖云将灵石投入凹槽之中时候,殷旧墨突然出手,将站栖云身侧宿微和自己调换了位置,光芒迅速升腾而起,光圈之中人尚且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已经离此万里。
栖云趁着后时间,将离得近几个弟子又塞进了传送阵两波。
此刻,古老传送阵频繁使用之下,古朴光芒渐渐淡去,夙长生话应验,此传送阵果然废了。
殷旧墨威压逼迫之下,气喘吁吁看着栖云:“可安心?”
栖云道:“谢过南谷真人。”
“掌门是明白人,这种情况下需要活下去,已不是你我这种放弃希望之人。”天边三道人影已经带着杀气冲了过来,满月当空,天边荧惑星残光似血。
殷旧墨和栖云一道,踉跄着慢慢走向坐地面上弟子们,他们大多只有炼气层,高也只有筑基期修为。金丹期修为弟子们早已折损殆。
栖云蹲□子,给一个胖娃娃擦了擦泪。
“害怕吗?”
“掌门,我不怕。”
“怨不怨掌门没有送你走?”
“有点怨,可是师兄师姐说,传送阵那头是界河,界河之上连只鸟都活不了,与其去那种地方,不如待清羽,不过,掌门,师叔们会给我报仇吗?”
“会。”
殷旧墨仰头看着天空:“我与这山河不能同生,如能同死,也是幸事。”天上无云,星垂如雨,殷旧墨站一群孩子中间,笑道:“后一战,拔剑吧,栖云掌门。”
“拔剑吧,南谷真人。”栖云站起身来。
···
一行人聚集界河边,夙长生见不到殷旧墨身影,一把拽住了还没回过神来宿微衣领,他手臂上青筋崩出,似乎下一刻就会朝宿微打过去,然而他勉强忍了片刻,拉着齐寒烟踏入了界河。
韦褚和三世家人商议携带清羽弟子们一程,却遭到了他们集体抗议,尤其以韦褚二叔韦昌反应甚:“少主你看看那边,清羽都有说什么人,一个要断气女人,四个筑基期小辈!恐怕界河边风都能将他们吹得魂飞魄散了!”
韦褚皱着眉头:“话不是这般讲,清羽掌门当初也曾经收留我们……”
“如今栖云八成已经身死,他于我们恩情,和这些人有何相干?少爷难道要为了这些累赘赔上自己性命?!”
韦褚依旧试图和他二叔讲道理,可惜韦昌却直接道:“少爷若执意如此,就莫怪我们先行一步了。”说罢,就带着三世家残留人员,扭头踏入了界河。
韦褚垂着头原地站了片刻,还是朝清羽一行人走过去,一双月牙眼弯起,道:“我送你们过去。”
慕小小和岳阳牵着一个筑基期少年,进了界河。祁阿修一肩扛刀,一肩扛起一个小姑娘,也随后进去。宿微和韦褚抱起后两个,王冲跟他们身后,扶着浑身无力谢摇篮。
谢摇篮曾经听萌萌说过,他随父亲越界河之时,曾经以为界河之上很安全,结果才胆敢自己跑来,这才发现原来界河之上风强悍得能吹散人魂魄。
然而她踏入界河,才发现并不是这么一回事,似乎别人确实很难以忍受,一个一个都是脸色惨白如纸,王冲分出自己灵气给她做灵护,自己疼痛得浑身发抖。
可是谢摇篮却觉得自己安好无恙,周围清风细雨,她甚至还能抬起眼观察周围景象。
她猛然想起谢琅离开前给她三道符箓,提起一丝力气,将它们从储物袋里拿了出来。果不其然,符箓刚刚离身,她就险些被九天罡风吹得魂魄不稳!
她如今几乎丢了半条命,哪敢逞强,赶紧将三道符箓取出一道贴身用了,将另外两道交给王冲。
王冲哆嗦着手接了过去,以为只是普通防御符箓,触碰到手里一瞬间才知道不是那么一回事,刚刚还以为自己会死于这股妖风之下王冲,瞬间感觉又嗅到了能活命气息。
跟着摇篮师姐有肉吃!这个念头默默地他心里埋下了颗种子。
还有一道符箓。王冲左右四顾,发现岳阳离自己近,也就随手塞了出去,嘱咐他休息一会儿,就让别人也用一用,岳阳脸色惨白地接了过去,心里有些奇怪:储藏符箓之中法术,一般只能使用一次,王冲交代自己让别人也用一用,莫不是脑子进了九天罡风?
和王冲一样,符箓刚拿进手里,岳阳不可思议得瞪大了眼睛,幸福得几乎要哭。
落后众人凭借三道符箓,一路上倒也没有什么伤亡。
他们亦不知道早早踏入界河之中夙长生齐寒烟二人,以及三世家众人情况如何,只知道长途跋涉。
历经半个月时间,众人终于到达界河彼岸,手中符箓立刻化作粉末散落地。
他们仰起头,开始观察这个鲜地方。
一座巨大白玉舟模样飞行法器停众人面前,其中走出一个女人,身穿鹅黄衣裙,面如银月,目似点漆,嘴角随时都荡漾着一丝笑纹,她身后跟着十几个穿着白色相似少年少女,他们看到众人,先是露出一丝惊讶,随后陌生又强大神识对着众人一个挨一个地细细打量,随后他们虽说教养良好脸上,流露出一丝轻视。
“竟然还有筑基期修士,还有元神残了一半修士,这不是开玩笑吗?”
“强大也不过是出窍初期,真是……宗主还要我等早早再次等候,真不知道他老人家怎么想。”
“闭嘴,宗主意思其实我等能揣度,只管带他们回去。”
“回去?回去有什么用?只怕连洗髓伐骨泉都出不来吧。”
他们声音没有丝毫压低,白玉舟下众人听得一清二楚,脸上表情分外难看。
白玉舟上众修士笑闹了一会儿,这才被鹅黄衣裙女修喝止住,她将白玉舟趋低,抬手指了指他们:“你们上来。”
众人对视了一眼,只能点点头,此地他们人生地不熟,这群人修为又比他们高上许多,除了听从他们话外,他们别无他法。
“咦,师父你看那边。”一个小姑娘拉了拉鹅黄衣裙女修袖子,“似乎是重琅真人呢……”
“怎么会?他都几万年没来过仙东界了。”那个女修疑惑地抬起头。待她发现真是那人时候,有些吃惊地张开小嘴,她低下头,略微慌张地抬手理了理鬓发,这才上前道:“恩公你怎么会来此?”
谢琅这才看到她,随便点了个头当做打招呼,就急切地往一堆衣衫狼狈青冥界修士里边找去。
谢摇篮正靠着王冲昏昏欲睡,冷不防被人提起,难受地睁开眼睛,看见是他之后,又懒洋洋地重闭上了。一副随便你说什么反正我都不会听无赖模样。
谢琅当初带着萌萌怒气冲冲地离开,依她对他了解,纵使这会儿他已经消气了,也得说两句话来挤兑她。横竖不听就是。
谢琅挑眉。
他将喉咙里话咽了下去,熟练地摸到谢摇篮灵兽袋,将里边绿蛟丢去给王冲,道:“你们随他们洗髓伐骨去,我带她先走一步。”
王冲目瞪口呆地点头。
谢摇篮是被谢琅塞了一嘴丹药,丢进一处清泉里,才不得不睁开眼,这水实古怪,挨着身体就感觉胀痛得厉害,似乎被一根铁棍强行探入经脉之中,蛮力扩充一样。
她皱着眉毛,满身冷汗唰得一下就下来了。
“别出来。”谢琅叮嘱,“洗髓伐骨,倘若灵脉灵壁没有扩充到合体期水平,你仙东界就彻底是个废人了。”
谢摇篮趴清泉岸边,疲惫地点了点头,她随口问道:“我师弟他们呢?”
谢琅一想起她趴那王冲肩膀上景象,当即酸道:“外边,你想找他一起泡泉去?”
谢摇篮随口道:“我就问一问。”
“正好,你那肥蛟也外边泡泉,要去就赶紧去。”
谢摇篮联想到第一次给臭蛟洗澡时候,整个棋子湖鱼全部翻了白肚,顿时对王冲等人分外同情:“还是别了……”
她见谢琅坐了过来,抛弃了硬邦邦石头,转而趴向他膝头,问道:“人兽竟然不分开洗?”
谢琅随手松了她头发上簪子,用手指给她顺着乱糟糟头发:“用你管这闲事?”
那白玉舟之上鹅黄衣裙女修按照小童指示一路寻找而来时候,正撞见这一幕,恩公坐岸边,任凭那脏兮兮女人伏他膝头假寐,清泉激荡,二人身边形成一片水雾。
她远远听见恩公声音:“你怎么脱毛这么厉害?”
那女修似乎心情不好,闷闷道:“你轻些扯,我疼……”
作者有话要说:我大姨妈来看我了QAQ次次痛经伤不起啊……
如果一会儿不疼话,我再加一章摇篮妹当初主动推倒谢叔番外,犒劳一下嫌这两章太虐妹纸们。
如果我还是这么半死不活话……就明天吧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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