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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看眼望春,望春连忙吓得垂目。老太太心中有数了,继续问初虹:“我为什么嫌弃那幅画?”
“祖母是瀛州人,那里忌讳井上种桃,花落井中为不详。我画儿触犯了这两样忌讳,祖母才不喜欢。不怪她怪谁!”
“六姐,你好生冤枉我!”
初晨小声嘟囔,被老太太听入耳,老太太叫她说说,二人对峙一番好。
初晨点头应下,扭头问初虹:“那日六姐姐说,想重做份寿礼献给祖母,求我拿主意。我说我主意不好,六姐姐非让我说,我拗不过六姐,便说祖母常念叨法华寺事儿。六姐琴棋书画之中,擅长绘画,自然有了描绘法华寺主意,我可从没让六姐画桃花和井啊。”
初虹气了,起身指着初晨鼻子争论:“你是没让我画那个,可祖母喜欢桃花,任谁都会想找出桃花景色画!还说你不是故意陷害我!”
“胡闹!给我跪下!”老太太厉声训斥初虹,初虹吓得腿软,噗通一声重跪到地上。“上次事我以为你吃教训,长记性了,万没想到你是面上装老实,背地里反而变本加厉陷害你妹妹。她素来憨厚老实,那点得罪你了?重献寿礼主意是你出,求意见人也是你,后定下画什么也是你,和你妹妹有什么干系!此刻耍无赖,和杀人怨刀蠢蛋有什么区别!”
“母亲啊!求您饶了她罢!她年纪小不懂事啊!”吕氏还没进门边哭起来,麻利跪到老太太身前替初虹求情,眼泪跟穿线珠子似地,没完没了往下掉。见老太太没反应,吕氏心一横,嗙嗙磕响头。
“行了!”老太太呵斥她,惊得吕氏爬地不敢动。老太太命人扶起吕氏,看她额头立时红肿了,叹口气,摆手道:“你脑子近太不清楚了,暂且好生静养吧,家中杂事也不劳烦你操心,交给老大媳妇暂时处置吧。”
吕氏不敢相信,老太太竟然因为这么点小事收了她管家权!她绝望瞪大眼,紧盯着看着老太太那张嘴,收回话!收回!
管家权是她半条命啊,老太太怎么能轻易地夺走自己命?吕氏等了半晌,绝望了。她不服气,意欲反驳“母亲,我——”话说一半,被婆子们掩住嘴,迅速拉走了。
初虹没想到吕氏受了牵连,吓得不敢喘气,不敢相信眼前发生一切。这都是怎么了?祖母什么时候变了?什么时候不疼她了。明明,明明不受宠该是那个死老七才对!她以为,她以为今儿把话和老太太说清楚,解除误会,老太太会重喜欢她。
“祖母你变了,你变了,你不疼初虹了。”初虹绝望哭泣,一双渴求眸子生愣愣看向老太太,似期待下一刻老太太态度彻底转变,还是那个像从前那般疼她老奶奶。终,老太太没多看她一眼,不耐烦摆摆手,命人把初虹带走。
老太太查看初晨伤势,叫她好好养着,又道:“翠玉轩那里已经拾掇出来了,你暂且搬到那里住,紧挨着你四姐院子,你们以后好生相处,切记!”
初晨应下,不再多言,磕头感谢之后,便离开。
老太太平静下来,正欲命人伺候她。这时候,初雨端着参汤进门,孝顺伺候老太太喝汤,劝慰老太太别太生气,姊妹们闹笑话玩呢。
“幸好你是个懂事。”老太太欣慰笑着,四丫头就是这样,永远把别人放自己前头,如此善解人意,善良到都不懂得顾及自己。老太太想起初雨当初照顾周送情景,初雨险些丧了命,心里头发酸,搂初雨入怀。“祖母拿命保证,给你寻个好亲事,比你大姐好。”
初雨并没有露出喜悦神色,反而忧愁拉着老太太手道:“孙女儿不想嫁,孙女儿若走了,平日里谁来这惹您嫌呀。”
老太太瞬间被逗乐了,搂住初雨不肯撒手……
秦王妃这边打点完庄太妃,驱车回府,行至半路,命马车掉头,直奔太傅府。
冯氏刚哄下夏达入睡。
婆子来报:“京都城里猫比往年少,今儿统共得了一只。”
冯氏点头,这时候外头人来报秦王妃突然来访,连忙迎出门。
二人坐定后,冯氏道:“二姐今儿倒来突然。”
“我陪庄太妃去周家,本欲回去,半路上突然想起件事,便过来瞧瞧你们。”秦王妃往里间看了看,问:“他还好么?”
冯氏脸上立即浮现出愁苦之色,叹气道:“时好时坏,请了多少大夫,没个顶用。”
“慢慢来,这病急不得。要紧是把他看住了,别闹出什么流言。”
“二姐放心,谁敢不规矩,我撕了他嘴!”冯氏又问:“二姐今日来可有事?”
“也没什么大事,这段日子我陪着庄太妃去周家,为庄王世子相看她家四姑娘,人还不错。不过她家大太太可不是个老实,当我面前问起过你们好几次,我看她心思不一定庄王府,好像对夏家有意思。”
冯氏闻言,思衬一会子,问:“她家四姑娘多大?”
“十四,比夏达大三岁。”
“有些大了,倒也好,大懂事儿能照顾他。”冯氏随口叹了句,有些丧气道:“我们和侯府倒也算门当户对,可夏达这情况,怕她们晓得了也不会同意。唉,我儿哟,他若和平常人一般,别说娶个侯府媳妇,公主也娶得。”
“那是自然,光凭咱们夏家门第,哪家女儿不想高攀!”秦王妃也替自己亲外甥惋惜。
“如今我也不想多求,找个门第稍微低些,安分老实,能拿住事儿媳妇便可。只怕这样,仍不好求。”冯氏说到这,又是满脸愁苦。
“瞧我,该打,提这事惹你烦。我原想着既然她们有这意思,我们不如早做打算,和她们坦诚交代,多舍给她们些好处不打紧,若肯答应,来个得用人照顾夏达才好。”秦王妃继续补充道:“早早得了下一代,也好解开老爷子忧愁。”
秦王妃后面这句话戳中冯氏痛点,冯氏连连点头,把此铭记心上。等夏知命归来,便把秦王妃提起事儿与他说了一遍。
夏知命迟疑:“门第倒是相当,只怕他们若知晓达儿情况,不肯答应。”
冯氏眼珠子动了动,挑眉道:“老爷,我们不告诉他们,先瞒着,等生米煮成——”
“糊涂!大明法度明确规定,婚姻大事严禁欺瞒,骗婚者杖责八十,为官者降四级。为了儿子,我倒不怕什么,连累老爷子圣名受污,是你我能担待起么?”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夏达只配找个乡野村姑?”冯氏抹起眼泪,夏府里头哪个主子出身不是有响当当门第,连老爷娶进来姨娘多半都是高门庶女,要她独子娶个乡巴佬进门,不如让他死了算了。
夏知命皱眉,他也愁这个。独子夏达如今虽然年纪尚轻,可过日子嘛,混着混着就了,二姐提醒对,早做些打算是好。他对冯氏道:“你也别急,这事儿我记下了,回头看看有没有办法解决。”
冯氏点头,伺候夏知命衣,谄媚地和夏知命商量今晚别睡书房,去纳得小姨娘那里歇息。夏知命嫌恶推开冯氏,对其撒火道:“你当我什么,配种公猪么?不去!”
冯氏极了,委屈哭泣:“你当我愿意把夫君拱手让人么,我还不是为了你们夏家!请脉大夫说,年轻容易受孕,我人黄花不中用了,自然得腾地方。我把老爷让给她们,心跟割血似得疼,我都忍得,老爷你怎么忍不得。”
“不去就是不去!”夏知命摔门而去。
冯氏气急败坏扯帕子,独自坐房中哭泣。
……
周初莲回门这一日,脸色有些苍白,她和王成一同拜过周家老太太之后,王成便以公务为由匆匆离开周府,留下初莲一个人大房被张氏笑话。
张氏瞧见她这番光景,估摸她被王成折磨不轻,幸灾乐祸去逗郑姨娘。“王女婿这般忙碌,想必指日便可升迁,那时候身为岳母你可别忘了提携我们。”
郑姨娘脸瞬间白了,慌张摆手解释:“不敢,不敢……”到底是怕大太太威严,没有把话说全。
张氏嗤笑,白眼对着其他人道:“瞧瞧她,有了个三品河营都参将做女婿,得意话都说不全了。”
满屋丫鬟婆子哄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这两天二,是为了补前两天有事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