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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五十年前一场四国征战后,南决江山满目疮痍。
家家户户都有战死的男丁,为了维持江山社稷,只得开了女子入仕这条路。
此后又过两代帝王,这玉玺才传在了萧逸尘的手里。
他琢磨着今日在棠府的所见,又想起多年前,先皇曾提起的蒙学班。
若是交给这个带童有方的棠泠,兴许真的能摸索出一套可以推行天下的章法来。
只是,这女人到底有几分本事,萧逸尘心中没底,他得想个法子,试探一二。
这般盘算着,萧逸尘靠在龙椅上,淡淡道:“拟旨。”
……
京城午后的阳光暖暖的,棠府院落依旧热热闹闹。
棠泠站在孩童们前,灵活地念着童谣,并且手指配合着做活动:“食指点点像公鸡,拇指弯弯齐点头,小指勾勾做朋友,五指一起来握手~”
孩童们也有模有样地学着棠泠,笑得特别灿烂。
丫鬟柳鸢端着一盘糕点走了过来:“小姐,糕点拿来了。”
棠泠侧头看了眼,微微一笑:“嗯,放石桌上吧。”
接着,棠泠又抬起手,温柔笑着:“大家过来按照身高,从低到高排队,跟着我一起去吃糕点吧~”
“是!棠先生~”孩童们扬起小脑袋,齐声高喊着。
话音刚落,只听大门突然传来一声怒斥:“是什么!一天天的,就知道在这儿吃了玩!玩了吃!跟你一般大的孩子早就去私塾念书了!你就知道在这儿玩!”
棠泠转头看去,只见一穿得华贵的妇人正怒气冲冲地走进院子,她是林氏布庄的赵兰。
赵兰气呼呼朝孩童队伍里的最末端走去,站在最后瘦瘦的男孩儿是她的儿子,林靖。
林靖望着赵兰,眼睛里是明显的惊讶,还有一点害怕,但他依旧笔直地站着,仿佛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鸢儿,你先带孩子们过去吃糕点。”棠泠给柳鸢使了眼神,接着朝赵兰走过去。
她知道赵兰一直不愿意林靖来她这里,但是她更加清楚,林靖也不愿意去私塾。
棠泠睨着那张小脸蛋,决定先要解决这件难事。
自她穿越至南决朝,已经过了大半年。
要说这孺子室最大的难处,便是私塾制度了。
以前只从书上听闻头悬梁锥刺股,知道古代孩童很早就要上私塾,学古文。
如今亲身经历,只觉得无比残忍。
可她一个女子,最多算个九品芝麻大的女官,要和这个制度抗衡,太难了。
赵兰见她站在院子里不动,便怒气冲冲的走过来,直接忽略她的存在,拉着林靖的胳膊就朝门外走:“跟我去私塾,每天来这儿混日子!虚度光阴!你还有没有点志向了!”
听见私塾两个字,林靖急了,用力地甩开了赵兰,态度坚决:“娘!我不愿意去杨先生哪里!我要留在棠先生这儿!”
“棠先生?屁的棠先生!她就是一什么都不懂的丫头片子!她能教书吗?能吗!”赵兰不理会林靖的话,依旧蛮力地去拉扯林靖。
林靖被拉扯地,虽然疼痛,但他眉头不皱一下,强硬地继续说:“娘!我不走!”
眼看林靖被拉痛了,棠泠赶忙上前拉住赵兰的手:“赵夫人!有话好好说!不要弄疼了孩子!”
“滚一边儿去!”赵兰毫不客气地手一挥,用力地甩开棠泠,对着她怒吼了句,“你算什么东西!你就是看我家靖儿小!好骗!就骗他留在你这儿浪费时间!蹉跎生命!你这是害他!”
棠泠被甩得朝后踉跄了几步。
“棠先生!”林靖一看棠泠险些摔倒,他的心都提了起来,他顾不得其他,用尽了全身力气甩开了赵兰的手,侧过身去扶棠泠。
赵兰见状,怒火烧得更加旺盛!
她生,她养的孩子!现在竟然为了一个外人和她作对!
“林靖!你个小崽子真是反了你了!”赵兰怒火攻心,大步上前,挥手就想打她这个不孝子!
棠泠一看,想也没想直接把林靖护在自己身后,接着抬起手抓住了赵兰的手腕:“赵夫人!消消气!”
“我教训我的儿子!管你什么事!”赵兰扭动着自己的手腕,瞪着棠泠。
“林靖叫我一声先生,我就得担起这两个字!你要在我棠府打他,我就是不允许!”棠泠扬起头,毫不客气地回怼过去。
“你!!!”赵兰被噎得语塞。
“棠先生…”林靖躲在棠泠身后,有些自责地拉了拉棠泠的衣服,他不想自己的事情,牵连棠泠。
棠泠侧过头,摸了摸林靖的脑袋,轻声宽慰着:“没事,不用担心,棠先生来处理。”
说罢,棠泠把林靖推给了柳鸢:“鸢儿,带林靖和孩子们去后院。”
“你们干什么!大白天抢我儿子吗!!”赵兰一看林靖被柳鸢带着,瞬间如同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直接炸毛,气得跳脚指着柳鸢吼了出来。
看林靖头也不回的走了,赵兰也顾不得其他,冲上前就想去抓棠泠:“你还我儿子!你个妖妇!!”
这模样,吓得棠泠连连往后退了一步:“赵夫人!你冷静点!”
她说:“林靖不愿意去私塾,让他留在我这儿有什么不可以?”
棠泠正视着赵兰,试图与赵兰沟通。
“你个妖妇!蛊惑人心!每天在这吃吃玩玩!耽误我靖儿读私塾!考功名!你好狠毒的心啊!”赵兰瞪着棠泠毫无形象地嘶吼起来。
“林靖在我这里一样可以学知识,一样可以考功名!”棠泠尽力耐心地去解释。
“在你这儿我家靖儿能学什么?每天学那些无用的手指游戏吗?”赵兰的情绪越来越崩溃,眼眶都已经红了。
“靖儿才6岁啊……”棠泠动动嘴,还想要解释什么。
赵兰继续哭着吼道:“你懂什么!!靖儿不是三四岁的孩童了!他已经六岁了!和他同龄的孩子四书五经都已经熟读!我家靖儿呢!在你这是每天只是吃喝玩乐!你不是耽误他!是在干什么!”
“……”棠泠语塞,她也为难起来,果然还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古时候的6岁,能和现代的6岁相提并论吗?
“求求你,把靖儿还给我…别再耽误他了…我求求你了!”赵兰说着,竟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棠泠见状,吓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而府外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议论声也越来越大:
“看!这不是那个最近名声在外的棠先生吗?”
“什么棠先生啊!不就是带在小孩子一起玩的孩子王嘛!”
“你看别人娘都不愿意把自己孩子留在她那儿了!”
“我早就说过,玩玩乐乐能教孩子什么?一个小丫头片子能和大儒相比吗?”
……
棠泠听着外面的议论声,她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起,低着头,咬着牙。
不能就这么认输。
都是寒窗苦读,穿越之前她学了那么久的学前教育,拿到的那些认证难道都是假的么?
不可以,不可以就这么认输!
棠泠咬着唇,吸了吸鼻子,抬头对着府外那些人:“各位!”
可也只说了两个字,目光就被一抹明黄吸引。
慈眉善目的老太监,捧着一黄色帛书款款走来,对着一众人等仰头高呼:
“圣旨到~”
棠泠愣住了。
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