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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哪里不舒服?可是需要唤大夫过来瞧瞧么?”端送茶水的婢女见展炎愁眉不展,于是便柔声问了一句。话语间,还不时地挺了挺傲人的双峰想要引起展炎的注意。
展炎略微拉开自己与这婢女间的距离,“无事,无事。”他挥挥手,想示意婢女退将下去。
婢女会意,也不再纠缠,正当她要转身离开之时,展炎一眼瞄见红木托盘中的茶盏,他又将那婢女给喊了回来:“回来回来!你这送的是什么茶?重新去换了。”这来的可是货真价实的越王殿下!这茶器普通,茶色也不清,送上这样的茶水,万一让那他误会了,失了礼数可不好。
婢女很是纳闷,明明平日里来人奉上的都是这种茶啊,殿下也没说哪儿有不妥。
“还是不要送茶过来了,去厨房端盅一品官燕!”展炎摸着光滑的下巴暗自心道:这东西滋补养颜,美人们都爱喝!若是自己把展修的这个心肝宝贝给养得珠圆玉润,往后有个什么意外,倒是有说词能够让展修给自己挡上一挡!
“是。”婢女应了一声,微垂下眸子,用眼角的余光往傅佑元那边瞄了一眼,便立即返身去了厨房。
不多时,便见婢女端着四个紫砂小盅走入厅中。
展炎对傅佑元挤眉弄眼笑道:“怎的这会儿才来?”
傅佑元顺着展炎的目光瞥见了站在外头支楞着耳朵的小厮,心下了然,于是便顺着展炎,回答道:“路上耽搁了些时候,这儿闷得慌,我们回头再说。”
展炎连连点头,道:“说得是,我们可以秉烛夜谈。”他的目光从岳斌和二狗子身上转了一个圈,然后又落回到傅佑元身上,问道:“他们二位是?”
“岳师傅,他的徒儿。”傅佑元并没说出岳斌的名字。
展炎虽然不曾见过岳斌,可这并不表示旁人不会不认得岳斌。十多年前,东越各个部落大乱,战事连连,民心不稳,朝廷不得不派兵过来解决争端,用以稳定民心。而当时被派过来的便是岳斌岳大将军。出兵之时,他曾接到密旨,调解不了月族各个部落之间的矛盾,那就将他们一并给除去。这要是遇上别的将军,定会再三思量后果,不到万不得已之时绝不会出此下策。然而,这岳大将军素来就视月族人为蛮夷,对付这些蛮夷,他自是不会手下留情。于是,月族人死伤无数。至今,那些上了年纪的月族人提及岳斌这个名字便会不寒而栗。岳斌,对于他们而言,确是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
亦正如这越王府里的管事,自打岳斌一进大门,他便就战战兢兢地缩到了一旁,待岳斌随着傅佑元进了前厅之后,那管事的,立刻写了封书信,差了人,给送去了月族某一支部落。
于是,岳大将军还活着,并且又回来的消息,将会在整个月族部落中流传开来。
而此刻,正在前厅中喝着一品官燕的人,并未考虑到这些,甚至就连岳斌他自己也忘了这些过往。或许,在岳斌的记忆中,对于东越,所记得的,却只有安和。
二狗子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一品官燕,惊得合不上嘴,只听他脱口而出:“你好生阔气,竟用这等东西代茶!”
若是一般的人听了二狗子这无心之语,定会觉得尴尬,可是展炎却丝毫未觉,他反而很高兴地扬起嘴角,笑道:“这算什么,还有更稀罕、更好吃的东西!有时间,我带你们去尝尝!”这东越吧,虽是比不上皇城繁华,可这吃食倒还是不错的!
“唔……”闻言,二狗子便满脸期盼地望向展炎,他暗自心道:这一趟果真没有白来啊,自己和师傅似乎攀上了高枝呀!
兴许是二狗子的眼神逗乐了展炎,先前那些不太愉快的事情立刻被他给抛之脑后,就连自己要“逃走”的计划也被搁置一边。
随后,展炎便对他们说起了东越的吃食,外头那些监视的人听着听着觉得无趣,也就渐渐地不再去关注“越王殿下”同客人之间的谈话。展炎心下一喜,待人都走光了之后,他这才正色道:“殿下,冒你之名,多有得罪了。”
“不妨事,我才要感谢展二哥才是。”傅佑元笑道。
“那殿下如今这身份该如何换回来?”想起这个,展炎就有些懊恼。早晓得,自己就一直蒙着脸好了。这下可好,东越的官员都认他这张脸是被封为越王的十三殿下。
傅佑元沉吟片刻,说道:“暂且就这样好了,等一段时日之后,找个借口,我们再换过来。”
展炎道了一声好,忽然想起另一件事来,却着实不好意思开口,只望着傅佑元欲言又止。
展炎的这副模样,就算是二狗子都看了个透彻,更别说傅佑元。但见傅佑元微微垂下眼眸,抿唇暗自偷笑了一会儿,才一本正经的说道:“展二哥有何事且但说无妨。”
闻得此言,展炎连客气的言语也不说,便立刻道:“岳师傅和二狗子的住处,我会让人安排妥当。只是与殿下,却是有个不情之请。”略微停顿一下,他看了傅佑元一眼,然后续道:“恳请殿下与我同宿。”
此言一出,不止是傅佑元神色微变,就连二狗子也惊诧地将目光投向展炎,在众人的目光之下,展炎支支吾吾道:“自打我顶着殿下的名号来到这儿之后,那些人总是不停地往我床榻上塞美人儿,先前,塞的都是女子,一个赛一个的美。可我行得正,坐得端,怎能做出那些有辱斯文之事,美人们五次三番被冷遇之后,也不晓得哪个出的鬼主意,竟然开始给我塞男子,还都是十二三岁的少年……”
“所以,你是想用我来挡?”
那些人的用意,傅佑元自是能够猜得明白,无非是想让“越王殿下”沉迷于酒色之中,无所作为。如此一来,他们也好继续掌控着东越。
明了归明了,可是让傅佑元自己装成“越王殿下”的男宠,却是他所不能接受的事情。
“也不是……”展炎纵是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百毒不侵”竟也微微有些羞赧,只听他小声说道:“我……可以让殿下在上位……况且,装作他们所希望的样子,减去了他们对我们的防备,也好方便我们行事。”反正只是装装样子而已,上面还是下面展炎都无所谓,若是殿下觉得有失面子,那就自己处于下位好了。
闻言,傅佑元倒是眉梢微动,仔细想过之后,居然一口给应了下来。
私底下,二狗子悄悄地拉了拉岳斌的衣袖,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师傅,我总觉得这个展二公子出的是个馊主意。”
“嗯。”岳斌应一声,道:“静观其变。”
当夜,傅佑元便住进了“越王殿下”的寝宫。
在寝宫侍奉的婢女们见“越王殿下”领着一个美少年进来,忍不住在私底下交头接耳。
“瞧见了么,越王殿下竟然带了人回来,那是哪儿来的狐媚子?”
“我哪晓得,原以为这越王殿下是个不为美色所惑的正人君子,不曾想,先前那些尽是在装模作样!”
“哎呀呀,这有什么,世间男儿皆薄幸,你们瞧着吧,指不定过些天殿□边就会换人了。”
展炎蹙起眉头,喝一声道:“这儿不用你们伺候,都出去吧。”
“是,殿下。”婢女们对着展炎福了福便出了寝宫。
待整个寝宫只剩下展炎同傅佑元二人之后,展炎松了一口气,笑道:“整日里端着架子着实难受得很。这越王府还不错吧?原先是县丞的府邸,呵呵,小小的一个县丞,也敢住如此规模的宅邸,真不晓得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傅佑元点了点头,心道,自己既来了这儿,便是要做出一番大事来。既如此,那就先整治这些贪官污吏。
“和我说说你来到这边之后的所见所闻吧。”傅佑元望向展炎,他急需了解一下东越现今的状况,“先前总是听说这边时常被海盗侵扰,可是我一路过来,自从进入东越的地界之后,却不曾见过海盗,而且我看家家户户似乎也过得颇为富足。”沿路走来,他却是连一个乞讨的,或是衣衫褴褛之人都不曾见过。
一听这话,展炎笑道:“那是因为殿下走的这条路是各地商旅们必经之地,为博得一个好印象,所以那边是严禁不雅之人进去。若是有贫民或是乞丐不小心过去了,下场必定是……”话到此处,他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傅佑元听罢,竟是频频皱眉。
“那月族人呢?他们不在主城?”傅佑元又问。
展炎回答道:“月族各个部落皆是在地势险要的山林之中,平日里他们都只有少部分人会来主城做些买卖,大部分月族人依旧过着自给自足的农耕、狩猎、捕鱼的生活,极少与旁人往来。”
而后,说到了兴头上,展炎便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一一仔细的告诉傅佑元知晓,傅佑元也听得认真,不知不觉,两人竟然谈天到了三更时分。
两人双双打了个哈欠,眼角泛着泪花,正要入睡时,却听见屋顶之上有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