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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经过大家的一致同意,王云和齐浩连夜赶往风市,费用则由大家分摊,当时的情景让王云又想到了江湖卖艺者经常说的一句台词:“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那一刻,大家真的做到了。
风市距青安县八十公里左右,坐火车需要一个小时左右。虽然青安县是一座小县城,但是因为有着交通地理位置的优势,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上个世纪初,外强侵入,并在此地修建了铁落和火车站,一直使用至今。
一天的奔忙,让王云和齐浩到达火车站时已是傍晚,匆匆买上车票后,他们顾不上饥肠辘辘,只是焦急的等待火车的到来。
简陋而狭小的候车室里,零星散座着候车的旅客,他们或有亲人的陪同,愉快的聊着天,或买份报纸,悠闲自娱。只有他们两人孤单的坐在一起,傻傻的看着周围的一切。从别人看他们的眼神中,王云似乎看到了一种疑惑和无视,至于是对于他们的年龄、身份,还是对他们那种没见过世面,土里土气的懵懂神态,王云便不得而知了。
当天色大暗时,他们终于等到了火车的到来。第一次坐火车的王云此时即激动又忐忑。激动的是,原来只有在书本上才能看到的火车,现在能身在其中,忐忑的是,随着汽笛的长鸣,接下来又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
一个小时后,火车到达了风市,走出站口,王云顿时被眼前五光十色的霓虹所吸引,被大城市热闹的氛围所渲染。换做平时,他一定会感到兴奋和好奇。而现在,望着那些灯火,他更多的却是感到了孤独和陌生。
来时,齐浩告诉他,他的一个同学在风市纺织学院上中专,他们可以到那儿借宿一晚。虽然齐浩知道学校的名字,但却从未来过,他们只能边打听边寻找。
走在城市狭长宽阔的大街上,他们两个从农村来的孩子如乞丐一样,一边点头哈腰的向行人询问,一边又要遭受别人的拒绝和漠视。好几次,他们还被指错了方向,南辕北辙。最后,在一位好心老大爷的指引下,他们才到达了目的地。这一路,他们穿着农村人最普通、最廉价的塑料凉鞋,走了两个多小时。
与齐浩的同学见面时,正赶上他刚下晚自习。看到老同学的到来,他十分热情的把两人领到自己的宿舍。虽然宿舍如杂货铺般,挤着四张上下两层的铁板床,堆挂着衣服和杂物等,但能找到住的地方,即便在炎热的夏天和别人挤在一起,王云也感到欣慰和满足了。
次日清晨,随着学院起床号的响起,王云和齐浩也早早的爬起来,尽管他们感到十分劳累,但一想到此次来的目的,内心又忍不住有些紧张和着急。
在学院的大食堂里,他们吃了两天以来最为丰盛的一顿早餐——小米稀饭加油条。那也是齐浩的同学特意为他们准备的“接风和送行宴”了。齐浩的同学一个劲的劝王云他们多吃点,他们两人放下了筷子后,他还一个劲的问吃饱了没有,但王云还是谦虚的吃了半饱,因为齐浩曾叮嘱,尽量不要给别人增加麻烦和负担,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呀!
与齐浩的同学匆匆告别后,两人又直奔风市教育局。因为在此之前,齐浩的同学已经告诉了他们具体的地址。
教育局和纺织学院之间隔着有五、六里路,为了节约费用,两人还是选择了步行。到达后,上午已经过半。通过门口保安的指引,两人来到了高阳的办公室。有了青安县教育局的经历,两人先轻轻的敲了敲门,等到一声“请进”后,才慢慢的推门进入。
屋内只有一位干部模样的中年男子,此时他正坐在桌前,悠闲的看着报纸。当两人进入后,他用好奇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当看到是两个孩子后,身子只是稍微转了转,没有起身,然后用一种懒洋洋的语气问道:“你们找谁?”
王云怯声的回答:“我们想找高阳大叔。”“哦,他不在,这几天他去省城开会了,住几天才能回来,找他有什么事情吗?”中年人稍微停顿了一下,“如果有事情的话,我可以转达。”
听到高阳没在,王云的心一下子又沉了下去,他没想到,自己来的竟是这样不是时候。
又听到中年人关于转达事情的问询后,王云不仅犹豫起来,他知道,这种事情是无法转达的,唯一的办法是留下书面的东西,以便高阳回来后能看明白。
想到这儿,他便小声的回道:叔叔,我们能不能给他留张字条,等他回来麻烦您转交给他。
中年人点了点头,“行啊,你们把事情写清楚,回来后我转交给他。”随后,他从桌子上拿起笔和纸,让王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写。
于是,王云便和齐浩边商量,边写着,把事情的大体经过做一陈述,最后的要求就是希望高阳能从中帮助解决。当然,在最后,他然不会忘记把自己与高光的关系写明白,这一点才是至关重要的。
面对这份可能决定自己命运的信笺,两人都拿出了自己最强的表述能力,力求事情的目的即迫切又重要,而表达的方式上即无奈又感恩。写完后,两人又前前后后细细的斟酌了一番,然后才折叠起来,用胶水封好,郑重的交给了中年男子。临走时,他们又似哀求般的恳请中年人千万不要忘记转交。
走出教育局的大门后,王云和齐浩又一次感到了空荡荡的。“接下来该怎么办?”王云问身边的齐浩,“还能怎么办,只能回去等消息吧,在这个地方我们是住不起的。再说了,如果这个事情连他也处理不了的话,我们大家也只能回去各寻出路了……。”
来风市时,两人是满怀期盼的,回去时,两人是满脸沮丧的,他们不知道,带着这种结果回来,同学们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当坐上归去的列车时已近傍晚,一路上,两人各自想着心事,默默无语,只有当列车服务员推着各色的小吃从他们眼前经过时,他们才感到一种强烈的饥饿感。尽管这样,他们还是压抑着肠胃的蠕动,只能用不断的抿嘴唇和咽唾液来陪伴归去的旅程。
到达青安县火车站时,天色已经大暗,尽管他们一路小跑到附近的汽车站,还是被告知最后一班客车也开走了。这让两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最后,他们只能决定,坐在汽车站候车室破旧的木板椅上,陪着饥饿、蚊虫度过难熬的一晚。
在凌乱的候车室里,与他们住在一起的,还有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当乞丐端着残缺的饭碗从两人身边经过时,仅仅抬起那张满是污渍的老脸,用沧桑和麻木的眼神看了他们一眼,而那饭碗却始终没有递到他们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