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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且问你,你和这摆摊的汉子可有仇怨?”
玄山听到赵朗的问话,急忙摇摇头。
“先生,我只在今天刚见过他,怎么可能会和他结怨?”
“你和他没仇没怨的,为什么要砸人生意?”
“他这不是骗人嘛!”玄山一脸不解。
“人家都说了这是戏法,逗人一乐,赚口饭吃而已。你刚刚若是当场揭穿对方,就是砸人家的饭碗。断人财路,杀人父母,你说对方会不会找你麻烦?”
“可是先生,昨天你见那个道士可不是这样的。”
玄山想了想,犹自不服,争辩道。
“这个街上耍戏法的就提前和大家说了,他这是戏法,觉得好看好玩就给个赏钱,没强逼着大家掏钱吧?”赵朗笑着解释道。
玄山仔细想了想,点点头。
先生倒是没说错,那汉子确实是这么说的。
“可昨天那个道士呢?”赵朗看着玄山,“他告诉那卖桃的农人自己施法术结出来的桃子是对方的?”
玄山果断摇摇头。
“不告而取,谓之偷!”赵朗沉声问道,“他这样做,乐的是自己,苦的却是那农人。我既然看见了,又有能力去阻止,难道不应该揭穿吗?”
“原来如此。”玄山作恍然大悟状。
“走吧,逛了这么一圈,差不多也到饭点儿了,我们去找点吃的。”
赵朗长袖一挥,带着玄山向不远处的一家饭馆走去。
…………
这边厢,老胡也匆匆的从城外赶了回来,陈老大见到他回来,急忙将他拉到一个偏僻处,询问道:“那张神婆怎么说?”
“张神婆答应了,”老胡咽了口口水,略带这些畏惧地说道,“不过她说三七分可以,但如果最后她分到的那一份不到一百两,咱们必须给她凑够一百两,这其中的九十两是用来做河神香火的。”
说着,老胡看了一眼自家老大,“陈老大,咱们答应她不?”
“这扒皮的臭婆娘!”陈老大眼中凶光闪烁,但终究拎得清轻重缓急,最后咬牙说道,“答应,你敢不答应么?“
虽然自己算得上是阳信县暗地里的老大,但张神婆他是真不敢得罪。
前些年,距离阳信县五里多的清水河上建起了一座河神庙,张神婆就是那里的庙祝。
这老太婆整天装神弄鬼,糊弄周围村庄的村民,并且每年都打着祭祀河神的名号到各个村子挨家挨户去收取银钱。
村民们若是稍有不从,这张神婆就出言威胁,说是不听她的劝告,河神就会发怒,到时候大祸临头可别怨她没提醒。
说来也奇怪,往往她说过之后,不到三两个月,那些人家都会有人生病,甚至有些一病不起,这些年来断断续续死了八九个人。
久而久之,清水河周边村庄的村民们便不敢再违逆张神婆的意思。
稍微有点渠道的人也渐渐明白过来,这张神婆可不仅仅是个河神庙的庙祝那么简单,而是会一些害人的法术。
这些人中,就包括陈老大。
“这道士敢住天字壹号院,就不是个缺钱的主!我让小李去有间客栈他听过了,他一出就出了一个月的定金!”
陈老大这话既是对老胡说的,也是在给自己打气。
若是这道士身上的钱财不够一百两,那自己可是要往里面垫钱了……
“这可是个大肥羊!”
老胡一听,也是两眼放光。
“老胡,麻烦你再跑一趟,顺便告诉张神婆,让她手脚利索一点。”
“明白了,老大!”
老胡闻言转身离开。
赵朗和玄山在县城里优哉游哉的逛了一整天,买了一大堆书籍,这才回到了租住的小院。
到了晚上,赵朗在房间里打坐修行,玄山则在努力的学习着人族的文字。
自家先生说得对,既然已经是一只走出了山林的妖,那就要学会适应在人族地盘上的生活,要学习人族的文字和知识,做一只有文化的妖。
不说别的,至少你要读懂所修炼秘籍上的文字吧。
而且先生有一句话说到自己心眼里了。
为什么现在妖族不受待见?
不仅人族对妖族喊打喊杀,天庭更是将妖族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巫族那就不说了,天生的老对头。
因为妖族没有组织,乱糟糟的一团,还喜欢招惹是非,动不动就要生吃人类,动不动就要犯下天条。
为什么妖族是这样的?
先生没说原因,只是让他自己多读书,多从其他种族的角度看看妖族的所作所为,或许就能悟到了。
虽然他心里也有疑惑,但先生总归没说错,多读些书总是有用的。
深夜,在清水河畔,河神庙后院的一间房屋之内。
张神婆正跪坐在神案前,神岸上垫着两根香烛,不断跃动的烛火将不大的房屋照得忽明忽暗,让人一眼望去,从心底里冒出一股寒气来。
神案正中,供奉着一块三尺有余的槐木牌子,上面极其粗糙的雕刻出一副恶鬼的模样来。
张神婆将手中三根檀香高举过顶,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她向槐木牌子拜下,牌子上方炸出一朵暗绿色的烟雾来,穿过黄土砌成的墙壁,晃晃悠悠的向着阳信县的方向飘去。
“咚~~咚咚咚咚!”
随着一阵又一阵的打更声响起,赵朗从入定中苏醒了过来。
侧耳倾听,从那一慢四快的节奏中,他便知晓,此时已是五更天。
更夫打更也是一门学问。
棒子的声音快慢代表着相应的时间,落更是一慢一快,连打三次,二更是打一下又一下,连打多次,等等,而且打更的口号也较为复杂,每更都有各自的口号。
赵朗刚从床上坐起,准备去院子里活动活动身体再睡觉。
刚走进院子,赵朗的眉头一挑。
却听得院子内夜风骤起,刮得那气死风灯忽明忽暗,院角那棵梧桐树更是被吹得枝叶“哗哗”作响。
下一刻,一团黑气从院子里钻了出来,落地后迅速分为两团,化为一个一丈来高,面目狰狞的鬼物。
恶鬼张嘴一吐,一张符纸被他从那张血盆大口中吐了出来。
符纸被阴风一吹,变为一把鬼头大刀,大鬼伸手握住刀柄,抬起头朝屋内望去,与赵朗那满是戏谑的眼神碰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