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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大人想得如何了?”
朱由崧定定的看着他,心知眼前这人不下狠药是不行,开口道:“只要到时本王在伏牛山一动手,钱大人这边立马对章范两家开刀锁拿,到时得到的产业,本王再分出一成,如何?”
“当然,如果提刑按察司使——范长龙这人你不方便出手,本王也可代办之!”
这话说的简直是直白,那是先斩后奏的意思,说得钱大伟和李姓薄眼皮直跳,不过一想到上百万的钱银,两人不由得再次呼吸深重。
“若真是动手了,虽然有越权之嫌,不过却也是为国朝嘛,而且有王府顶在上头,本官只是辅助,嗯,对,就是辅助,章范两家那可是造反,真是搞定了,说不定皇上还心喜呢。”
“况且章奉仁科举舞弊,案子是自个接手的,若是上头拿去翻了案,那倒霉还是自个,左右没好事,大不了就掀盘子,反正出了事有王府顶着,看谁笑到最后。”
只要自个不亲自出面,写个手谕交给洛阳千户治所,相信以自个与千户番禺的交情,此人定当不会违逆。
越是想,越觉得有理,钱大伟在桌上重重一拍,一脸的狠劲,咬牙道:“就这么定了!”
……
有道是临事而惧,好谋而成。就在朱由崧与知府钱大伟商议好了行动细则动身离开时,身在南大街的范家客栈里,hn提型按察司使——范长龙一脸阴沉的坐在客房内。
“确定?冯子玉真的被福王世子给打了板子?”
“是,司使大人!”
回话的是个中年护卫,此人一脸的大胡子,细小的双眼说话间总是转动不休,一看就是个心思多变的人。
此人一身护卫装,腰挂大刀站在下首一脸恭谨的抱拳道:“属下的的确确看清了,是王世子下的命令,当时就在府衙大门口直接打的板子,一连打了二十下,臀股上血肉模糊。”
说话间,站在范长龙身侧形似师爷的一位八字胡老头,此人抚了把胡子,眉间双眼一转,道:“大人,看来定是福王府的意思或是王世子身边有人在指使,此事当慎重。”
“听说福王最受皇上喜爱,若是得罪了王府,今后大人想要升迁,恐怕……”
“哼!”
范长龙冷冷看了老头一眼,心道:“本官会不知道吗,还用得着你教?一个七岁的小屁孩能懂什么?”
心里如是想着,目光重新落在了中年护卫身上,道:“知府钱大伟当时在场是什么表现?可出言阻拦?”
“回禀大人,当时是这样的,冯子玉准备行礼时,发现出轿的王世子殿下,然后……”
中年护卫从头开始一句句说起,中间也没参夹任何多余情绪,到说得也是事实,“事情最后,就是王世子殿二话不说,直接叫府卫按下打板了,最后连……连裤头也扒下了!”
“哼,好大的威风!”
范长龙啪一下,放在桌几上的手掌重重一拍,整个茶杯跟着跳了起来,也不管撒到衣袖上的水泽,脸色泛青,咬牙切齿道:“一个小屁孩断然不可能如此,说不定还是知府钱大伟那老狐狸指使的。”
“本官亲自到洛阳,哪怕是便衣前来,姓钱的装作不知道,不亲自前来拜会不说,竟然连个拜贴都曾不递,简直不将本官放在眼里,欺人太甚!”
“老爷息怒!”范长龙身为提刑安察司使,发怒自有一番威势,在场两人心里一紧。
八字胡老头立马换了杯子重新倒上茶,嘴里说着,一脸慎重,手指朝头顶上空指了指,道:“姓钱的坐在这位子本来就不靠谁,要说靠山,就是……”
唉!站在下首的中年护卫始终不曾开口,直到现在心下有了不好的感觉,叹了口气,动了动嘴唇,终究没有开口。其实他很想说王世子殿下不像似被人指使的,当时看那口吻与表情反到是临事自变的主张。
可惜这话说出来也没人信,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一个七岁的孩童会有这般伶俐的口齿?反正他自个也不信,哪怕早有骂晕府学生员的事例在前也一样。
“老爷,事不宜迟,不如……”眼见说到万历头上,范长龙一脸的脸郁,八字胡老头双眼一转就开了口。
不等他话说完,范长龙嚯一下从靠椅上站了起来,双手背后原地跺了两步,转过身一脸肃容道:“本官心理清楚,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说的,姓钱的既然不知好歹,那本官也不必给面子了!”
“哼,他做得了初一,本官就做十五!”
范长龙一脸的阴冷,挥手对中年护卫吩咐道:“哈郞,马上叫上人手跟随本官前去府衙提人,只要同知章奉仁到手,本官看他们还有什么能耐,哼哼!”
“大人,那钱大伟……”
“哼,他敢不同意?”
八子胡老头话音一出,范长龙冷笑道:“本官好歹是一道的提刑安察司使,此事是份内之事,姓钱的是聪明人,这种错误他是不会犯的。”
……
就在范长龙自信满满,准备去府衙时,朱由崧已经换上一身普通装在回王府的半途悄悄下了马轿,领着王建义和阮标一同去了洛阳千户治所。
“就是这里吗?”
朱由崧看着眼前近乎农场的治所,一脸的不可置信。
破烂的大门,门板都有两块碎了,墙顶上方的重梁横木几乎要掉下来,墙头上方长满了草根,院子里倒是有十来间房,不过也一样的破旧,最深处有个大房子,想来就是治所主事房,看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眼前的一切实在让人难以相信,这是个军镇要地。
“你们是干什么的?”
大门两侧有位三十来岁的看门守卫,头上发毛乱糟糟地,一手挖了个鼻孔,吊儿郎当的斜眼瞥了过来,像是赶苍蝇般,嫌恶道:“去去去,没事不要瞎晃荡,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一看朱由崧等人身上的穿着就知道出身富裕,不用说也是下人陪着出来无聊瞎逛,杨峰问都不用问,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这种事见多了。
眼下自个和另一哥们站岗,奶的,那斯就喜欢偷懒,说是撒泡尿,近两个时辰都不见影子,说不定跑到哪个小巷私娼家里颠腾上了,此刻他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四两月奉到手只有一半,勉强够用二十来天,心里正着急婆娘生孩子的银钱呢。
“麻烦通报番禺大人一声,就说福王世子求见!”王建义走上前一手摸出颗碎银子递了过去。
“福王世子?”
守卫脸上一怔,瞬间倒吸了口凉气,连到手上的银子也忘记塞进袖口里了,瞧着一旁站着的六七岁孩童,脸上红润,双眼黑亮,一袭富人打扮。
杨峰心道:“他就是那位骂晕府学生员的王世子殿下?嘶,刚听说他还打了开封那边过来的从四品参议使,真是……”
“不知?”
正当王建义心下不耐,想要再问时,杨峰瞬间反应了过来,忙将银子收起,一脸笑迎道:“请,治所千户大人正好在里面!”
连通报都免了,身为守卫,杨峰心里明白,以福王世子的身份根本不用通报,身份早就超过了千户番禺,要说礼义,反而番禺要亲自迎接呢。
“千户治所每月月奉都会给齐么?”朱由崧倒是没直接进去,反而问起了这档子事。
“这个……”
杨峰有些为难,说实话吧,上头要是知道会有人不高兴,不说吧他心里不爽,咬了咬牙道:“以前每月额度算起来有五两不到,现在四两左右,听说每年剥到治所的银子都在逐年降低,番大人到是有多少给多少,不过有些人却是会私扣些!”
“有些人?喝兵血么?”
朱由崧眉间皱了皱,接着又松开了,笑道:“以后会好些来的!”说摆也不管他如何想,顾自领着王建义、阮标向里头最大的房子走了过去。
远远看着朱由崧进去的背影,杨峰暗自摇头,心道:“真的会有好日子么?”
走近大房子,门前站了两个守卫,这两人不像外面的杨峰那般吊儿郎当,到是身子站得笔挺,看上去十分严整。
正当两人要呵斥,朱由崧一步向前,从袖口直接拿出钱大伟的手谕递了过去,目光看向里头朗声道:“本王朱由崧,面见番禺千户,不知千户大人可有空闲?”
“哈哈哈,王世子殿下亲来,本官番禺有失远迎!”一声大笑,一位身体壮硕的中年大汉迎面大步而来,嗓子犹如震雷一般,很是哄亮。
不由纷说,立即行礼,接着侧身摊手,道:“王世子殿下里面请!”
番禺双眼烔烔,扎须大汉,个子和阮标有得一比,闷雷般的大嗓子让人直觉得耳洞大开,朱由崧愣了愣,瞬间展开笑容,道:“番大人不必客气,同请!”
番禺目光一闪,道:“王世子殿下百闻不如一见,果真不同一般,请!”
两人坐上,上好茶,番禺却不曾开口说着,捏了茶杯缓缓喝了起来,朱由崧眼见于此,双眼眯了眯,此人看起来也是个难缠之人,不过这次他是来求人,倒也不在乎这般态度。
“番大人,本王看这治所似乎好些年不曾修善过,不知是何缘由?”
朱由崧像个小大人般,手上也拖着杯子,似乎不经意的说道:“唉,看这房子,堂堂一镇治所连个像样的地方都没有,本王很难想象治所平时怎么过日子。”说着,手指向上指了指,“看,房顶都漏洞了。”
“哦?”
番禺欠了欠身子,眯着双眼道:“不知王世子殿下有何教于在下?”
朱由崧知道眼前这家伙听进去了,不过此人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好手,心下也不着急,从袖口摸出了一张银票放在桌上,道:“本王爱惜封国百姓,治所当也不例外才是,说不得要捐赠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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