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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柯想给梦黎一个稍微舒适的生活环境,从单身公寓联想到梦绍霖的住处,梦黎对住宿环境相当苛刻。
一个单身女性,把租住的公寓打理得井井有条,壁纸都是新换的,家具不多,十分精致,再看看602,南柯拎着车钥匙出门,他想把大白墙重新整治一番,案子办多了也是好事,南柯真与一家建材的老板相熟。
近几年旧城改造,广海市的建材市场如雨后春笋,很多捞偏门的跟着大环境把身份洗白了,摇身一变,成了人五人六的纳税人。
南柯找的这家建材老板最早捣鼓古玩,再直白些,是个盗墓人,发家史倒回三十年,史继文不忌讳,外场把他吹嘘成阴间厉鬼,他也不在乎,过往历史洗白了,从他手里过的物件没牵扯到任何一个案子,自然而然不怕找算。
那时候,史继文是南柯的房东,一个单元,上下五层,都是他的房产,楼上住户经常发出有节奏的机器声响,声音不大,算不上扰民,职业敏感性,南柯找派出所以查户籍为借口,捣毁一个制毒窝点。
抓捕三名毒贩,上缴3.5万粒摇头丸,机器声响是打包机作怪,在网上以30块钱一粒的价格售卖,打包快寄的方式销往全国各地。
史继文被此事牵扯,找南柯帮忙,拿出租赁合同发现,当初租住者并不是这三名毒贩,合同上清楚写着“不得做违法犯罪”的字样,双方签字生效,随将主要责任人转成二房东,此事未记入个人档案,不会因为这事牵扯到孩子以及第三代。
为了表示感谢,史继文免了南柯的房租,有意思的,但凡南柯一个思维偏离,史继文就成了他的丈人爹,这期间没少把闺女往南柯面前推销,钱这玩意在南柯面前一点都不好使,美色都没用,那时候梦黎都不好使。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梦黎真好使,想起这出,南柯眼里藏匿着星点的光,挑着嘴角把车停到文史建材门口,大卖场,下午五点,顾客依旧络绎不绝。
南柯刚迈进大门,服务员马上笑脸相迎,职业习惯,南柯的面部肌肉与服务行业人员呈鲜明对比,阎罗脸不是白叫的,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在梦黎面前像个流氓,浑身的肌肉也跟着没了骨气。
“顾客您好,需要什么产品,需要我帮您做推荐吗?”
南柯驻足,仔细品着话里的意思,多长时间没购物逛街了,或许从来没有像这般闲情逸致跑来建材装饰市场,活了这么多年,有多不接地气,一个机器也不过如此。
“你好,我想找一下你们老板,我这个活有些急,所以......”南柯本意想用晚上时间把活干完,对服务员没有任何亵渎之意,只是有些话说多了也是白费口舌。
“先生,我们史总不在,夫人在办公室,如果您与之相熟,可以去二楼,”服务员说完,忙着去接待其他顾客。
南柯没想太多,借着去二楼的空档四处环顾,需要的壁纸花色他一眼便寻到了,刚准备迈楼梯,对面迎来一个中年女性。
过目不忘的本事与生俱来,这个女性是上次在男装店问他要联系方式的人,那时候还没有把她与史继文联系在一块,现在无需猜测,八九不离十是史夫人。
“你好,请问是史夫人吗?”
“你好,你......”范宁珍正准备离店,定眼瞧了一会儿,才笑容满面地说:“哎,我记得你,你好,你是上次救雨秋的,就是在男装店,霍夫人,你是那个警察恩人。”
对方激动的模样使南柯有些尴尬,只得揶揄着,“对,我是那个警察,至于恩人二字着实言重.......”
“不不,你不知道,那天120赶来,医生说多亏有专业人士及时诊治,争取了宝贵的时间,耽搁久了会出大事,上次扔在男装店的衣服还搁我车上,之前问前台,索要了你的联系号码,雨秋还没出院,没想到在店里碰上了......”
看形势不转话题,一会半会说不完,南柯抬手打断范宁珍的话术,“不是,史太太,我过来找史总,我这里有个急活,赶时间,想和他当面谈谈。”
说到史继文,范宁珍面露难色,“南警官,老史有事不在广海市,有什么要求,找我就行,我还得代雨秋好好谢谢你,你不知道,我就这么一个最好的老姐妹,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不怕担责任,心里会过不去这个坎,你也知道,霍氏药业可是咱们广海市的纳税大户.......”
范宁珍很办事,按南柯的意思派了两个工人,南柯把家里的钥匙交出去,转头去了宜居家居购物广场,买床耽误了不少时间,请梦黎来家住是奔着拿证的,买双人床的意图有些明目张胆,稍作缓冲似乎更能表示自己的诚意,他和梦黎的进展有些快,快得使人后怕。
在小区对面的快捷酒店开了三天房,把南梦泽安排妥当,晚上九点多,南柯回去看看工程进度,不愧老板娘特别关照,工人师傅的手艺不赖。
卧室贴完了还剩客厅,南柯招呼俩工人师傅吃饭,还不忘上嘴夸几句,“师傅,先歇会儿,一起喝点,吃完饭再干,手艺不赖,大晚上的也不耽误发挥,不好意思了,让你们加班。”
“不是咱吹,贴这玩意得靠经验,快准稳,还得有艺术欣赏力,”其中的一个师傅小酌一口,“这活也不是白干,干活的哪分白天晚上,只要有钱赚,不怕活急,老板对俺们手艺人一直不错,晚上还有补助,俺们干您这活不亏。”
“那就好,”南柯抓了一把花生米,陪俩工人师傅吃宵夜,他心里有数,史继文算手艺人,虽然这手艺属于偏门,就像他爹和他叔也是手艺人,只是最后把命都搭上了。
正所谓,财不进急门,福不进偏门。
出于职业敏感性,南柯把话术往他臆测的方向行进,“你们老板这几天没在广海市?是不是有大生意了?”
“这几天?您得好长时间没和我们史总联系了吧,数算着得小两月了,上次发完消暑补贴就没见。”
“一直你们老板娘坐镇?”南柯给俩人倒酒,自己也斟了一杯。
“也不是,是姑爷忙里忙外的,家务事我们干活的不好多说,您看,我这一秃噜嘴就说多了。”
“这不算家务事,史总是我老大哥,关心嫂子天经地义,来,喝点啤的爽爽口,九月了,越来越凉快了,”南柯端起酒杯喝个底朝天。
粗老爷们喝点酒口无遮拦,甭管什么年纪的女人,总有男人搁心底惦记着,这俩人手艺不错,平日里范宁珍没少派工,这时候报恩的情绪越烧越烈。
“我们老板娘有苦难言,史总哪是去外地了,被狐狸精勾搭跑了,抱外孙子的人,看不透人情世故,早晚吃亏........”
南柯笑笑没再搭话,真应了那句话,为老不尊,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他不能给予苟同,像史继文这类把生命放在第二位,追究金钱,追求刺激人生的人,怎么可能随意被一个所谓的狐狸精勾搭跑。
南梦泽趁课间操时间给梦黎偷偷输送情报,他这几日一直住快捷酒店,他哥忙着装修房子,准备给梦老师惊喜。
惊喜?梦黎不禁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意,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会不会很好玩。
那时候她读高三,她自始至终认为她的母亲何冰冰是个神经病,这样一个虚伪的女人,怎可能光彩照人的生活在大众的眼皮子底下。
那天放学,下晚自习十点左右,梦黎回家碰见客厅里站着一个戴面具的男人,何冰冰和蛆一样在地上爬,她的第一反应是往座机方向奔去,待她拿起话筒时才发现通讯线已经拔了。
何冰冰看着她,像看到曙光,她永远不会忘记何冰冰,一个母亲面对恶徒说的话,“她,她是梦绍霖的女儿,你们找她,她比我好使,抓她,抓她.......”
何冰冰的话还没说完,从二楼下来好几个带着面具的大汉,她看不见他们的长相,但是她能闻到他们身体散发的味道,她笃定其中有几个是外国人。
他们给她打了一针,如拎小鸡一样把她捆绑起来,再后来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了,梦黎醒来的时候身边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那个男人虽然不像坏人,但是没有放她走的意图,因为她的右手拷在床头的铁杆子上。
她挣扎着,她喊不出来,她的嘴巴是封住的,她用乞求的眼神看着他,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那个男人自始至终离她半米的距离,他没有伤害她,他只是看着她发不出一丝声音,梦黎懂了,他是个哑巴。
南柯和他长着相似的眼睛,相似的眼睛,在那个事故现场,她已经察觉了。
“梦老师。”
梦黎的思绪被打断,定眼瞧是李主任,随往前迎了几步,迅速调整情绪,“怎么?李主任?”
“有点事,过来和你透个底,周五检查组来咱们学校,跟来不少领导,下午第一节公共课选了你们三班,届时你作为主讲老师,稍微出点彩,没问题吧。”
“没有问题,”梦黎颔首。
“年轻人得有个拼劲,梦老师,这个机会多少人盯着呢,跟你留个实心话,这是戴校长的意思,想给年轻老师一个机会,省里、市里来领导,你得好好把握机会,上次义卖活动,咱们一小被市里嘉奖了,其它兄弟学校都铆足劲跟咱一小争拼赶超,有时间多想点子,没事多去几次校长办公室,是不是.........”
争拼赶超,梦黎目送李主任,孩子们的善心也成了政治牺牲品吗?善念不再纯粹,成了树立形象的工具,与浮华还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