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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柯拎着汉堡可乐进屋时,南梦泽一个人在摆多米诺,一个个小小的木头片子把偌大屋子占去了大半,南柯站旁边俯视摆好的图形,弯曲交错的小道朝一座房子靠拢。
“哥,送你的,”南梦泽侧头,见南柯大脚趾从黑色的袜子里探出脑袋,“哥,大家说这个解压。”
“臭小子,”南柯瞬时润了眼眶,咧嘴笑道:“摆多长时间了?这事你哥搞不了。”
南梦泽摆完最后一块,起身走到餐桌前答非所问,“哥,其实我不喜欢吃这些,你可以用这些钱买几双袜子,我喜欢吃梦老师做的饭,今天我站在她身边拍照,她真好闻,她花了两千块钱买了我的七只蚂蚱。”
“是吗?她全买了啊,”南柯盯着地上的房子,冒着炊烟的房子,稻田里的泥鳅探出脑袋,他赤脚,无需棉袜,软泥踩在脚底湿滑黏腻,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再远处,悬崖峭壁之下是一望无际的海平面和深不可测不见阳光的海底。
“小泽,哥谢谢你,”南柯轻抚着豆芽菜的脑袋,还好有他,还好有豆芽菜。
“哥,你交给我的任务圆满完成,把东西放在你床上了,”南梦泽仰头又问:“哥,结婚会不会很幸福,我同学他小舅结婚,他去做花童,他说新娘香香的,像个白雪公主,梳着海浪一样的头发,还用很红的嘴唇亲他的脸蛋。”
“你哥没经历过,不知道,”南柯走到多米诺的起点,拿食指轻触,第一个木块倒了,瞬间所有的一切顺着摆好的顺序依次伏地,一个箭步,他把靠房子最近的一块木条撤掉,哪怕一切崩塌,房子还是完好不受侵害。
哪怕她知道全部,只要把就近的线索抽走,她永远求不得真相,他可以和她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直至生命走向尽头。
无尽的夜,依旧漫长,眼前这个用经纬交织的十字刺绣方法秀出的作品,像极了无数个十字架拼凑出来的黑洞,这条路终将通往何处,它的终点究竟在何处。
南柯还在外边弄案子被邢伟同一个电话催回队里,老远瞅着气氛不对,记者聚堆准有热点,难不成谁又捅了马蜂窝,邢队把他叫回来,这架势不好对付。
“资安小区那边的案子不去跟踪报道,这边还有什么值得大伙儿动笔的新闻?”南柯刚进大厅就开始吆喝,他天性敏感,对媒体有抵触。
“来来,”邢伟同一个箭步,笑意正浓,与南柯拿眼神,“你老实点,最好少说话,笑,笑出来。”
张光从人群里出来,手捧锦旗,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把南柯搞得有些懵,“南队长,记者同志是我请来的,我对我之前的行为感到惭愧,今天我代表我全家特地过来感谢您,梦黎梦老师把所有的事情都和我转述了,那天我妈在家收着您给的银行卡,还有孩子学校和社会的募捐,周二,明天,医生说给我姑娘做手术,我们家给政府添麻烦了,我还差点酿成大错,我.......”
“你看,你谢我做什么?”南柯弯腰接过锦旗,转身塞给邢伟同,“我们邢队,梦老师,这些都是他们,真正操心的是他们,不管怎么样,孩子的费用有了,咱们就振作起来好好给孩子治病,看看,弄这么阵仗吓我一跳。”
“南队长,您就此义举不说点什么吗?作为警察这类特殊职业,您心存受害者家属,心系群众的品质值得每一位新时代的青年学习,就此您说几句?”一个长相清秀的女记者见缝插针。
“您也说我们的职业特殊,那么请给我们一些空间,还有案子要办,在座的各位有时间去消防支队,那边的兄弟似乎更需要你们大力宣传,关于家庭生活安全以及防火方面的意识增强就是在对社会作贡献,还有,这所有的一切不是我南柯个人的荣誉,是刑警支队每一位兄弟姐妹的心意,我没有那么伟大和无私,都是工作,为国家为人民做了分内之事,记者同志是时代进步的推动者,你们更伟大。”
“南队,”小吴抻着脑袋四处张望,“程涛打电话,说您的手机不在身上。”
南柯作势寻手机,不是作假还真没在身上,瞅准机会跑去停车场,手机落工作台上,剩下的摊子邢队收拾吧,梦黎这女人真是,真是一点秘密都不给他留。
南柯驱车赶往男装店取寄存的衣服,正打算离开,从二楼跑下来一个女售货员,大惊失色地喊,“快打120,霍夫人晕倒了,快点........”
“人在哪里?带我过去,”南柯扔下衣服,大步朝二楼跑去,一位五十五岁左右的女性倒在大厅中央,他拨开人群,发现患者呼吸微弱,右手握拳紧抓左胸位置,随将患者平放并翻找患者旁边的皮包。
“你好,请问你是什么人?医生吗?”旁边一位相仿年纪的女性问道。
“你好,”南柯拿出警官证,“我是警察,对医学略懂一二,你是这位太太的朋友吗?她是不是心脏不太好,偶尔会出现心绞痛症状,我需要速效救心丸或硝酸甘油片。”
南柯从患者皮包里找出速效救心丸,捏住患者下颚,将药片放入舌头下边,又抬头说,“请大家分散,保持通风,不要移动患者,五分钟患者会自行苏醒,直接拉去医院进行救治,此刻无生命危险。”
“警官,请留步,可否问一下您贵姓,留下联系方式,等霍太太苏醒问起来,我不好回答。”
“不必了,这点小事无需挂齿。”
南柯又把衣服的事情扔脑袋后边,走了大半才记起来,他甚至认为那件衣服与他无缘,反正是件旧衣服,扔了便扔了吧。
他拿起手机想给程涛打电话,转而却打开微信瞎翻一圈,发现梦黎没有通过他的好友申请,南柯情绪很不好,三十万,这事梦黎真给办成了,从豆芽菜回家宣布学校举办义捐活动时他已经猜测着梦黎的想法。
那女人一边和别的男人相亲,一边帮他解决难题,上他家做饭,勾引他,啃他的嘴唇,维护他,扇他耳刮子,骂他,蔑视他,玩完了,没劲又一脚把他踹了。
南柯趴在方向盘上,与其说刚才那个大妈心绞痛,他也好不了哪去,整天破案,破案,他是个机器,一具行尸走肉,得不到温暖的行尸走肉,他的脑子开始被她占据,难以抑制的想法越来越浓烈,实验室玻璃器皿握在手里的感觉比枪舒服多了。
他想起了第一次见梦黎穿的裙子,碎花半身裙,上边是一件白色的麻料衬衣,他跑去女装店,女装牌子他不懂,总听队里的小吴他们说拿一个月的工资买一套便服穿三年的话题,送女人衣服四千块钱应该在谱。
资安小区9.13坠楼案,一对九五后夫妻因争吵,把两岁的儿子失手从15楼上扔下去,致使被害人颅脑损伤抢救无效死亡。
被害人父亲马辉,长期沉迷网络游戏,孩子母亲葛华出门遛狗,意图将被害人托付于马辉照看,二人因意见不和争吵,孩子的哭声,宠物犬的叫声使马辉情绪异常烦躁,主观意图将犬扔下楼,其结果选择错误,将被害人当成宠物犬,酿成惨案。
下午程涛将案件分析报告交给南柯,“南队,上午邢队找您就是为了捐款的事啊,这事整个局里都闹翻天了,又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吃您的干醋呢,这事太高调了,得亏队里帮您担着,这下咱们支队又成了众矢之的。”
“怪我了?我特么要是想出名还用得着这事?”南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谁说不是呢,我听他们说您随便动动耳朵就能破大案子,那会儿您还是技术科的,没成想一下子连破了好几个大案,打脸了,一个个都被压在脚底,愣是一个屁都不敢放。”
“说正经的,9.13没这么简单,明天进行现场模拟,案件漏洞太多,今天就这样吧,”南柯起身准备下班。
“不是,南队,您,您这就走了?”程涛一脸懵逼。
“怎么?还想留下来值班,”南柯作势又回去,“咱们接着?继续探讨案情?我可以,反正都习惯了。”
“啊,这样,刚刚您说9.13没这么简单.......”程涛又重复南柯的话术却被刘凯一把拽走,“涛子,你特么缺心眼啊,看不出南队有急事吗?小吴说南队车里有个女装袋子,包装得非常漂亮,没准过不了几天咱们就有南嫂子了。”
“你怎么不早说,怎么看着今天不对劲,咱们南队什么时候急着下班了,”程涛故作花痴状,“真是铁汉柔情,真性情。”
正所谓美丽的花儿人人爱,南柯驱车赶到广海市第一小学,南梦泽他们已经出了校门口,梦黎手捧一束鲜花和相亲男聊天,南柯一阵颓败,看来那天的举动丝毫没有撼动男人追求梦黎的信念,向前来硬的,他以什么立场?离开任他们自在,他做不到,他有梦黎的号码,随拨通。
“你好,我是梦黎,请问你是哪位?”
“你好,我,南梦泽的哥,”南柯站在远处看女人的表情,她似乎一下子就不高兴了。
“南队长,有什么事吗?”
“我想谢谢你。”
“谢我什么?”梦黎朝徐彬抱歉地笑了笑。
“谢谢你帮我解决难题。”
“南队长想多了,之前说出的话我指定做到,更多还是为了孩子,碰上了指定想办法帮一把,没什么事先挂了,我还有事,”梦黎作势挂断电话。
“急着约会?”南柯阴阳怪气的问。
“南队长,逾越界限了,我想以我们的关系,这个话题不适合聊,”梦黎一脸厌烦。
“我们适合聊什么?聊南梦泽的学习,在校情况?”南柯嗤声一笑,“好,我们聊聊孩子的学习,我这个家长整天忙于工作.......”
梦黎忍无可忍,把徐彬晾在一边着实不礼貌,只得用迂回战术,“南柯,关于南梦泽的问题我们先暂时放一下,我还有点急事,待会儿给你回电话怎么样?”
“好,那我等着梦老师的电话,再见,”南柯眉梢微挑,抿了抿唇,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观察着不远处女人的一举一动。
对打电话的这位梦黎头疼,对送花的这位梦黎更头疼,前者,她可以上嘴骂上手扇耳刮子,后者,她只能微笑用委婉的话术拒绝。
“徐老师,我今天真的还有事情,您也听到了,学生家长急于了解孩子的情况,作为班主任,您应该明白,我们做教师这行,就是很多时间都要放在孩子身上的,还有,之前我一直教高学段,这个低学段的课程也是要备课的,你瞧,实在抱歉,”梦黎尽量把话说得委婉,她甚至暗自庆幸南柯给她打这通电话。
“我了解,了解,”徐彬盯着对面的女人,他真得很喜欢她,与其说一见钟情倒不如说命中注定,她就是上天赐给他的,她百分百符合他对于另一半的幻想,几乎一模一样。
“还有,徐老师,”梦黎低头看了看花束,“这捧花我很喜欢,谢谢,只是我认为我们其实不太合适,真得,那天的事虽然事出有因,但是那个男人我的确有意于他,虽然我现在单身,主要不想驳了戴校长的美意,如若给徐老师带来困扰,我向您道歉。”
“不不,梦老师,您也说自己是单身,我明白,好女人大家都喜欢,被人爱着正是因为您的优秀,我不在意,真得,我希望梦老师可以考虑一下,或许我才是那个最适合您的,”徐彬有些激动,从未在女人面前表白过,有些语无伦次。
“考虑什么?”南柯突然出现在二人面前,“徐老师是吧,我不认为梦黎的话很难理解,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说出这么多委婉的话术,作为成年人还意会不出其中深意,是不是过分了?死缠烂打是不是很没风度?”
“南柯,你怎么在这?”梦黎蹙眉,甚至有种被骗的厌烦感。
“我来拆散你们的好事啊,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和家长的约定,作为班主任是不是有些不合格?”南柯一脸戾气,拉着梦黎作势离开。
“站住,上次就是你,说起没有风度是你才对,梦老师有自己的选择权,你一次次强拉硬拽,把梦老师当什么了?”徐彬紧握拳头,真特么想打一架,试试对手的势力。
“当什么了?当我女人了,我喜欢的女人,别特么上赶着抢,干看都不行,”南柯打量着徐彬冷笑道:“怎么,这架势想干一架?不好意思,幼稚的伎俩我们警察不奉陪,还有,天底下好姑娘多得是,千万别和我们警察抢女人,谁做警嫂都是宿命,你我都改不了,谁特么都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