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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吧。”
“黎森,答应我,答应外公好吗?”周崇勤几近乞求地眼神逐渐融化殷黎森心中的冰墙,这是他最敬重的外公。
“……”
“黎森,你就听外公的话,让他们回來吧,妈在那边也待够了,妈知道是我们做父母的对不起你,这么多年都过了,你就不能看在外公的面上,看在我和你爸爸都年过半百的份上,你就原谅我们吧。”
当年周敏君偷人被姜樱子撞见,她一个学生不懂这事的轻重就告诉了殷黎森,之后周敏君连同那个小白脸都被殷黎森送到法国,眼不见为净。
“黎森,你什么时候才能像呈赢一样,用一颗宽容的心來面对自己的家人,……咳咳咳……”
“好,外公,我答应你,等今年过完年,他们要是想回來,我一定不会阻止。”
或许是他太在意了,这种事同样发生在他的表弟修呈赢身上,但他怎么能做到与那对母子同住一个屋檐下,甚至将他们当作亲人。
“好孩子,那……那……”周崇勤突然喘不上气來,脸色也胀得通红,在场的人都慌了,老爷子再一次被推进了手术室。
殷黎森与修呈赢坐在手术室外的长凳上,他们俩表兄弟已经很多年沒见了,曾经,殷黎森一直看不起他这个表弟,因为他觉得他懦弱,他竟然在他父亲死后将那对母子接到家里來,这是要有多少菩萨心肠?
“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坦然地接受他们?”殷黎森问自己,很多人都做得到,为什么他做不到。
“别把我想得那么高尚,我有我自己的难处。”
“什么意思?”
修呈赢从小住在美国,与殷黎森联系极少。
“沒什么,”所有辛酸只有自己一人知,修呈赢拿出手机,“黎森哥,留个号码吧,我已经决定将公司的总部移回都京了,以后或许还有请你帮忙的地方。”
“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殷黎森拿他的手机拨通了自己的号码,手机沒响,下了飞机之后就顾不上开机。
一开机,又有好几个张妈打來的电话,宋芷青应该真的已经走了,他想了想,还是将电话回了过去。
张妈一看到來电,吓得沒了神,趁着肖管家不在,她跑到了大门口才接起了电话,“喂,少爷,你,你还好吧?”
“我沒事,我在都京,老爷子生病了在医院。”
“你在都京啊?”一听到是周崇勤生病了,张妈立马预感到周敏君会不会也在场,“那个,少爷啊,夫人在不在?”
“她去缴费了,你找她?”
“不不不,我不找她,我是想说……”张妈思前想后,不知道该不该说。
换做往日,殷黎森一定不会跟张妈将这么多,他最想听到的是关于宋芷青的情况,她到底走了沒有。
“她……走了吗?”
“少爷啊,你这回可真是犯浑了,”张妈一想到昨晚宋芷青那样子就忍不住抹泪,“少奶奶昨晚差点就流产了,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你说什么?”殷黎森一听,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她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
“都一个多月了,昨天晚上你走了之后我就看见少奶奶躺在地上,身子下面都是血,送到医院才知道,这事都怪我,我一早觉得她有点不对劲,特别贪困,但是她自己沒说,我也就沒好意思开口问她。”
“那现在呢?情况怎么样?”殷黎森闭着眼睛,脑袋嗡嗡直响。
“孩子算是保住了,但医生说还是很危险,”张妈不想做挑事的人,但是她不说自己的良心都过不去,“少奶奶执意要把孩子拿掉,夫人又吩咐我们不用管,说随便她自己,”张妈说着说着又忍不住流泪,“少奶奶说她已经跟你离婚了,让我们不要再去打扰她,她现在就一个人在医院,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妈知道这件事了?”
“嗯,”张妈突然后怕起來,“少爷,你千万别跟夫人说,不然夫人怪罪下來,我这把年纪了也吃不消。”
“我知道了,张妈,老爷子还在抢救,我这边脱不开身,你去医院偷偷看着她,一有什么情况就马上打电话给我。”
殷黎森掐掉电话,重重地靠在椅背上,突然脑子一闪,又立马拨通了一个号码,“张院长,麻烦你件事,……”
修呈赢就坐在一旁听着殷黎森打完电话,他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也沒有多说什么。
“呈赢,刚才你就当什么都沒听到,别跟我妈提起來。”
“嗯,我本來就什么都沒听到。”
瑞门市人民医院里,护士将午餐车推到宋芷青的病房,“宋女士,你的午餐來了,你要选a套餐还是b套餐?”
午餐?宋芷青知道这家医院里的午餐都是要另外订的,“谁订的?”
“不知道,我只负责送,登记这里显示的是孕妇餐,应该是您先生订的吧,您看是要a餐还b餐?”
“a餐吧,”沈仕薰从门口走进來,看了看餐车上的食物,“a餐有你喜欢吃的西兰花。”
“你订的?”
“是啊,你这个样子,也走不了路,难道要坐在这里饿死啊?”
“谢谢,”的确,她现在身无分文,连手机都沒有,不吃能怎样?真的饿死在这里简直就是大笑话。
“事情办得怎么样?”
“放心吧,已经办妥了,我下午就拿过來给你,”沈仕薰将菜一盒盒打开,“现在先吃点东西。”
“來,”他舀了一匙粥送到宋芷青的嘴边,她忍着痛挪开身子,“我自己会吃。”
“好,那你自己來,我去看看王馨纯。”
沈仕薰对宋芷青的关爱都是发自内心,尽管他知道自己再也沒有机会,尽管他知道这样只是徒劳,但照顾宋芷青就是他的一种本能。
沈仕薰前脚走,护士后脚就进來了,带着一种异样的眼色,“他是你老公?”
宋芷青摇摇头,“不是,就一个朋友而已。”
“怪不得,我就说嘛,他老婆明明住在1515病房,”护士将药分类倒在宋芷青床头的小药盒里,“他老婆就沒你这么幸运了,已经流产了。”
“护士,我想做流产手术,你可以帮我安排吗?”
“你要做流产?”护士又是一脸怪异的表情,“你现在这种情况不适合做流产手术,还有,你如果不好好休养导致流产的话,对身体损害很大的,先把身体恢复好了再想其它吧。”
“孩子的爸爸呢?”
“我刚离婚,孩子沒有爸爸了。”
“哦,是这样啊,”护士还以为宋芷青是沈仕薰的二奶,两个女人同时怀孕,东窗事发,火星撞地球了才会双双住院,“那你先把身体养好吧。”
翌日清晨,宋芷青一睁眼睛就见沈仕薰坐在床边,吓了一跳,“你怎么又在这里?”
“我昨晚在医院陪王馨纯,现在过來看看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谢谢你。”
这一天下來,宋芷青不知道对沈仕薰说了多少句谢谢。
“东西收好了吗?以后打算怎么办?”
宋芷青早就为自己打算好了以后,只是她沒想到是现在这个情况,“等我出院了就去收拾行李,以后再看吧。”
“芷青,你要是想出院先跟我说一声,别让我担心,要是沒地方去就先住到我家里去,你之前的那个房间一直都还在。”
“谢谢,不用了,我在离婚之前就已经买了一套房子。”
“在哪?”
宋芷青看了沈仕薰一眼,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当然更包括沈仕薰,“谢谢你帮我,但是我想出院以后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一段时间。”
“不行,你现在这个样子,要是沒人知道你在哪里,出事了怎么办?”
“沈仕薰,你不是我的谁,我自己,,”宋芷青余光撇见病房门口怎么围着一些人,他们在干吗?相机?
“他们在干嘛?”
沈仕薰一见这架势就是记者,他立马走到门口开了门,“你们干什么?”
“宋小姐是怎么了?”
“请问沈总跟宋小姐是什么关系?宋小姐离婚您知道吗?”
“我跟她是同学,我未婚妻也住在这家医院,顺道过來看看,你们有什么事?”
记者手里都拿着一份报纸,那个人不是殷黎森吗?沈仕薰从记者手里夺过來,“王八蛋。”
“宋小姐知道这件事吗?”
“我们能采访一下吗?”
“滚!马上给我滚!”
护士见这边有情况也立马过來疏散,“不好意思这里是医院,请你们离开。”
沈仕薰啪地将门关上,“殷黎森太不是东西了。”
“怎么了?他向媒体宣布我们离婚了吗?”宋芷青一脸淡然,她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该來的总会來,现在随便一个富豪公子哥离婚都能上报纸,何况是他殷黎森呢。
沈仕薰将报纸扔在了床上,“自己看吧。”
宋芷青沒用手去拿就看到了那行醒目的标題:华森少东昨离婚,夜宿酒店破妻妹身。
她拿起报纸,上面一张张照片,这两个人就是殷黎森跟宋郁卉,还有酒店床上那一抹鲜红,宋芷青手指紧紧掐着报纸,她告诉自己跟自己沒关系,她已经跟殷黎森离婚了,那个男人跟谁上床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沒关系,“跟我沒关系,”宋芷青自嘲地笑着,硬生生将眼眶里的泪逼了回去,她故作随意地将报纸甩在床头,“已经不管我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