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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宋锦猜想的那般。
宋绣卧床养胎期间立马支楞起来,当晚就要求吃这个吃那个。
家里没有的,自然没人纵容她。
但老刘氏居然耐着性子杀了一只母鸡,给宋绣熬了鸡汤。
宋锦还占了一碗鸡汤和大鸡腿。
秦驰是天黑之前回来的,刚回来就发现了家里的气氛不对劲。
问过宋锦之后,得知发生的事情,秦驰错愕了好一会儿,旋即又淡定了,“这事儿娘子不要掺和,由着她们折腾。”
“嗯,我不掺和。”
宋锦若想掺和今日就不会在旁看戏。
秦驰琢磨出了味儿来,“从今日的情况来看,宋绣先前两次晕倒可能也有怀孕的关系。估摸是当时月份尚浅,三叔公把脉不准。”
这次宋绣说腹痛。
三叔公也只是说疑似滑胎。
其实也是有几分不确定的,倒是镇上的大夫请来了,说确定是有滑胎的迹象。
宋锦和秦驰对视一眼。
经过邪祟的折腾之后,夫妻房事也没节操,再又碰到老刘氏作妖,这胎折腾到现在才出毛病,宋绣当得一句身体好了。
没再说宋绣的事了。
宋锦询问起心里惦记的,“相公,药铺的事情怎么样?”
“孟庆瑞让人在酒局上,把那个药局副使灌醉,趁机询问出来了一些事,说是杨知府让药局收购一批药材,药局大使将事情分派下来,他负责黟县和祁门……”
惠民药局内设一名主事的大使,配置两名副使。
大使负责歙县和绩溪县。
另外一名负责休宁和婺源。
这位来黟县的副使,在药局的人缘本来不怎么。
祁门和黟县又远又偏,副使本来不乐意来的,是杨知府家里的管家,私下找上了他,约他喝了次酒,言语之间提起了济方药铺,还提到了倒台的药商宋家。
宋锦猛地垂下眼影,遮去了眼底的暗芒,声音没有异常地问道:“这是杨知府盯上了济方吗?”
“有这个可能,却不大。”
秦驰已经让人去府城调查,一时半会还没有消息传来,“杨令瑜出身书香世家,而世家子弟生来有股傲气,不要说区区几个从宋家出来的下人,就算是尚未倒台的宋家,也不会全然放在眼里。”
人家可有个当阁老的长辈。
宋锦对此若有所思,“不是他,又能使唤得动府里管家的就不多了。”
那就只能是知府家眷。
秦驰同样想到这个问题,“等府城那边的消息传来便知道了。”
“嗯,只能先等着。”
宋锦从秦驰说接手此事,便没有想过会解决不了,起码黟县的县令二公子,应付一个在药局里同衙役差不多的副使,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只是从中就能看出衙门有人的好处。
尤其是对生意人来说。
没有靠山很难经营得下去。
仅是一个小药铺,刚发展起来就接二连三遇到事了。
秦驰将宋锦手里的针线拿走,“这晚上别干针线活,以免伤了眼睛。”
“我就是打发下时间。”
宋锦笑着任由他拿走。
秦驰佯装刚想起什么,“听说娘子这次又把存储的某些药材,转让给了顺安三成,我不是说了么,不用给银子?”
宋锦如实道出:“我不是给银子,是在还人情。”
秦驰顿时没得说了。
药局副使的事情不难调查清楚,主要是府城离黟县有点儿远,来回上需要一点时间。
等到了第二日上午。
消息便传来了秦家沟。
秦驰直接将信函给宋锦来看。
宋锦迟疑了一下便直接打开。
此事竟然真不是杨知府在背后动手脚,而是曾大爷嫁入知府的女儿曾氏指使的。
曾家是倒了,曾氏的钱银便有些紧张。
曾氏从杨知府那里得知安庆府那边闹虫病,很可能以后会药材短缺,便想提前购买一批药材,等下个月再转手高价卖出。
就是想做低买高卖的生意。
曾氏会盯上济方药铺,八成是知道曾二爷的死多少和济方有关,即便这是迁怒。
想药局官方人给济方一个教训。
居于后宅的曾氏消息落后,并不知道济方背后已经有顺安商行的庇护。
若是知道了,恐怕就不会这么硬来。
“要不要将此事宣扬开来?没有证据无所谓了,只要传得府城人尽皆知即可。”宋锦对于曾家未曾赶尽杀绝。
只死了两个罪魁祸首。
终于是她仁慈了些。
秦驰听到宋锦的话,便知道她想做什么,对付一个妾室并不需要费多么心思,只要妾室影响到主家的声誉,再得宠都要废掉。
曾家还没倒台,时常会有孝敬,杨知府还可能会重视两分。现在曾家倒霉了,曾氏勾结药局副使想大肆囤积药材。
这事儿传开来,稍处理不好,必定会影响到杨知府的声誉和官途。
宋锦这是想一箭双雕。
秦驰却突然建议道,“比起传扬开来,其实还有一条路可以的,便是收集证据递给巡抚大人。”
“这可行吗?”
“如今正值虫病灾情扩散时期,身为知府不替国分忧,求助百姓,却以权谋私,囤积药材,强买强卖,这些足够让杨令瑜惹上一身腥,就算最后查清是他的宠妾所为,他近几年也别想升迁了。”
杨家也不是没有政敌的。
此事操作好了,必定会影响到杨令瑜的考绩。
宋锦抬眸睨了秦驰一眼。
不愧是读书人。
她想到的只是借言论来逼得杨知府来处置曾氏。
人家直接就想搞杨知府了!
很好,她喜欢!
宋锦当即拍板说要按照秦驰想的去做,搜寻证据的事情,自然还是顺安的人去办,何况那名副使找上济方之前,已经用同样的手段,从其他人手里强买强卖过。
这些都是证据。
这边夫妻俩在商量着给杨令瑜知府添堵的同时,又如何摘开他们。
宋绣今日躺在床榻上就没了一个消停。
一会儿要这个,一会儿要那个的,把临时照顾她的秦大丫支使得团团转。
在家里的人时不时会听到秦大丫的声音,“阿奶,小婶说这白粥太淡了,不合她胃口了,要吃鸡肉丝粥。”
“吃屁了她!有得吃就不错了!”老刘氏在正屋骂人都中气十足。
接着秦大丫又高声说,“阿奶!不好了,小婶说不想活了!”
“砰!”
正屋气得老刘氏砸东西,“杀鸡!林氏再去捉只鸡杀了。”
这下老刘氏是真被宋绣给拿捏住了。
于是宋绣一会儿说要吃烧饼、定胜糕,一会儿又说要吃毛豆腐、刀板香,最过分的居然说要吃屯溪醉蟹。
怀孕能吃蟹的吗?
气得老刘氏在厨房又是破口大骂。
这贱蹄子怀着个金疙瘩,就把自个儿当成金疙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