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白首太玄经

卖菜的秋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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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撞碎两根石柱,四条石墩后。

    陈知安终于能够勉强御剑而行了。

    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瓜子,陈知安挥手散去元气。

    又变成了那个平平无奇的青楼老板。

    神清气爽地去了登科楼。

    看到他现身。

    登科楼上的读书人们都露出复杂的神色。

    那是一种爱恨交织的情感。

    迎着那些目光。

    陈知安脸上稍微有点火热,胡乱朝虚空抱了抱拳,飞快溜进了胭脂榜榜首朱鹿儿的阁楼里。

    近大半年来。

    随着他为胭脂榜上的姑娘们量身打造的诗词问世,整个登科楼几乎已经成了文人骚客的专场。

    没有一个读书人能够笑着从青楼离开!

    从最初的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到柳大家的今宵酒醒何处...

    再到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整个大唐的文人骚客,纷纷丢下手中笔,投身进了青楼。

    最后。

    当李大家那句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一出。

    就连当代词圣的庄老先生。

    也不得不弃笔认输。

    自那以后。

    再没人敢在青楼吟诗作对了。

    ......

    “庄大家,陈知安现身鹿阁了!”

    苏熏儿的厢房里。

    一个书生敲响房门,附耳在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身边说道。

    老者此时正奋笔疾书抄录诗词。

    听到这话。

    那浑浊的双眼顿时透出神光。

    待那书生回过神时。

    已然不见了老者的身影!

    不多时。

    老者出现在鹿阁前。

    两个青楼执事见着他,嘴角微微抽了一下。

    没有半点犹豫。

    熟稔伸出两只手将老者叉住。

    “陈知安,我知道你在里面。

    你有本事写诗。

    有本事出来见我啊!”

    鹿阁里,正享受着鹿氏按摩的陈知安无奈叹了口气。

    “这死老头..."

    每次他来登科楼都会被堵住。

    要么是让他给诗做注解。

    要么是让他再来一首。

    现在这老头跑青楼的频率,比李承安那厮都要勤的多。

    要不是看他有些影响力。

    陈知安早让人把这老东西给乱棍打出去了。

    “陈知安,老夫知道你在里面!

    让老夫进去!

    老夫今日不让你注释。

    有事找你!

    关乎你身家性命!”

    老者像个泼皮无赖。

    任由两个执事叉住双臂,口水飞溅。

    阁楼里的书生们见这一幕,纷纷默不作声关了房门,生怕庄大家老羞成怒拿他们出气。

    毕竟都是青楼常客,早见怪不怪了!

    有些愣头青想要为庄大家鸣不平。

    也被同行的友人死死拽住。

    这老头脾气不好。

    偏偏地位贼高。

    一肩挑起了整个大唐风骨。

    这个时候可别去触霉头。

    到时候人家和陈知安称兄道弟。

    自个倒是落得个里外不是人!

    这段时间。

    不知道有多少读书人被这俩坑了!

    现在还关在屋子里闭门思过呢!

    鹿阁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陈知安站在屋内,看着老头无奈道:“庄老哥,你最好是真的有事儿。

    不然今天本侯爷可要将你乱棍打出了。

    都像你这样。

    我还怎么逛楼子?”

    庄墨傲娇地冷哼一声。

    啪啪甩掉两个执事的手臂。

    负手走进了鹿阁,径直吩咐道:“鹿儿,给为师拿两坛女儿红!”

    朱鹿儿微微屈身:“是,先生!”

    陈知安在他边上落座,开口道:“说吧,老哥,到底是什么事关乎到小弟的身家性命?

    庄墨端起酒杯斜眼看着陈知安冷笑道:“陈大家可知今日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事?”

    “小弟怎会知道朝堂上的事,我家老爹又没个实职,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

    陈知安眉头微皱。

    自打知道陈阿蛮是个最强老六后,他几乎没有再关注朝堂上的事儿。

    除了偶尔在青楼的发展上提些意见外。

    基本上算是彻底躺平。

    而且陈阿蛮虽然贵为诸侯,实际在朝堂上存在感极其薄弱。

    身处长安。

    他们倒像是游离于皇权之外的那一拨存在。

    近来他足够低调。

    没道理和朝堂上牵扯到关系才对。

    “今日,原太子洗马,如今的御史中丞诸无常在朝堂之上举荐你为礼部招待郎。

    不日诏令便会传到陈留候府。

    特命你为天使,领队前往琅琊观礼!”

    庄墨饮下一杯酒,冷笑道:“说来老夫倒要恭喜陈大家荣升五品!

    以后同朝为官,还望大人提携才是!”

    “这孙子和我有仇?”

    陈知安眉头微皱:“世人皆知我二哥和朱婉儿的事,他偏偏举荐我做天使,其心可诛,其形可灭啊!”

    “那厮确实没安好心!”

    庄墨点了点头,沉声问道:“你准备怎么做?”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陈知安笑呵呵道:“太子殿下金口已开,在下除了接受实在没有别的法子!

    总归我陈留候府满门废物。

    我陈知安便是舍掉这张脸不要罢了!

    一定好好为殿下做事!”

    庄墨一言不发地看着陈知安。

    沉默良久。

    他开口道:“老夫可以为你推了这门差事,太子殿下应该会卖老夫这个薄面。

    以你在词坛的造诣。

    当世已无人能及!

    如果就这么死了,怪可惜的!”

    “我可谢谢你!”

    陈知安嘴角微抽,这老头说话嘴这么臭?

    为庄墨斟满酒,他不以为然道:“树欲静而风不止,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庄老哥要真怜惜小弟。

    以后在小弟红袖添香的时候。

    别来堵我门就好!”

    “既然你不怕死,那老夫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庄墨将杯中酒饮尽,起身道:“如果后悔了,离京前都可以来国子监找老夫。”

    陈知安心下微暖。

    待庄墨即将迈出门时,开口道:“等等!”

    “怎么,

    这么快就反悔了?”

    庄墨回头道。

    “心有所感!”

    陈知安笑道。

    庄墨顿时矫健一个滑铲坐下,喝道:“笔来,纸来。”

    陈知安踱步走在阁楼。

    提剑缓缓道:“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随着他平淡的声音响起,鹿阁里针落可闻,只有庄墨笔锋掠过宣纸的声音。

    如同一个剑客。

    正在虚空中落下一道道剑痕。

    朱鹿儿摒住呼吸,痴痴看着负手踱步的陈知安。

    恍惚间。

    她仿佛看到天地之间,有一狂生剑客。

    正持剑闲庭信步间向她走来。

    所过之处。

    一颗颗头颅跌落,溅起一朵朵寒梅。

    那剑客没有回头。

    拂袖拭去剑锋上的鲜血。

    孤独地向远处走去。

    她想要追逐那剑客的身影。

    迈步又止!

    却听到一声叹息从远处传来。

    谁能书阁下。

    白首...

    太玄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