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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婉宜姗姗来迟,实在不怪她恃宠而骄。
昨夜皇帝闹了大半夜,徐婉宜昏昏欲睡时,皇帝仍没有停下,甚至俯下身去,把徐婉宜惊得清醒过来。
皇帝轻笑道:“卿卿可还满意?”
皇帝存着攀比的心思,使出浑身解数,无论如何也不能叫武安侯比过他。
徐婉宜哪见过这种手段,一时间身子也软了,嗓子也哑了,“陛下轻些。”
皇帝依言而行,徐婉宜又娇娇地哭起来,“陛下——”
皇帝叫这小妖精折腾得不轻,轻咬玉瓷一样的耳垂,“朕行三。”
徐婉宜迷蒙着眼看向皇帝,显然不明白什么意思。
皇帝见了徐婉宜这可怜样,忍不住大力挞伐,“还叫陛下?”
徐婉宜木木的脑子转了一会,声音如黄鹂出谷,“三郎。”
皇帝更兴奋,不断地叫着卿卿,重华宫的床不堪重负。
等到徐婉宜起身,已经过了请安的时辰,皇帝还吩咐翠微,不许扰了贵妃安睡。
徐婉宜强撑着酸软的腰肢,进了坤宁宫。
嫔妃们瞬间安静下来,望向贵妃。
徐婉宜身穿刺绣月白大袖衫,头戴七凤芙蓉冠,在众人的目光中缓缓而行。
这位贵妃确实是好颜色,一人足以胜过合宫,难怪陛下如此爱重。
徐婉宜轻启菱唇,福身道,“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平身,赐座。”
皇后没有为难徐婉宜,倒是有人迫不及待地跳出来,“贵妃娘娘怎么向皇后娘娘请安都能来迟?”
徐婉宜抬眼望去,丽妆美人笑道:“臣妾永福宫婕妤章氏,见过贵妃娘娘。”
徐婉宜声音清淡,“章婕妤真是恪守礼法。”
章婕妤昂起头,得意道:“那是自然,宫内尊卑分明,侍奉皇后娘娘是妃妾的本分,当不得贵妃娘娘夸赞。”
徐婉宜点点头,“既然章婕妤如此知礼,怎么从本宫进来到现在,都不曾行礼?难道婕妤之位在贵妃之上?”
婕妤不过正三品,怎么能和正一品的贵妃比肩?
何况徐婉宜进宫来的种种殊荣,众妃都看在眼里。
章婕妤脸色发青,但也知道形势比人强,和贵妃对上,自己可没什么好果子吃,不情不愿地行礼道:“臣妾请贵妃娘娘安。”
徐婉宜却没搭理,垂着眼,喝了一口茶。
有人坐不住了,冷冷道:“贵妃未免太跋扈了,章婕妤不过是礼仪上出了些差错,何至于此?”
徐婉宜见开口的人坐在对面,身份不低,言语中透露出对自己的轻蔑,心知这就是德妃。
正色道:“德妃这话可就错了,章婕妤都明白尊卑分明的道理,怎么到了德妃这儿成了本宫刻意刁难?”
德妃还没开口,宋才人就抢白道:“什么贵妃,二嫁之身,残花败柳罢了。”
宋才人无宠,一直想讨好德妃却不得其门,如今见德妃吃瘪,连忙跳出来。
原本端坐的众人一齐转头看向坐在末位的宋才人,宋才人还以为自己讨了德妃的好,矜持地笑着。
徐婉宜还没说什么,皇后就怒道:“宋才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藐视圣上。”
徐婉宜是陛下纳进宫的,后宫中就算对她之前的事诸多非议,也只敢私下里骂几句,像宋才人这样堂而皇之讽刺的,是嫌自己九族活得太久了吗?
宋才人就算再蠢钝,也意识到自己说了多大逆不道的话,哆哆嗦嗦跪下,“皇后娘娘饶命,臣妾失言。”
皇后沉声道:“念在你是初犯,就罚你禁足三月,抄经书十卷。”
宋才人松了口气,这惩罚不算重。
皇后问徐婉宜,“贵妃意下如何?”
毕竟徐婉宜是苦主,该走的过场,该问的话还是不能少。
徐婉宜淡淡笑道:“皇后娘娘处置便是,臣妾并无异议。”
皇后点了点头,敛容道:“身为妃妾,为陛下开枝散叶才是要务,整日争风吃醋,成什么样子?”
以徐婉宜为首,众妃齐声道:“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有了章婕妤、宋才人的前例,知道贵妃是个不好惹的,众妃嫔没有再出言挑事,倒十分和乐。
皇后温和地问起淑妃,“二公主近日怎么样了?”
二公主素来体弱,十日里有八日要喝那苦药,阖宫皆知,也正是因为这个女儿柔弱,皇帝难免偏爱几分。
淑妃笑道:“多谢皇后娘娘关怀,二公主用了娘娘之前赐下的药,果然好多了。”
皇后柔和道:“二公主用得好,本宫也就安心了。”
又说了一会子话,皇后道:“好了,贵妃今日还要接受命妇朝拜,今日就到这,都散了吧。”
“臣妾告退。”
这外命妇参拜本是皇后才有的待遇,自己册封贵妃种种逾制之处,皇后都未发一言,今天请安也没遇到刁难。
徐婉宜暗忖,皇后到底是真贤良还是装的?
登上明黄色八人翟舆,贵妃仪仗远去。
刚出坤仪宫的尹美人见此,语带艳羡,“贵妃果真盛宠,这翟舆可是皇贵妃规制。”
走在前头的德妃听了,冷笑道:“尹美人这样羡慕,改日做了贵妃,也会有的。”
德妃素来不是个性情和善的,尹美人连忙低头,讷讷不敢多言。
回了重华宫。
外命妇已恭候在宫中,见徐婉宜来,齐声道:“臣妇见过贵妃娘娘。”
徐婉宜温和道,“平身,给诸位夫人赐座。”
成国公夫人坐在右下首位,面色十分难看,从前百般为难的继室成了贵妃,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沉重的打击。
都说君臣有别,皇帝的嫔妃对这些命妇来说,是君。
可不像话本子里写的那样,国公夫人能对宫里无宠的嫔妃指指戳戳的,这是犯上、大不敬,就算是美人、才人之流,那也是天子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