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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丫鬟终于羞羞怯怯的站起身,一人一条胳膊,抱着昭君撒娇,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高欢忽然明白了主仆三人情真意切表忠心的原因了。因为,通房丫头是纯牌儿的奴籍贱婢,性不如畜,命不如妓,没有任何地位,被家主糟蹋也就白糟蹋了,连赏钱都不能讨要。通房丫头和陪嫁丫头不是一个概念。陪嫁丫头最早是嫡出贵女嫁人时,庶出家族其他姊妹跟着嫁过来,后来才发展到贵女的丫环陪嫁。陪嫁丫头就是娘家为姑爷准备的临时替代,但不是绝对能够成为妾室,只是有成为妾的优先可能。通房丫头则始终是奴婢,是主人财产中最不值钱的那部分,等同于阿猫阿狗。生杀予夺,皆由家主和主母做主。
妾又称小妻、傍妻、下妻、少妻、庶妻、妾室、侍妾、侧妾、贱妾、如夫人等。地位也不高,享受不到妻的待遇,主要功能就是生儿育女。妻生子女称嫡出,妾生子女叫庶出。庶出子一般不能继承家主之位,古人在这方面有很严格的规制。“娶妻”和“纳妾”二词有着明显的阶级差别。妾不聘,为买。娶妻时给岳家的财物称“聘礼”,纳妾时给岳家的财物叫“买妾之资”。妾不可以扶为正妻,特别神勇的男人才可能将妾扶正为妻,极为个例。有妾无妻者,属于未婚。不管家里有多少妾室,妻死,夫仍被称作鳏夫。妾是可以买卖赠予的,妻则不能。妻只能休,或和离。妾是妻的奴,却是婢的主,享有半个主人的权利。也就是说,兰草和紫娟这是一步蹬上半空了,难怪激动的要死要活的表忠心,原来如此!
高欢搞明白这些区别后,再看三位娇妻美妾你侬我侬的甜蜜样,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不管怎样,现在不能让兰草紫娟离开昭君,毕竟三人相处多年,相互的生活习惯了然于心。贸然换一个笨手笨脚的蠢丫头进来侍候,出了什么状况可就鸡飞蛋打了。于是,他以一种征求意见的口吻试探着说:“那个啥,昭君啊,依为夫看,还是暂时不要换人吧。紫娟兰草经验足、熟悉你的生活习惯。新换两个毛手毛脚的丫头侍候,为夫不放心。现在你可是咱家的重点保护对象,丝毫马虎不得。”
兰草和紫娟异口同声的说:“就是就是,再过几个月就要临产了,让谁侍候小姐,奴婢都不放心。”
娄昭君不接两丫环的话茬,眼神复杂的看向高欢,不阴不阳的发问:“夫君怕是还有别的想法吧?”
“我能有什么别的想法?主要是担心你。瞧这肚子,大得吓人,没有信得过的人看护侍候,为夫连这院子都不敢出去了。”高欢说的情真意切。
“是吗?夫君难道想的不是大被同眠,贪享齐人之福?”娄昭君语调怪异,尾音拖得很长且上翘。
高欢听娄昭君这么猜度自己的一片赤子之心,立刻沉下脸来说道:“这叫什么话,为夫岂能如此龌龊?娘子想多了,真心为你好。兰草紫娟,你家小姐身边换了别人,你们能放心吗?”高欢想与紫娟兰草结成同盟,规劝娄昭君暂缓决定。
“小姐,您就听姑爷的吧。最多奴婢不和姑爷那啥了,还不行嘛!”兰草急的口不择言。
“你敢!夫君是你想沾就沾,不想沾就舍弃的吗?趁早死了这念头,没规矩!”娄昭君斥责完兰草,转而对高欢说:“夫君啊,为妻是该感激您呢,感激您呢,还是感激您呢?”
“那倒不必,这是为夫应该做的。再说,已经是一家人了,这种形式挺好的。有她俩在你身边守护,为夫更放心,没必要随便改动习惯。”高欢一本正经的吐露着并不正经的心思。
“您真是那么想的?……哎呀……羞死人了。夫君,您太不正经了。要么不开窍,开了窍就没边儿了……”
昭君这么说,三女大概同时想到了昨晚的画面。兰草紫娟捂住脸,原地跺脚转圈,还不住地说:“姑爷啥话都敢说……羞死人了……”
高欢先是一愣,回味自己最后那句,豁然明白,确实容易让人想歪了。
一家四口温馨的小场面结束后,出于对大肚婆娄昭君的安全负责,四人经过认真商讨,共同决定,还是维持原样。
……
早餐过后,高欢说中午有事,不用等他了。剩下三女面面相觑,想想从昨天密谋算计夫君,到强迫娄黑子交出那种药,到昭君和兰草假装困倦,到紫娟替高欢洗脚,一系列的操作从眼前闪过,想想都觉得好玩。
高欢上午还要到讲武台见证根太和贾智的约会。匆匆吃了早餐,骑上美男子,神清气爽的出了城。
怀朔镇城外西南方向七里处,是镇军的讲武台。操练、出战、将军教授军事理论等,一般都选在这里进行。所谓讲武台,就是一个平整好的能容纳上万人的大操场和一个削平的石阶台基。拓跋焘时代,北征出发时,每每在这里大点兵。慷慨激昂的战前动员,然后向每位领兵将帅下达出战命令,很有历史感。高欢担任队主时就驻扎于此。这里现在基本遗弃了,但操场还在,地面也算平整,轻易不会崴了马腿。
因为有了昨晚的奇遇,高欢身体里的戾气宣泄了不少,想杀宇文泰那小子的心思也淡了。
天下聪明人多了去了。杀了宇文泰,还会出现刘文泰。灭了根太,李元霸说不定会提前出世。自己也是被真实的历史和历史的假设,搞的过于神经兮兮。没有武川势力,难道沃野势力,朔州势力不会成为之后的关陇集团吗?
早说了,问题出在前三排,根子就在主席台。不从经济文化体制方面下手,纯粹的武力消灭,代价太大不说,战后的民心整合也是麻烦事。不到非要拔刀相向的时候,能以软实力消化的,尽量采用软实力。
一个人,一个族群,生存是第一要务。能够生存,才能谈到生活,继而才能讲求生活质量,然后才是诗词歌赋,附庸风雅。
北魏也罢,南梁也罢,吐谷浑、高句丽、西域,或者更西之西,大漠之北,南海之南,有不被生存和利益吸引的人吗?夏天啊夏天,亏你还来自21世纪,思维眼界怎么会被眼前的迷雾遮蔽了呢?眼睛盯着十四岁的宇文泰,可不可耻?
想通了这些,高欢豁然开朗。真心感谢家里三位风华绝代,我见犹怜的小妮子。那迷药用的正是时候,及时将为夫从防患未然的迷局中解放出来。功德无量,善莫大焉!
高欢骑着美男子到了现场的时候,根太一方五人,贾智一方五人,以及司马子如等人,已经形成三足鼎立之势。好在三方都是一身便装,谁也没有顶盔掼甲。手中的兵刃也都是弯刀或者单刀,没有枪矛斧钺、棍棒锤镗等重武器。
美男子上辈子肯定是个战争贩子。见到眼前的临战气氛,立刻兴奋起来。虽被高欢紧紧勒住缰绳,它还是单腿刨地,跃跃欲试的想要发起冲锋。
人都到齐了,根太还是昨晚那副居高临下,气死人不偿命的口吻说:“沃野那个小白脸,你是愿意和某单打独斗,还是你们五个一起上?”这话预设了前提,怀朔镇的几位只是中人,不能参与打斗。
贾智正要替拔速答话,高欢率先出口道:“根太,最后听高某一句劝。刀枪无眼,碰着伤人。”
根太哈哈大笑说:“好汉比斗,不伤人还比斗个屁。既然约定死伤不论,那就开打便是。拉出去的屎,还能坐回去不成?少废话,出招吧!”
高欢说:“某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高某昨晚也曾对你等明言,沃野贾智和拔速是我兄弟,不能不管。既出此言,言出必行。根太兄如此好战,那就让高某领教一下你的绝世武功。”
听高欢这么说,怀朔的一帮人哄笑起来。沃野的五人,也对高欢临危不惧的气度佩服不已。
听高欢这话,根太自然不爽,便大声说:“莫要逞口舌之利,放马过来吧!”
高欢瞳孔急速收缩,真的想一刀剁了这个狂悖之徒。但他还是忍住了,决定只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于是,哈哈笑了几声说:“刀枪无眼,根太兄小心了!”说罢,轻轻的拍了拍美男子的脖子。心里暗自对美男子说,二马相交前,你飞跃起来,哥哥要削了那小子的头发。
美男子咴咴一声嘶吼,大幅度的扬首跃起。高欢知道它明白了自己的心意,顺势抖缰绳、夹马腹,单刀在手,人马合一冲了出去。二马相对不足百步,一般情况,这点距离,不可能冲击起来。问题是,美男子它不一般。
这边,根太面露轻蔑,懒得和高欢进行口舌之争。有什么话,打过了再说。婆婆妈妈一千句废话,不如痛痛快快一锤定音。于是,他右手一把弯刀,左手一抖缰绳,胯下的青花马立刻领会了主人的意思。只见它身体略一下沉,前腿刨地,后腿蹬土,四腿同时发力,一个呼吸就是七八米的冲击距离。
美男子扬起的身子刚一个落地,接着第二个跃起。再落地时,整个身体已经跃出四个身位。这样的身法,简直就是三级跳助跑加跨栏的综合,明显比青花马多跑出两米左右。这还仅仅是起步。接下来的距离,各自在三四个呼吸之间便即将交汇。
什么叫比较优势?美男子和青花马的起步动作已经说明了问题。按照冷兵器时代的马上交战惯例,双方手里都应该手执枪矛槊戟,将校在两马近身前展开厮杀。今天这二人手里的家伙都是短兵刃,只有擦肩而过时才能伤到对方。这无异于近身肉搏,攻守都在毫厘之间,玩的就是心跳。
双方都是右手持刀,二马前进的角度也是各自的右侧。按照高欢的算计,他是想让美男子在二马交汇的一刹那跃起,自己在半空中一刀削掉根太的头皮,留一个中间没毛,转圈长发的经典匈奴发型,让根太终生难忘。
根太这边也有算计。昨晚通过对怀朔镇几人的个人信息了解,他从内心并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人多又能咋样,土鸡瓦狗尔。既然姓高的选择拉偏架,爷就给你一招“横切牛腰”,让你记住爱管闲事是多么的犯贱。
遗憾的是,美男子并没有按照高欢的心里命令及时飞跃而起,想一招削掉根太头皮的目的没有达成。根太也一样,本打算将高欢切成两截,只可惜,“仓啷”一声金铁交鸣过后,两人谁也没占着便宜。
美男子,怎么回事,能不能听懂我的命令?你若只是一匹凡马,从今往后,精饲料就免了,为你选好的白娘子也不要见面了。德不配位,智不匹谋,力不称任,凭啥享受那么高的待遇?你若是匹神马,定要帮我达成心愿。高欢轻轻的拍了拍美男子的脖子,发起第二次冲锋。
根太见“横切牛腰”没成功,下一招改为“斜劈羊头”。这招刀法是从大刀的招式演化而来的。因为真正的骑兵厮杀,双方都有头盔铠甲护体,砍脑袋是最直接最省力的杀招,拼的就是力量。重达二三十斤的大刀砍下来,除非对方有相同质量的兵刃和力道抵御,否则“滚地葫芦”的下场是免不了的。
二马在各自跑出五十步左右后,有了明显的冲击速度。二人同样趴伏在马背上,四十步,三十步,二十步,十步,根太抬起身形,举刀砍向高欢的脖子。
就在这时,美男子凌空跃起一米五左右,前腿直接踹向青花马的额头。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谁也没想到。
根太蓄足力量的一招“斜劈羊头”胎死腹中。
高欢则抓住战机,刀刃平推,毫不费力的将根太的一头乌发削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