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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昨夜那声吼叫是旱魃发出来的。”
“旱魃??就是传说中吸食*血的旱魃?”
“当然。”
“我听闻旱魃比肩人仙,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如果真是旱魃,又是谁收服的它?”
“这还用说,昨夜的那个女仙啊!”
……
仙来客栈大堂中,房客们吃着早膳,谈论着昨夜的所见所闻。
昨夜可真是惊心动魄,先是阴物袭城,后被旱魃的威压吼叫吓破了胆。
所幸昨夜那场灾祸造成的伤亡不大,一夜过后,又是崭新的一天。
该做生意做生意,该吃饭吃饭。
整个坠仙城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只是,在繁华的表面下,许多破毁的店铺在修缮,许多灵堂被搭建。
工人做活的声音,灵堂哭喊的声音,诉说着昨夜的灾祸不是一场梦。
李悦彤从仙来客栈客房走出,步入大堂,听到食客们的谈话,神色一阵恍惚,她依稀记得昨夜脚踏大地,头顶苍穹的虚影。
她真的是师姐吗?师姐什么时候这么强了?或许……是师傅来了?
不对,师傅没有那么大,她一定是师姐!
李悦彤自小是慕容笙笙带大的,她对慕容笙笙太熟悉了,昨夜那个虚影的身材简直与慕容笙笙一般无二。
更何况,牧诗韵虽然规定宗门弟子服饰统一,自己却搞特殊化,从来没穿过弟子服。
确定是慕容笙笙后,李悦彤又迷茫了,她很清楚慕容笙笙的实力。
四品修士再强,也不可能施展出那般手段,而且那张鬼异森森的面具她从来没有见过。
又想到慕容笙笙一夜未归,李悦彤芳心好似被人揪住,隐隐作痛。
“师姐不会是被人抓走,做成了傀儡吧?”
她听闻有一些作恶多端的邪修,会把人做成傀儡驱使,再联想到慕容笙笙虚影戴着的鬼脸面具,顿时间心底发寒。
她越想越怕,双眸萌上一层水雾,晶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谁敢加害我们星云宗弟子,师姐一定不会被人做成傀儡的,……”
李悦彤忽然头晕目眩,险些摔倒在地,左脚后移一小步,才堪堪站稳身体。
随后一把抹掉即将流出的泪水,喃喃道:
“师姐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我要去找她,我一定会找到她!”
重新蓄出的眼泪从眼角流出,划过脸颊,滴答一声轻响,在地面四分五裂。
这时,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走进仙来客栈,他四处扫量一番,忽地目光微亮,几步走到李悦彤身前。
“姑娘可是星云宗弟子李悦彤?”
“你管我是不是!”
李悦彤抹了抹眼泪,娇喝一声,一把将挡在身前的灲子安扒拉到一边。
“起开!别挡路!”
她还记得灲子安,她对美男子的印象都很深刻,只是现在慕容笙笙下落不明,她实在没心思与美男子交谈。
灲子安稳住身体,看着即将要踏出客栈的背影,紧忙喊道:
“你师姐拜托我来寻你。”
——
旭日斜挂在天边,温暖的阳光斜射进一间古香古色的小屋。
屋内摆设齐全,虽是城主府客房,却比客栈最好的房间装饰还要豪华,屋内甚至挂着几幅价值不菲的字画。
这般财力,也不知是不是灲清风搜刮民脂民膏贪来的。
屋内的一张八仙桌前,一个豆蔻年华的侍女打开食盒,拿出一碟碟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侍女身后的床上,慕容笙笙背靠床头,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侍女略微挺翘之处。
摆放好菜肴后,侍女转身来到床前,福礼道:
“膳食已备好,如果不合姑娘口味,奴婢再去厨房更换。”
慕容笙笙目光上移,看着侍女的俏脸,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随后做出一副病态的样子,略显虚弱地伸出素手,将侍女的小手握住,有气无力道:
“我重伤未愈,实在没有力气下床,不如姑娘亲自喂我吧。”
说着,慕容笙笙配合地剧烈咳嗽几声,胸腔一阵起伏,带动着一对丰满上下跳动,好似都要咳出血来一样。
侍女吓了一跳,她被灲清风派来服侍慕容笙笙,如果慕容笙笙有个三长两短,她难保不会受到责罚。
紧忙坐在床边,半搂住慕容笙笙,小手轻抚慕容笙笙玉背,为她理顺气息。
侍女身材娇小,慕容笙笙又是个高挑丰满的女子。
为了能够小鸟依人,慕容笙笙暗中向床尾挪移了几下,几息过后,螓首如愿地枕在一对小乳鸽上,惬意地蹭了蹭。
侍女小脸微红,有种被调戏了的古怪感觉。
只是慕容笙笙一介女子,还是天仙一样的美人,怎么会调戏她一个小婢女那?
侍女按住了不切实际的想法,羞涩地细声道:
“姑……姑娘,你别蹭奴婢……”
慕容笙笙神色如常,好似没有听到侍女的话,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藕臂环住侍女的腰肢,俏脸左右摆动了一下。
小了点……慕容笙笙感到有些遗憾,如果再大一些就更美妙了。
“师姐!”
忽然一声娇喊从门外传进来,房门应声而开。
李悦彤面色焦急地冲到床边,正待说话,忽地愣住,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怒气替换了担忧的神色。
“慕!容!笙!笙!”
她从灲子安嘴里得知慕容笙笙受伤,在城主府修养,担忧的心没有放下半刻。
可是慕容笙笙那?
她在这里吃侍女豆腐!
真是本性难移!
李悦彤气炸了,觉得自己为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伤心,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慕容笙笙转动螓首,露出半只眼眸,心虚地讪笑道:“悦……悦彤……”
灲子安站在门口,好奇地向里面望了望,瞧见慕容笙笙俏脸埋进侍女胸口。
真不愧是逛青楼的奇女子……灲子安抽了抽唇角,随即抱拳道:
“李姑娘,慕容姑娘伤势已经无碍,静心调养几日便可痊愈,这阵子你们师姐妹就住在这里吧,有事吩咐下人即可,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说着,转身就要走。
“灲公子留步。”慕容笙笙开口挽留。
灲子安回身,笑道:“姑娘还有事?”
慕容笙笙离开侍女的怀抱,对李悦彤使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在侍女错愕的神情下起身下床,走到灲子安身前,行礼道:
“公子可知是谁从旱魃手里救下我的?”
她醒来就躺在床上,身上的伤势已经好了七七八八,从侍女的口中打听到旱魃已经被除掉了,芳心松下一口气的同时,又询问是谁救了她。
侍女也不清楚,只告诉她是灲子安带她回府的。
灲子安修为强弱慕容笙笙心里清楚,她在群芳阁见过灲子安出手,六品巅峰的小修士罢了。
这种品级的修士是不可能从旱魃手里救下她的,所以救她的另有其人。
活命之恩重于泰山,这个恩必须报,不然她会意难平。
可是她现在连救她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如何谈报恩?
灲子安闻言正要开口回答,话没出口又咽了下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鬼使神差地说道:
“坠仙城前任城主欧阳福。”
“欧阳福……”
慕容笙笙喃喃一声,脑中浮现出一个童颜鹤首的老者,继续问道:
“灲公子可知欧阳前辈身在何处?我想去当面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灲子安莫名其妙说了假话,有些心虚,眼神飘忽不定道:
“他……他闭关了,近段时间不会见人的。”
——
城主府书房。
灲清风批阅着各个衙门送上来的折子,昨夜的祸乱给他平添了许多事务。
如同二八少女的白梦禾站在他身边,缓缓研着墨。
红袖添香不外如是。
白梦禾体内的尸毒已经被欧阳福祛除干净,闲不住的她便来到书房给灲清风打下手。
过了一会,灲清风放下笔杆,捏了捏眉头,随即拉过白梦禾的素手,拍了拍,温声道:
“梦禾,你还是回房歇息吧,你尸毒刚祛除,不可过于劳累。”
白梦禾侧坐在灲清风双腿上,玉臂挂在他的脖颈上,巧笑如嫣道:
“夫君还不知道我的性子,让我憋在房里还不闷死我。”
灲清风老脸一红,瞟了瞟敞开的书房大门,低声道:
“稳重点,让下人看到像什么样子。”
话是这么说,却没有一点驱赶白梦禾的举动。
“假正经。”
白梦禾白了灲清风一眼。
“城主……呃……属下稍后再来!”
刚刚踏进房门的李玉春见到灲清风夫妻“恩爱”的样子,楞了一下,随即慌张地退出了房门。
灲清风脸色黑了起来,瞪了白梦禾一眼,后者如同做错事的少女一样,吐了吐香舌,从灲清风腿上下来,整理了一下裙摆。
随后灲清风咳嗽一声,大声道:
“进来吧。”
门外的李玉春闻言,擦拭着额头冒出的冷汗,低头走进来,微微抬眼一瞧,白梦禾俏生生地站在灲清风身边,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李玉春身体一哆嗦,紧忙低下眼,抱拳行礼道:
“城主,底下人来报,说三公子去万事阁了,要不要属下去寻回三公子?如果三公子再次招惹……招惹到他……”
灲清风颔首,李玉春话没说全,不过灲清风倒是明白他的意思。
当下摆了摆手,淡淡道:“不用管他,还有,将你的人都撤了吧,不用在监视……监视万事阁老板”
李玉春诧异地抬眼看了看灲清风,欲言又止,少倾,行礼后退下了。
走出房门的李玉春忽然浑身轻松,撤掉监视王凡的人,他就不会得罪那个仙境强者了。
他们这些大头兵可真难啊……
白梦禾等李玉春走远后,小声说道:
“子安真的与那个人仙结拜了?”
灲清风沉重地点了点头,说道:
“别担心了,此人昨夜清除满城阴物,击杀旱魃,又救了子安,这般行事作风,当是侠义之辈。
许是子安合了他的脾气,才会与子安结拜,换个角度想,子安结识这个仙境强者,也是一件好事。”
白梦禾心思没有那么重,被灲清风安慰两句,就放下了戒备,蹙眉想了想,说道:
“我们是不是应该上门拜访一下?”
灲清风拉过白梦禾的素手拍了拍,笑道:
“此事你就别操心了,等会处理完这些事物,为夫亲自去拜访他。”
——
正午时分。
万事阁所在的街道上熙熙攘攘,四周的店铺门庭若市,人们好似忘记了昨夜的悲痛一样,欢声笑语再次充斥在街道上。
只有万事阁大门紧闭,门前冷冷清清。
云逍遥盘坐在万事阁牌匾上一动不动,消化着昨夜捕食到的残魂。
昨夜他被鬼脸面具封在门里充当门神,在阴物袭城时,吞了许多过路的残魂,让他的魂力有了显著提升。
万事阁屋内会客厅中,一个青铜古棺放在地上。
棺材里躺着一个赤身的英俊男子,这人额头有一道细小的刀口,五官棱角分明,身材壮硕,静静地躺在棺材里,如同一个需要公主亲吻才能唤醒的王子。
棺材边,王凡伸出手,想要抚摸一下旱魃的肉身,忽地感觉这个举动好恶心,遂打消了这个念头。
鬼脸面具立在王凡头顶,双眼中鬼火抖动,顷刻间,旱魃的身体表面燃烧着一层血色火焰。
少倾,鬼脸面具收回火焰,说道:
“我已经彻底查看了旱魃的肉身,它体内的魂魄彻底泯灭,现在这具肉身就是一具空壳。”
王凡点了点头,又问道:
“一般的僵尸都没有魂魄,凭借本能行动,旱魃只是魂魄泯灭,为何就不能像别的僵尸一样活动?”
鬼脸面具显摆着自己的博学道:
“旱魃吞了你的精血发生蜕变,这具肉身已经有了生机,不再是死尸,自然与僵尸不同。”
“你的意思这具肉身此时还是活着的状态?”
“你那一指只灭了它的元神,没有摧毁它的生机。”
魂魄寂灭,肉身还活着,这是变成了植物人……王凡摸了摸下巴,这个情况就如同归海言心一样。
当时归海言心人魂寂灭,肉身倒是没有事,所以他才能借尸重生。
不然他要是穿越到一具死尸上,估计就成了一个活尸了。
思索片刻,王凡忽地双眼一亮,问道:
“如果将一个残魂放在这具肉身里,能否借尸复活?”
鬼脸面具眼中的鬼火顿时停止抖动,僵住了。
“借尸复活……”
鬼脸面具喃喃一句,随后眼中鬼火剧烈抖动,激动道:
“可行!”
“我怎么没想到,如此一来,我……我可以做人了?我可以借这具肉身变成人了!”
鬼脸面具越说越激动,从王凡头顶飞下,落在旱魃身上,眼中的鬼火变成小心心。
同时,一个手掌状的火焰从旱魃脸上出现,慢慢向下移动,好似鬼脸面具在抚摸这具肉身一样。
王凡看到这一幕,打了一个哆嗦,身体都快要冒出鸡皮疙瘩了。
“凡哥,你在家吗?”
忽然一阵敲门声响起,伴随而来的是灲子安捏着嗓子的太监音。
“门没锁,自己进来吧。”
吱嘎一声。
房门被推开,灲子安从门口探出脑袋,看了看,见到王凡后走进来,随后将门关紧。
“我打听到聚魂丹的消息了。”
一进屋,灲子安的声音恢复成了女音。
聚魂丹……王凡愣了愣,眼中顿时升起喜色,正要询问,忽地想起来自己已经不需要这个丹药了。
我失去了一个新副本啊……王凡想到下个月要来坠仙城的叶家,心里吐了一下槽,转身笑道:
“聚魂丹我用不到了。”
“啊……”
灲子安瞪大了眼睛,问道:“你……伤好了?”
“嗯,子安随便坐,我去给你倒杯茶。”
王凡点了点头,越过青铜棺,走到几案前,倒了一杯凉茶递给灲子安。
灲子安呆呆地接过茶杯,双手紧紧握着,微微张嘴,欲言又止。
她本想以聚魂丹的信息当做敲门砖,好求王凡教她练刀,谁知王凡现在不需要聚魂丹了。
你这伤好的也太随便了吧……灲子安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闷闷不乐地坐在客椅上。
“你……”
王凡看着灲子安郁闷的样子,刚开口,又闭上了,挠了挠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是想出口打趣灲子安的,前世与朋友的相处模式就是互相损,越损关系越铁。
如今他与灲子安是结拜兄妹,当哥哥的也不能见妹妹心情不好就出口打趣啊。
可是他不会安慰人啊,让他安慰一个妹子可真是太难为他了。
唉,我这性子可怎么追妹子啊,希望慕容笙笙能给我牵线成功吧……王凡暗自叹了口气,将娶妻的希望完全放在慕容笙笙身上了。
少倾,灲子安咬了咬牙,抬起脑袋,双眼暗含希望道:
“凡哥,我想跟你学刀!”
王凡愣了一下:“学刀?”
“对,跟你学刀!”
灲子安坚定地点点头,双手不安地转动茶杯,眼中含着哀求地看着王凡。
王凡摸着下巴打量着灲子安,眼睛转了转,故作为难道:
“学刀啊……”
灲子安一脸紧张。
王凡一脸严肃地忽悠道:
“想学我倒是可以教你,可是我的刀法是不能用伪装的面貌练的,不然会走火入魔的。”
“啊……”
灲子安闻言愁容满面,随即怯怯道:“什么是走火入魔啊?”
“走火入魔就是……就是变成傻子。”
变成傻子……灲子安脑中浮现出自己痴傻的模样,紧忙摇摇头,驱散这个念头。
“那……那怎么办……”
王凡诱导道:“你卸下伪装不就可以学了。”
“唉……只有我师傅能把我变回原来的样子,我……我不能回天仙宗的,一旦回去我就不能在出宗门一步了。”
灲子安眼神暗淡下去,比起学刀,还是自由最重要。
王凡也很失望,本来还想看看灲子安真实长相如何,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这时,鬼脸面具从青铜棺里飞到王凡面前,迫不及待道:
“我要当人!”
“一边呆着去。”王凡一把拍飞鬼脸面具,走到灲子安身旁的客椅上坐下,笑道:
“我开玩笑的,想学我教你就是了。”
“真的!”灲子安大喜过望。
王凡点点头,正待说些什么,这时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