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韭黄年糕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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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家小客厅。冯老爷听完了胡管家的话,笑了笑说:“我看她能上哪儿去弄到这一千大洋!再说了,在这个城里,又有谁敢跟我冯怀毅作对?明明知道是我冯怀毅要的女人,敢跟我抢?这丫头看来心气挺高,不过她应该很快就会明白除了这一条路,她是没有别的法子再弄到这么多钱的——哼,她也不想想,我们冯家是什么人家?嫁给我那是一步登天!一辈子穿不了的绫罗绸缎,吃不完的山珍海味,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她上哪儿再找这样的美事去?”

    胡管家:“老爷说的是。“

    冯老爷:“我看得出,这白姑娘是个聪明人,她会很快弄明白的,嫁给我,除了我年纪大了几岁,还有哪一点不好?”

    胡管家:“老爷说的是。”

    冯老爷:“不过,她就是明白了这一点,怕一时半会儿也不好意思再上门来了。我们得给这姑娘一点面子。今晚你亲自上白家去一趟,把我这番道理给她说一说,她是个聪明的姑娘,她会答应的。”

    胡管家:“是,我今晚就去。”

    冯老爷:“把钱和契书都带上,白小姐一想明白,马上就把契书立了,免得夜长梦多!”

    县城大牢内,狱警将一碗牢饭从木栅栏缝隙间递了进去。

    狱警:“白鸿奎,吃饭了。”

    白鸿奎躺着没有反应,狱警又喊了一下,白鸿奎依然不动。

    狱警朝白鸿奎望去,只见他脸色乌黑,双目紧闭,模样瘆人。急忙开门进去查看。来到白鸿奎身边,狱警感觉不太对劲,摸了摸白鸿奎的鼻息,已是气若游丝。吓得赶紧关了牢门,便向蒋警长的办公室跑去。

    刘局长办公室。

    蒋警长:“局长,那个白鸿奎好像快不行了!”

    刘局长:“我不是叫你让白家赶快把人保出去吗?”

    蒋警长:“刘局长,你家舅姥说,最好不让白鸿奎出去……”

    刘局长:“他拉的屎,都要我来给他揩屁股!这回让他自己来!你去跟白家说,让他们赶快想办法保人!这人不能死在我们看守所里,要不然麻烦大了!”

    蒋警长:“好的,局长,我这就跟白家去说。”

    白家门外,蒋警长在门外喊:“白姑娘你出来一下”

    不一会,白秋莲,蕊芳两人从屋里走了出来。

    蒋警长:“白姑娘,你爸又晕过去了,挺严重的。你得赶快想办法把你阿爸保出去,再拖恐怕就来不及了。”

    秋莲:“蒋警长,我们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的钱啊。要不,我们先缴三百,行不行?这两天,我们只借到这么些。先让我们出去看病,余下的,我一定想办法补齐。蒋警长,你就行行好吧!”

    蒋警长:“白姑娘,不是我蒋警长不肯通融,实在是警察局有警察局的规矩,要不还能叫警察局?你把人带出去了,余下的要是补不齐,你让我给你垫钱呀?不成不成!”

    蕊芳:“蒋警长,我们实在没有办法了,你就发发慈悲吧,白先生已经不行了。”

    蒋警长:“我说你们两个丫头,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也是当差的,上面怎么说,我们怎么干。你们也别浪费时间了,赶快出去想办法吧!”

    秋莲:“刘局长我们又见不着,我们当然只有求你了。”

    蒋警长:“我跟你们说过,跟我说是没用的!见了局长也是这句话!刚才刘局长还在吩咐我,保金一千大洋,一个子也不能少,缴足了立马办保放人!”

    秋莲:“蒋警长,这不是要逼我们上吊吗?”

    蒋警长:“白姑娘,话不是这么说的!谁逼你了?是你爹自己不识时务,非要拿鸡蛋往石头上碰!不是你爹多事,非要帮那个穷寡妇打官司,硬冲什么英雄好汉,他能到这里来吗?”

    秋莲:“蒋警长,你是知道我父亲是冤枉的!”

    蒋警长:“冤枉不冤枉,我说了不算,要法官大人说了才算数。我们当警察的,只能公事公办。保金拿来放人,一千大洋一个子也不能少!”

    秋莲绝望了,泪如雨下。

    蒋警长:“我说白姑娘,你怎么就那么死心眼!你告地状卖身救父,冯老爷不是愿意为你拿出一千大洋保金?你还来求我干嘛,你该求冯老爷去啊!有这哭的功夫,不如赶紧去想办法,你等得,你爸可是等不得啦!”

    当晚,白家客厅。

    白秋莲下定决心,对蕊芳说:“我们现在就去冯家。”

    蕊芳:“秋莲姐,你真的要走这一步?”

    秋莲脸色苍白,咬着牙,决然地点头。

    这时,传来敲门的声音。

    胡管家在屋外喊:“白小姐在家吗?”

    蕊芳:“啊,是冯府的胡管家。”

    秋莲擦去泪痕,对蕊芳说:“快开门,请他进来!”

    蕊芳把胡管家领到屋内落座。

    胡管家:“白小姐,我们家老爷让我……”

    秋莲:“胡管家,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契书带来了吗?”

    胡管家颇感意外:“白小姐,你……”

    秋莲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木然地说:“胡管家,我已经想好了。既然是卖身救父,那也就听天由命了!胡管家,你把契书给我,我这就按手印!”

    胡管家颇感意外:“白小姐,你要想好了。”

    秋莲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胡管家从怀里掏出契书和银票,还掏出了一方小印泥盒。

    胡管家:“那么就请小姐在这上面按一下手印,一千二百大洋我也带来了,都在这里。”

    秋莲拿起契书,又看了一遍。伸出大姆指到印泥盒中沾了印泥,朝契书按去……

    天蒙蒙亮,秋莲与蕊芳抬着晕迷的父亲白鸿奎出了看守所的大铁门。

    门口停着一辆黄包车。

    蒋警长跟在后面:“白姑娘,你看,我们警察局说话可是算数的,你把保金缴来,我们就立马放人了,是不是?”

    秋莲没有理他。

    蒋警长:“好了,我把刘局长吩咐的话再对你们说一遍:从现在起,白先生不能离家到别的地方去。要是传他不到,保释立即取消,而且保金不退!”

    秋莲依然不予理睬,她和蕊芳一起把父亲扶上黄包车。

    蕊芳:“秋莲姐,你也坐上去,扶着白先生。”

    秋莲坐上车。白鸿奎微微清醒了一阵,朝四周无意识的看了看。

    蒋警长:“白先生,这回好了,你很快就要做城里最有钱人的老丈人了,到时候,还要请白先生多多关照啊……”

    秋莲着急地对车夫说:“好了,走吧,走吧!”

    到家后,秋莲与蕊芳将父亲抬到床上。

    秋莲:“蕊芳,赶快去请吴医师!”

    蕊芳:“好的,秋莲姐,我这就去!”

    秋莲绞了把毛巾,给父亲轻轻擦拭……

    没多久,蕊芳已经领着吴医师急急回来了。

    两人踏进价门,蕊芳就打声叫道:“秋莲姐,吴医生来了!”

    秋莲在里屋应道:“快请他进来!”

    吴医师快步走进白父的卧房,秋莲正想开口说话,吴医生用手止住了她:先给你爸搭脉——说着,他就坐在床边,聚神敛气,为白鸿奎精心把脉。

    过了好一会儿,吴医师对秋莲说:“白先生一时不会有事。只是先生这病太怪,我总觉得白先生有中毒的迹象,可是这又解释不通,不太合理,这大牢之内,白先生怎会中毒呢?我看,还是要多请几位名医来会诊一下。”

    听闻此话,秋莲忙走向墙角的柜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纸包说:“那天我去牢里看阿爸,阿爸也跟我说,怀疑有人对他下毒,我就藏了一点剩饭剩菜带回来了。”

    吴医师接过纸包小心地打开,闻了闻,喃喃道:“无色无味的。蕊芳,拿醋来。”

    蕊芳赶忙拿来醋罐。

    吴医师往剩饭上滴了几滴醋,白色的米饭顿时变成蓝颜色。

    吴医师惊呼:“原来是它!”

    再仔细观察了一会,吴医师确定的说:“这种草药只有四川那里的大山中出产,别的地方没有。这药本身有毒,但它也能以毒攻毒,治疗恶疮疔毒有奇效。一般都是短期内治病用,若是连续不断服用个十天半月,就能至人于死命了。莫非有人拿这药来害白先生?这是为何呢?”

    蕊芳恨恨地说:“肯定是刘局长小舅子干的!”

    吴医师:“现在知道病源就好办了,我这就给你开方子,一日三副,三五天后,便会好转了。”

    秋莲还是有点担心:“吴医师,我阿爸不会落下什么毛病吧?”

    吴医师:“现在很难说。这药毒性缓慢,但是,性缓的东西,要去掉也慢,还是要好好调理一段时间。白姑娘,幸亏你及时把先生保出来,现在尚为时不晚,白先生的性命是无碍的。”

    按吴医师配的方子,蕊芳抓来了药,喂白鸿奎服下。

    白鸿奎从昏迷中幽幽醒来,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屋子。

    白鸿奎意识渐渐清醒:“……秋莲,你把我保出来了?……保金多少?……你上哪里弄来的钱?”

    秋莲:“阿爸,你别管了,反正保金已经缴了。”

    秋莲岔开话题:“我刚请吴医师来给你看了病。吴医师说你是中毒了,幸亏回来的及时,没有性命之忧。”

    白鸿奎却是不依不饶:“……不,你得先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秋莲含泪:“阿爸,病好了再说不行吗……”

    白鸿奎仿佛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头。他挣扎着要起来:“你不说清楚,我宁可回大牢里去!”

    蕊芳:“白先生,你就不要逼秋莲姐了!秋莲姐够可怜的了……”

    白鸿奎更是着急,挣扎着起身,跌跌撞撞地就要下床:“你……你们……你们是要急死我啊……我回牢里去……我要回去……”

    秋莲扶住白鸿奎站立不稳的身子,泪如雨下:“阿爸我说!这钱是冯老爷给我们出的,一共给了一千二百大洋……”

    白鸿奎:“……冯老爷那个老刮皮,能借钱给你?他会有这么好心?!”

    蕊芳也忍不住了:“白先生,秋莲姐为了救你出来,她……”

    白鸿奎焦躁地催问:“她怎么啦,快说!”

    秋莲在一边哭着制止:“蕊芳!”

    白鸿奎焦怒了:“说!快说!”

    蕊芳沉默了一下,不顾一切地说道:“秋莲姐她是卖身救父!——”

    白鸿奎顿时愣住了,两行眼泪顺着他布满皱纹的脸流了下来:“作孽呀……”

    突然就没有了声音,又已昏厥了过去。

    秋莲急呼:“阿爸,阿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