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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儿,他人走了可也没亏待咱们,绸子缎子金的银的都在咱们二楼好好收放着,钱财上倒没怎么亏待咱们。柳公子送给凤仙姑娘的体己,买下她也足够了。”好像是体察到大家心中想法,周嫂子安慰几句,末了又添上一句:“自古痴情姑娘薄情汉,咱凤仙还好,没往他身上费多少心思,不算亏。”
“真不算亏?真没费心思?”抱柴禾进来的老吴不以为然,手指着二楼道:“咱凤仙姑娘当然没吃啥亏,可是你看昨晚上二楼三个房间都满着,以凤仙姑娘的手段,同时应酬着几个客人绰绰有余。可是呢?大伙儿都长眼睛瞧着呢,三楼的两个不都是下来帮忙了?”
周嫂子马上不吭声了,停了一停,这才慢慢道:“总得过几天才好。”
“这眼看马上要到端午了,估计生意要比往常晚忙一些,凤仙姑娘要赶快好才能跟得上平常,要不然——”老吴的话没说下去。
要不然会怎样?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小红和二丫头不好插话,彼此交换一个意味深长的眼色。小红和老吴的想法一样,想的是年下封赏的红包,是不是又要薄一点了?二丫头想的却不是这个。她来这里不过三个多月,还在谨言慎行期,并没有完全放开。
“其实柳公子不来也是好的,最起码二楼不会招三楼这么不待见。秋桐姑娘看着倒没什么变化,那个云萍姑娘,啧啧!”二丫头自顾自的拉着风箱,想到云萍姑娘,心里沉了一沉。
“周嫂子?周嫂子!”外面有人在喊着周嫂子的名字。
“来啦来啦。”周嫂子停下手里活儿出去了。
小红不以为然撇嘴,悄声对二丫头道:“你说那个柳公子是不是被云萍姑娘手下那几个骚货吓跑的?”
二丫头给后锅里倒点热水,哗啦哗啦洗着锅。
“我看见婷仪那装模作样的样子就来气!”小红把刀轮圆了往案板上用力剁了一刀,排骨屑乱飞。
二丫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小红,觉得这姑娘别看小小一点,天生神力。无论说话还是做派浑不似十岁的小姑娘。当然,小红也只是在她面前说说这些,往常周嫂子和老吴在厨房时,她除了和老吴逗逗嘴,基本上不多话。
周嫂子和婷仪出去咕噜几句,回来交代道:“我到三楼上去一趟,你俩先慢慢收拾着。”
婷仪进来抄起食盒,对着厨房几个人笑了笑,径直上楼走了。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谁知道这会儿正忙着把周嫂子叫道楼上去做啥。”小红又评价道:“你看她那平时那付张狂样,把谁往眼里放过?”
二丫头瞧着桌子上的描花食盒还有一副,纳闷道:“是哪个姑娘屋里的没有下来端早饭?”
“没注意,管他呢。”小红两腿伸长坐到灶间的小杌子上,爱理不理道:“自个把自个心都操不好,哪有空当理论那个?”
二丫头把锅灶收拾干净,端了碗白粥站在窗户旁边慢慢喝着。太阳已经露出了全貌,长长短短的光线从白花花的窗户纸缝隙里透了进来,晒得整个厨房都暖洋洋的。她脑子里还在过走马灯,昨晚梦里的画面纷沓而来,只觉得到处都乱糟糟没个头绪。
白粥堪堪喝到一半,就听有人大步流星“噔噔噔”从外面走了进来。
小红才把脚往里收了收,二丫头已经放下手里的碗,两个人一齐看向门口。
周嫂子两手叉腰,喘着粗气进门,二话不说先端起灶台边的碗喝了几大口热水。
“嫂子,我给你把稀饭舀好了,在锅里热着。”二丫头笑着说道:“菜都还没动,嫂子快趁热吃。”
话才说完,又见周嫂子后面伸出一个脑袋,对着大家点点头,慌慌张张提起桌子上的食盒走了。
小红对着二丫头翻个白眼,意思是:“看,说曹操,曹操就来了吧?”
“小惜平时就不爱吭声,今天更像做贼似的。不就是拿饭拿晚了,这么慌乱做什么?”二丫头又浅浅啜了口白粥,心里有点纳闷。
“最好大家都离了这里,散伙算了!”刚刚拿筷子夹了一筷头蜜汁山药的周嫂子闷声闷气来了一句。
老吴从外面转进来,把洗干净道空碗放好,顺嘴劝道:“云萍向来就是那付德行,别跟她计较个啥,不值当。”
周嫂子又给嘴巴里塞了一口椒盐核桃,个崩个崩嚼去了。
小红用脚轻轻碰了碰二丫头,脸上一副想笑又笑不出来的神情。
二丫头低头喝粥,心里却在打鼓。
“不是云萍,要是她我还犯不着生气。”周嫂子咽下去核桃仁,又喝了一大口白粥,才道:“是秋桐。”
这下不仅是老吴小红诧异,连二丫头都惊讶地停下喝粥,大家都看着周嫂子。
“刚才不是云萍姑娘找我,是秋桐姑娘让婷仪下来喊我一声上去。”周嫂子干干咽了一口唾沫。
“秋桐那姑娘平时看着不声不响的,怎么?她也跟着云萍学坏了?到底是门挨着门,两个没事成天钻在一起,就不想点好样样学!”老吴有点恨铁不成钢,跺了跺脚。
“也不是她。”
这下厨房三个人都不吭声了,大伙都用疑惑的眼光看着周嫂子,看她葫芦里到底卖个什么药。
“秋桐姑娘刚打发人叫我上去,是人家现在攀上高枝了。”周嫂子不慌不忙的捏起半张春卷,放进银丝芽菜,旁边的二丫头急忙帮忙卷起来递过去。周嫂子美美咬了一大口,这才叹息道:“我满心以为是凤仙,谁曾想被秋桐拔了先。”
“怎么?秋桐——”老吴最先反应过来,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可能是周嫂子声音略微大了一些,也可能话这个东西虽然没腿,却是跑得最快的。吃完早饭没多长时间,整个梨花牌坊都传遍了这个消息,有的诧异,有的惊讶,有的酸楚,各人怀着各人的心思。云萍姑娘倒也不辜负大伙对她寄予的厚望,这还没等到到吃中午饭,就摔了一套官窑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