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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事情我记得不太清楚了,大概就是他背着我走了很远的路,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我的房间。
第二天是周末,我关了手机的数据,我告诉陶子我想好好放松一下,陶子还在赖床,听见我说想放松,猛地睁开眼,说她好好想一想,我站在她的床头拖着脸,等她思考,结果她闭上眼沉思了一会儿又睡过去了。
以前无聊时的时候好像可以干很多事情,下课的几分钟,可以看看窗外的风景,甚至辣条口袋上的成分表;上课的几十分钟,可以看看课本,男老师稀疏的头发,女老师精致的装扮;周末闲暇可以学学做菜,看会儿动画片然后睡觉,兴趣上来,还会看本书,一看就是一下午……
阳台上放着一个躺椅,是陶子晒日光浴美黑用的,我就躺在椅子上看中国油画的杂志,一直生生地挨到傍晚。
陶子看了一下午漫威,说自己收获还是蛮大的,我问她收获了什么,她说自己也被蜘蛛咬过,要找机会试试能不能爬墙。
我感觉有点无语,陶子又说:还有呢还有呢,蜘蛛侠的衣服我也有一件!
陶子看见我在杂志后面悄悄翻白眼,就问我,是不是觉得她有病。
我郑重地摇摇头,认真道:“没有,我可没说啊,因为我也有一件。”
还在我家衣柜挂着呢,谁还没有个英雄梦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陶子很意外的抱着枕头来我房间里睡觉,她盯着天花板发呆了很久,久到我开始觉得她要像蜘蛛侠一样跳到天花板上去,在天花板上爬来爬去。
“年年,你高中的时候为什么喜欢宋时清?”陶子侧过头问我。
“可能因为我以前太普通了,他那时候也很普通。”那个时候我有些胖,幸好个子稍微高一些,但是显得很壮,但是身高有些尴尬,不高不低,扮不了可爱,也装不了高冷。
“可是你并不差啊,你很可爱。”
“可爱有毛用啊,他学习那么好,人又长得帅。”我叹了一口气,感叹自己这么多年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在见宋时清,他整个人变化都挺大的,变得成熟了一些,身体更加挺拔,气质也越发清冷了一些。
“他也只是宋时清啊。”
“嗯。”或许是吧。
陶子侧着身子,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声说:“下午我一直在看评论,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不管网友们再怎么说,我觉得你做的是对的,你要相信你自己。互联网的记忆是短暂的,熬过这一段时间就好了。”
“嗯。”我有些感动,向她那边靠了靠,眼角一下子就湿润了。
我以为这场风波会像陶子说的那样会随着时间而淡去,但是并没有,事情愈演愈烈,已经有一部分网友在网上声讨,让我在网上公开向高中的学弟道歉。
——【ggfy77】:她高中毕业之后一直骚扰高三的学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迫使学弟放弃了名校选择了A大,PUA典型例子啊。
——【抱住我家鸣鸣子】:听说那个学弟在高中特别讨厌她。
——【小白兔奶糖】:放过小学弟吧,已经开始心疼了……
同事们都爱莫能助,只是在劝我放宽心。
我撑着脑袋在电脑前,看着评论越来越多,突然有些恍惚。
杨组长为我的事情也累了好几天了,这些言论虽然让我有些抵触不适,但是我一直都没给出过任何回复,一来,不知道怎么解释,二来,因为网上的言论不实,导致我根本无从作证。
事情持续发酵了四天,网友已经将我祖宗十八代扒出来了。
陶子注册了小号,除了码字,上厕所都在血战喷子,连陈医生破天荒约她出去吃饭都推了。
第五天,一早杨组长就给我打电话,高兴的说有人在网上替我澄清,事情突然被迅速压制了。
我打开电脑登进网站,第一条的热搜——确有此事,但有偏差。
澄清的人是【清汤不要辣—S】。
——承蒙各位关心,确有此事,但有偏差,钟小姐不为单恋。
这个ID我太熟悉了,高中那段日子我每天都会等待这个账号的更新,但是账号的主人几乎一个月才会更一次,有时候是一张书的照片,有时候是一个标点符号,这些动态到现在都没有删除。
这个账号是宋时清的。
也是,这件事情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不想知道也难,但是我还是挺意外宋时清能发出这种澄清的。不过这个澄清的确帮了我很多。
有网友发出了宋时清高中的照片,便开始讨论宋时清的颜值。
我发了几条信息感谢宋时清,隔了一会儿宋时清回复了一句——不用谢。
陶子比我更开心,一直追着问我,那个发文澄清的是谁。
第二天上班,公司里的同事看见我都特别兴奋,平时不太说话的同事隔着楼层过来给我送橘子送饼干,说我现在是真的红了,虽然是黑红,但也着实赚了一波热度。
知名度是有了,但是挂榜的小说还在,底下还是骂声一片。
杨组长暂停了我的短篇,让我开始准备写新的一部连载的小说。
有了宋时清的澄清,我的风评好了很多,甚至已经有人在网上磕起了CP,但是我的文章几乎已经没人看了。
我在公司摸了两天鱼,期间写了几篇短文,阅读量突然暴涨,但是没有人关注我写的故事,只是借楼问我高中的故事,有一部分是问宋时清是不是我花重金请来的。
陈漾来骚扰过我几次,问我要不要下班去吃点东西,我实在没有心情,这两天一直都是两点一线。
晚上下班的时候,我妈突然打电话过来了,听起来很生气,在电话那头质问我这一段时间到底干嘛了,网上被骂的那个人是不是我。
我一时没回答上来,想张口否认,我妈却把电话挂了。
陶子正在看电视,坐得离我不近也听见了我妈的咆哮声,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担心的问我怎么了,我摇摇头,说没事。
九点多,我正打算去洗澡,我妈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我举着电话走到阳台才按了接听,电话那头的我妈语气缓和了一些,语气带着商量:“小年,这几天受了不少委屈吧,要不……辞职回家吧,虽然咱们家公司不大,但是养得起你,起码咱门不用受气。”
“妈,其实也没什么。”
我妈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别说没什么,你在家里谁都不能多说你一句,你最受不了委屈了,听妈的话,明天去辞职,回家歇歇。”
“当初你放弃专业,早早进了公司,一直到今天,我和你爸没说过一句反对的话,爸爸妈妈都知道,你坚持到今天不容易,但是你知道吗,今天我去超市,碰到了你舅妈,才知道这件事,你爸爸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几天都没合眼,一直在看网上的评论,小年听话,回家吧……不要再让爸妈担心了。”
我嗯了一声,挂了电话,心里有些愧疚,这几天我也考虑过辞职的事,只是时间问题,虽然有了澄清,但是自从这之后,公司一直饱受诟病,风评逐渐变差,我的继续坚持,只会带来更加不好的影响。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迟早的事情。
我从阳台往外走,看见陶子端着盆,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我。
“怎么了,年年。”
“我的梦想已经完成了,接下来我得生活了。”
陶子不解地看着我,看我不说话,迟疑地问:“你要辞职了吗?”
我点点头。
和陶子住的地方太远了,我必须得搬回家。
搬走那天,陶子非常不舍,她的眼睛立刻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是始终没让眼泪掉下来,她走过来,搂着我温柔地说:“要是我很有钱就好了,我就养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