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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未恢复记忆的殷莺还不知道自己的“老朋友”们开始活动,她只是很严肃地把想要做起来的老太太按了下去:
“把你的手摊开。”
她自幼养尊处优,虽然从来不会仗势欺人,但娇养出来的气质在生气的时候变表露无遗。
伪装成老太太的妖精因为突然接到主人的传讯愣了一下,也就被殷莺压制了一秒。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个得意张扬的笑。
小姑娘啊小姑娘,真不该说你是找死呢还是找死呢?主人居然传了话,叫我杀了你。
那我也只好……
老太太露出一个完全不符合人设的笑容,指尖银光闪过绚烂无比杀气肆意。
大开杀戒了。
妖族动手的一瞬间殷莺立马反应过来,灵敏地侧身躲过了这一根银针。
“你终于露出马脚了。”
殷莺握着太虚剑眼神冰冷。
妖族舔了舔嘴角,老太太的皮囊像水一样溶解了,露出一张属于妖族魅惑众生的容颜。
“居然不是普通人类么……没关系,纳命来吧!”
一个小姑娘罢了,就算是从娘胎里开始修炼,又能有几多修为?顶了天也就筑基罢了。她堂堂金丹,还怕她不成?
殷莺先挥挥手凝成一个结界,把后面的江会乃至于其他百姓笼罩起来,太虚剑出了鞘:“莫要废话。”
“居然还造出结界来……”妖修像是在看一个傻子般:“白费力气。”
不过没关系,这个小姑娘死了之后,反正这些人都是要死的。
说不定这些人还不够主上杀的呢。
妖修这么想着,又是数十根银针从指尖划向殷莺。
殷莺挥舞着太虚剑,噼噼啪啪地把银针阻挡在身前。动作轻快自如,太虚剑灵光闪闪,居然毫不费力的样子。
妖修眸色暗了暗:“小丫头有些本事啊。”
那他也要认真了呢。
这么想着,妖修哈哈一笑,眼眸中血色弥漫,一柄血红色的长剑被她从背后抽了出来。
“……是妖!”
“——妖啊!”
在屏障里的人类们瑟瑟发抖地惊呼一声,互相握着的手开始颤抖,他们现在唯一的依仗就是眼前这个小丫头了。
妖修开始认真了。
殷莺一直没有掉以轻心,全力以赴地挥剑,想要把妖修斩杀于此,可妖修岂是省油的灯?几个回合就各有胜负,殷莺也负伤了。
百姓们看着殷莺很是担忧。她只是一个小小孩童啊!到底能够支撑几时?谁也说不准。
“唔!”
妖修的长剑划破了殷莺的手臂,她的剑上也不知道是什么构造,入肉的时候明明只是一点点,可离开的时候却好像带着皮肉一起外翻。
鲜血流淌而出,殷莺咬了咬牙忍过这一阵剧痛,长剑往前一送,给妖修捅了个透心凉。
“嘶!”
小丫头够狠的啊!
妖修舔了舔自己的血,眼睛微眯,杀意愈发浓郁起来。
聂鸿一直没有出手。
殷莺也没有叫喊。
在去无妄海的时候,她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在修仙界,想要变强,就不能依靠任何人,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
她咬了咬牙,坚持下去。
百姓们随着殷莺一起松了口气,但立马又提起一口气。江会没有愣着,他到底也是见多识广,此时第一件事让属下去找将军和国师,第二件事就是立即疏散人群。
聂鸿看着殷莺的动作,虽然面色依旧不改,但心里却还是满意的。
可能她自己都没有发现,殷莺现在越来越有他徒弟的样子了。
这就是所谓的师徒一脉相承么?
成灵摸了摸下巴。
要是殷莺恢复了记忆,现在肯定要“呸”他一声——她也是身经百战的老司机了,他们谁和谁一脉相承还说不定呢。
不过,现在的殷莺还是个小姑娘啊。
聂鸿看了一会儿,神色渐渐暗下来。
这妖修的打法已经越来越不要命了。如果说之前对殷莺的杀意还不算特别炙热,那么现在就是殷莺非死不可。
殷莺咬牙不放弃的表现在聂鸿眼里值得表扬,但对于妖修来说,那就是不可饶恕的负隅顽抗了。眼看着妖修都要以燃烧神魂为代价杀殷莺了,聂鸿终于出手了。
也没见他怎么动作,青云剑出鞘,道道无色却凛冽的剑风便往妖修最脆弱的眼睛处攻击去。
殷莺顿觉压力减轻。
她舒出一口气,但没有放松警惕,依然握着剑保持着战斗姿势。紧张过后,全身上下的伤口火辣辣的疼,她倒抽一口凉气,握剑的手却没有丝毫颤动。
聂鸿的眼里闪过一丝欣赏。
按照惯例,聂鸿一旦出手,聪明的妖修就会明智地知难而退。但现在的这个妖修却没有放弃,反而咬了咬牙,用一种完全不在乎自己性命的样子攻击殷莺!
这一举动是殷莺和聂鸿都没有想到的,妖修浑然是不要命了,为了把这一道攻击落实到殷莺身上,居然不惜以自己的妖丹被青云剑贯穿为代价。
“躲开!”发现了妖修的动作,聂鸿第一时间想要赶往殷莺的身边。
可已经晚了。
妖修不要命起来,拦下一个聂鸿还是绰绰有余的。温热的鲜血从青云剑上低落下来,聂鸿几乎不忍去看殷莺那边的光景。
“徒儿……”
他喃喃地说。
好不容易找到了顺眼的徒儿,难不成今日就要夭折了么?
聂鸿第一次想要逃避现实,但好不容易做足了心理准备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让他怀疑人生的场景。
空气中划出一道血线,妖修的尸体凭空落下,惊地老百姓们纷纷往后退了一大步。
半空中,两个人互相拥抱着,少女月白色的弟子服和青年剑客雪白的长袍在风中凌乱纠缠。四目相对之间,像是跨越了时空、时间和漫漫岁月长河,自有一番不容得任何人插足的温情脉脉。
聂鸿瞠目结舌。
英雄救美不稀奇,天降奇缘也不稀奇,聂鸿自诩见多识广,不会为等闲之辈惊讶。可是……
他擦了擦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或者选择性眼瞎。
那是谁???
怎么和裴师祖一模一样?
可可可,冷若冰霜一心一意只想着修行大道的裴尊者,怎么会露出……露出这样温柔的表情?!
聂鸿只觉得自己眼瞎了。
他揉了揉眼睛,再揉了揉眼睛,直到一双眼睛被毫不知道手下留情这个道理的主人揉地通红,才放下手来。
殷莺眨了眨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胸膛里的那一颗心脏砰砰乱跳着,一时整个人情绪激动起来,眼眶也在主人不知情的情况下泛红。
宛如久别重逢,宛如初见心动。
城门喧嚣,百姓闹腾,脚下妖修的尸体流出的热血染红了一片土地,无数双眼睛注视着他们,可二人浑然不觉。
他们的世界只有彼此。
裴远贪婪地看着怀里的小姑娘,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一双握剑的手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弯弯。”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可这一声在殷莺耳边,却是堪比天雷般的雷霆之声。
“轰——”
一股不断在识海深处拍击壁垒的浪潮终于冲破了阻碍,大片大片的记忆碎片伴随着大量的灵力涌向殷莺的身体,与此同时,888特别的电流声开始响起。
她控制不住地追着这些记忆碎片往岁月长河深处溯流。
从记忆初始的豆蔻少女,到大漠之上手持弓箭在马背上眼神桀骜的少年将军,再到烟雨蒙蒙之中的两情相悦,分别、告白、背道而驰、入宫……身死道消。
再回到在每一个世界里的相逢,他们互相奔赴着,就像星星奔赴月亮,大海奔赴潮汐。
“好久不见。”
殷莺抱住了青年剑客清瘦的腰身,把脸埋到他的怀里。
“……好久不见。”
双手紧紧地把少女抱在怀里,这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时间长河之中不断溯洄的爱人。
裴远哑声回应。
这英雄救美久别重逢互诉衷肠的场面唯美又情意绵绵,可却碍了某些人的眼。
“锵——”
不远处的半空中突然裂开一道口子,百姓们惊呼连连,裴远面色微冷,布出一道结界把未能及时撤退的百姓们拦在身后。
“桀桀桀,朋友们,好久不见啊。”
空间裂缝撕开,一只苍白的手把空气拨开,一身魔王玄黑长袍的昝星带着妖王打扮的浦梦槐轻轻走了出来。
看到殷莺和裴远,昝星饶有兴致地笑了一声:“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聂鸿看到了他二人身上铺天盖地的魔气妖气,瞳孔紧缩起来:“妖王魔王!”
怎么会是他们?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聂鸿第一时间传讯出去,虽然裴尊者法力无边,但这可是妖王魔王啊!
“呵。”昝星发现了聂鸿的小动作,无可无不可地冷笑一声。
等这群老头子来了,一切早就结束了。
“好一对情真意切的小情侣,真是感人肺腑啊。梦槐,你看着他们,是不是也像我一样,觉得不公平?”
“为什么同样是破镜难圆覆水难收,他们就能有同命蛊这样的奇遇?”昝星眼中闪过疯狂的恶意,凑在浦梦槐耳边呢喃着,虽然是呢喃,但声音大小足够殷莺和裴远听到。
“要战便战。”
一剑破万法!
裴远没有松开殷莺的手,他单手握剑,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战意凌然!
殷莺笑了一下,大量的记忆让她有一瞬间的眩晕,不过她很快明白了自己要做什么。
怎么能让裴远孤军奋战呢?
“海珠,我们也开始战斗吧。”
识海中掀起滔天巨浪,唯恐天下不乱的海珠少年推动无数灵力给殷莺,回应主人的呼唤。
“好啊!”
聂鸿看着殷莺的气息也随之节节攀升,金丹,元婴,化神,破碎虚空……
虽然时机不对,但聂鸿还是大为震惊,险些连剑都拿不稳了。
事情已经超出了他所能掌控的了。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昝星大人,梦主,你们想必也不想让天道震怒吧?”
眨眼间周身灵息暴涨,身影也瞬息间变成十八岁成熟少女的殷莺说道。一双美目半含杀意半含威胁。
“哈哈哈哈,有意思!”昝星和殷莺对视一眼,最终笑道:“好!”
他也塑造了结界,聂鸿眨眼间被排除在外,心里还一脸懵逼。
结界之内。
“不得不说,你们的成长速度超出了我的预料。”昝星看着并肩而站的殷莺和裴远,语气认真地夸赞对手:“如果再给你们几十年,说不定会和我有一战之力。”
“不过嘛……”
“你们的运道,还是……”
昝星松开手,十指对拢,像是周天星辰流转的力量团便酝酿出来,从一个小团子到堪比日月的巨大力量,也不过就瞬息的事情。
“差了点!”
力量奔涌出来。
裴远率先挥剑,太虚剑容纳了天雷之力,又具有她本身的三种属性,这一剑威力无比,瞬息间刺破昝星的星辰大阵。
“还不错。”
昝星毫不意外,与此同时,浦梦槐十指翻涌,编织出一段段金黄色的弯曲字符,昝星站在她面前,浦梦槐的字符便往他身上流动出来,浦梦槐的面色越来越白,可昝星的气息却愈发强大。
这是……
殷莺的神色渐渐凝重。
按她对浦梦槐的理解,这个骄傲的女子绝不可能用自己的力量供养一个人,除非——
“你控制了她。”
殷莺笃定道。
“哈哈哈!”昝星肆无忌惮地大笑出声:“不错!”
他吸收完毕,浦梦槐的身体像是掏空的破布娃娃一样,往后倒下。昝星面色红润,含着疯狂的笑意看向殷莺:“谁让她不听话呢?乖乖做被我控制的傀儡不好么?”
“你这个疯子!”
殷莺咬唇,力量往太虚剑上奔流而下,心里杀意弥漫。
控制一个人,控制一个骄傲的人做违反她本心的事情,这究竟是何等丧心病狂的事情?!
“哈哈哈哈……”昝星疯狂大笑,他已经孑然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了:“你不懂!你们什么都不懂!!”
“她这是死得其所!”
大抵每一个反派都逃不出放狠话这个环节,昝星语气冰冷:“你们有同命蛊,这才可以相守,又有足够的运道来到任务世界。”
“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的出现对于原本的那个世界是多么的不公平?”
“因为你们要完成任务,要让自己活下去,他们原本安静的生活被破坏了,无谓的战争兴起了……”
“你们难道可以说,这不是罪孽吗?!?!”
殷莺蹙眉:“可这不是我们的本意。”
之前殷莺的确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她不是要辩解,但系统布置了任务,她想要完成,势必会有人做出牺牲。
而且……
这些世界对她来说,就像是一个个话本,你会为话本里的故事悲喜,但悲喜过后,又有几个人会去思考整个世界的构架?
“你可能会说,这些世界都是虚假的……但如果我告诉你,你们一开始所在的那个世界,就是一个任务世界呢?”
昝星恶意满满地看着殷莺:“你想想,为什么楚霈会突然要你?你再想想,殷将军百战百胜,为什么会突然战败?”
殷莺猛地瞪大了眼睛。
太虚剑随着主人的意志开始颤抖,殷莺情不自禁地随着昝星的话思考,是啊,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
是啊是啊,如果昝星说的没错,他们所在的世界也是任务世界……
殷莺闭了闭眼,几乎站立不稳。
如果他们的世界是任务世界,那他们的存在算什么???
“即使这样,也不是我们放弃活着的理由。”
裴远握住了她的手,男人的手骨节分明,温热的体温安抚着殷莺的心。
“你想要不战而屈人之兵,那就先想想,作为资历最老的神仆,你又完成过多少任务,伤害过多少人?”
“在此惺惺作态,未免太没意思。”
裴远一锤定音。
殷莺的心立马定了定。
“哈哈哈哈哈!”
“那就战吧!”
昝星再一次疯狂大笑之后,彻彻底底地长剑出鞘,星辰之力像是真正的满天星辰般,浩浩荡荡地往殷莺和裴远身上倾倒下来。
威压!
殷莺和裴远对视一眼,顶着威压一跃而起。
有你,再无任何畏惧!
瞬息之间战争以起,昝星以一敌二毫不逊色,殷莺和裴远愈发默契,殷莺刺向昝星,裴远虚晃一招。
中剑了!
剑尖滴落鲜血,昝星捂着伤口哈哈大笑:“好!”
“好!”
“好——!”
漫天星辰疯狂运转,毫无规律可言的混乱之力之下,几乎让人毫无抵抗力的威压笼罩下来。
殷莺面色严肃。
这就是最后一战了!
他们能不能相守,能不能彻彻底底地拜托昝星这个附骨之疽,就看这一剑!
剑来——
一剑西来,恰似天外飞仙浩浩荡荡,乘云驾雾之间,透露出持剑者毫不掩饰的剑道。
我之道,为守护道。
道常无,你却在我身边。
那就战!
这一瞬间,他们好像回到了最初沙场之上的同仇敌忾,又好像回到了海底神庙魂花之下的死死生生,一次又一次的转世,一次又一次的离别与相遇,终于到了了结的时候。
——斩!
剑落。
一道浩浩荡荡的白光从天而降,像是能够涤荡世间的一切苦难,带来光明的未来。
意识漂泊中,殷莺睁开了眼睛。
“我们成功了。”
裴远牵着她的手,温言道。
少年的目光热忱笃定,从未改变过。
“是啊。”
殷莺看着他的眼睛,星云流转之间,是漫漫无边无际的宇宙银河。
这天下人来人往,你能在我身边,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命运之神眷顾的恩赐。
“真好。”
他们手握着手,肩并肩看着这一片流转的银河。
未来漫长岁月,有你在身边,就已经很好。
百年之后。
殷莺再一次穿上了嫁衣,嫁衣如血鲜红,凤冠霞帔十里红妆,整个神武国和天玄宗都欢呼雀跃,喜气洋洋。
她站在银镜之前,看着镜子里的少女。
修士青春常驻,又有心上人千娇万宠,如今容颜极盛,恰似最鲜妍的牡丹花,倾国倾城。
青年剑客眉目俊朗丰盛俊秀,他很少穿红衣,如今喜服金冠高头大马,恰似第一次相爱时候的少年将军。
一切刚刚好。
“一拜天地——”
山河见证,岁月结契,从此生死与共,鸳盟长好。
人间不如意事常八九,既然如此,那就从一而终。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