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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我弟和几个朋友约着去郊外的一个农场玩,我看了下天气预报,天气挺好的,要一起去吗?”
廖静在约我吗?可前几天吃饭时,她不是已经知道我有女朋友了吗?可她这是?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就当没看见吧。
“宝贝,在干嘛?”
初恋从背后把我一抱,我赶紧慌忙地关掉屏幕,脊背发凉。
她看着我忽然黑掉的手机屏幕,先是愣了愣,又看了看我。
糟糕,她肯定要问我怎么回事。如果她让我把手机拿给她看,我该怎么办?要是她问我这是谁发的微信,我该怎么解释呢?我心里一阵乱。
她的眼睛往下一垂,似乎在想些什么,然后抬起眼睛时,除了开心,我竟看不到一丝疑虑。她在我的脸颊上吻了一下,仍然亲昵地搂着我,“刚吃完饭,要不要出去散散步。”
“嗯,好。”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但肯定有些惊讶,惊讶她的豁达,惊讶她的不担心,惊讶她的不好奇。
我俩换上了一套休闲的运动服和球鞋,在街边闲逛着。
一开始,我俩只是静静地走着,一句话都没有。
她为什么不说话呢?是还在回想黑屏的事情吗?是也在猜忌我有可能出轨吗?还是因为自己的出轨,和我分开了半年,所以即使怀疑我出轨,也不好追问?
我看了看她,她也看了看我,笑了笑,又静静地散着步。
还是她根本不在乎我有没有出轨?我的心不知道为什么,凉凉的。我倒希望她过来翻我的手机,质问我是谁给我发的微信,要我给她解释清楚。哎……果然,在我们的关系里,我是那个最认真的人。
走着走着,路旁出现一个甜品站。
“傲然,我要吃冰淇淋。”
“好。”
“草莓口味的。”
“哦。”
“我要两个圣代,一个草莓口味,一个巧克力口味。”
“好。”
我再打开微信的付款码,在扫码器上一扫。服务员拿出两个透明的杯子,绕着圈把冰淇淋装进杯子里,再在上面各淋上一些草莓酱和巧克力酱,然后插上两把小勺,递给了我。
“给。”
“嗯。”
她先在我的冰淇淋里挖了一勺巧克力酱舔起来,吃完,又是一勺,直到没有巧克力酱为止。
我就这样端着,一口也不吃,等她吃完我的巧克力酱才开始吃。
这是我俩不知道怎么形成的吃冰淇淋的习惯,好像从读大学时就这样了。她即喜欢吃草莓口味的圣代又喜欢吃巧克力口味的圣代。可吃两个实在是太冰了,她又下不了决心,所以我就主动点上巧克力口味的,让她两种口味都能吃到。
我俩继续往前走。
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坐在街边,旁边放了个钱盒,前面的地上工工整整地写了一手漂亮的好字。
初恋走过去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认真地看起地上的字来。
“不错,有两下子。”
“嗯,比我写的字好多了。”
我俩又看了一阵。她从钱包里掏出张百元大钞,有礼貌地放进钱盒里。
“会不会多了点。”
“不会。”
她就是这样心地善良的一个人。
以前在学校时,她每晚都会带着一些猫粮到学校的一个野猫聚集的角落里,散一大把在地上,给那些找不到食物的野猫一口吃的。
时间长了,那些野猫好像都认识她似的,只要她走到那里,还没开始撒食物,那些猫咪就会从黑暗的角落窜出来,朝她喵喵叫着。
我俩又沿街走了起来,冰淇淋也吃完了,找了个垃圾桶,把盒子扔了进去。
“最近工作怎么样?”
她终于开始跟我说话了,是想先谈谈别的,再切入正题吗?不知怎么地我竟高兴起来。
“还行。病患的情况都不太严重,治疗起来,就简单多了。你最近呢?
“老样子,一直忙,”她无奈地笑了笑,“忙得我都怀疑人生了。”
“你们这种科室都是这么忙的。你要是受不了就别工作了,我现在赚得也多,养着你应该没问题的。”
她朝我弯眼笑了笑,摇了摇头。
“你不信我养得了你啊?”
“不是,我学了那么多年的医学,又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积累了这么多年的经验。要我放弃的话,我这10几年的努力就白费了。”
“是我想得太浅显了。”
“你也是好心。等我再多干几年,成了科室主任就好了。”
“那还要多少年啊?”
“不知道。”
她把我的脸用力一揪,就往前跑去。一阵酸疼,我捂着脸,朝她追去。
“你太坏了,等我抓到你,一定要收拾你一顿。”
“有本事,抓到我再说。”
她面朝着我,倒着跑,朝我叫嚣,见我快步跑起来,赶紧转过身使劲地逃走。
我追她,追进了公园,一圈又一圈,东弯西绕的,看上去就要逮到她时,她一个转身,又绕进了另一条路,看上去已经无路可逃时,她朝我转过身来,伸开手臂讨要拥抱,我也伸开手准备抱她时,她一低身又从我的胳膊下逃脱出去。
不知道这样跑了多长时间,我已经筋疲力尽,用双手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再撑着膝盖,喘着粗气。
她也停了下来,手叉着腰,直挺挺地站在暖色调的路灯下,流了一脸的汗水在灯光的作用下晶莹剔透。
之后,我俩慢慢地走回了家,洗了个澡,又暧昧地缠绵在了一起。
现在虽说还没多晚,但我的眼皮重得抬都抬不起来。她躺在我的肩膀上,呼吸一下一下地吹在我的皮肤上,不知不觉中,我俩都睡着了。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我俩的身上,见证着我俩的爱情。
早上醒来时,初恋已经去上班了。她在床头留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早餐准备好了,在客厅的餐桌上,进微波炉里转一转就能吃了。”
我起来,先把早餐放进微波炉里加热,再去冲了个凉,整个人轻松自在,心情也很好。吃早餐时我还饶有兴趣地放起了音乐。
叮——叮——电话响起了。
我把音乐声调低,拿起电话一看,是廖医生。
“廖医生,有什么事吗?”
“你今天不是休息吗?”
“怎么呢?”
“要不要出来转转?”
“好吧。去哪?”
“我开车到你小区门口接你。”
“好。”
“你快点啊,我还有10几分钟就到了。”
“好。”
我快快吃完早餐,擦了擦嘴,再把碗放进洗碗池里,洗了个手,换上了牛仔裤和T恤衫,把头发也捯饬了一下,喷了点初恋给我买的古龙水,穿上双酷炫的球鞋,就下楼去了。
廖医生打开窗子,朝我喊道,“韦医生,这边。”
咦,这小子怎么搞了辆商务车?
我打开门,看到了廖静,怔了一下。完了,昨晚她给我发的微信,我还没回,这回尴尬了。
她微笑着,完全不计前嫌,“韦医生,你好。”
“你好。”我钻上了车,故意回避她的眼神,坐到了她座位的后面。
关上门后,车开走了。
“廖医生,我们这是去哪啊?”
“去接几个人。”
“接谁?”
“我姐的一个朋友,还有他的两个表妹。”
我一下明白了,原来廖医生又在发展他的爱情线。‘两个表妹’,一听就知道他为什么约我了。
“哦。”
“那两个表妹可漂亮了,我看过照片。”
“哦。”
我只能回答‘哦’了,前段时间跟他出来玩,那是因为我初恋出轨,可她现在回来了,我要是再这样和廖医生玩,哪天被我那位知道了,该怎么办?不过就昨天晚上,她看到我黑屏的反应来看,不好说。
“我昨天也约了我姐,她说就我们这几个,她就不去了。我说还有你,她才来的。”
廖医生把倒视镜对着我,朝我挤眉弄眼的。我给了他一白眼。本来廖静都没提这事了,这倒好,被她弟提了起来。
“我想着韦医生来,就有机会跟他多聊聊,所以才来的。”
虽然只看到廖静的头发,但我能感觉到她肯定脸红了。我要不要就昨晚没回微信的事,跟她解释一下呢?
一个急刹车,车子停住了。
廖医生赶紧打开门下车,殷勤地从车头前绕到后座门旁,打开后座的门。
有一个180的男孩带着两个长相和身才较好的女孩,走了过来,和廖医生寒暄了几句,就钻进了车。
男孩一进来,先是看了我一眼,愣了愣,再看看廖静,坐到了她旁边。
“你终于愿意出来走走了。”
一个女孩坐到了我旁边,一个女孩坐到了廖医生旁边。整个车上顿时热闹起来。
“俊杰哥哥,这位哥哥是?”我旁边的一女孩冲着廖医生大声说到。
“叫傲然哥哥就行。”廖医生又在倒视镜里冲我做着怪相,“是我们医院的同事。”说完,就发动起车,开了起来。
刚进来那三人都转头看了看我。我只好朝大家抱以微笑,并点了点头。
廖静旁边的男孩伸出手来要与我握手,“你好,我叫郭磊,是俊杰姐姐的朋友。”
我也伸出手去,握了一下他的手,很有劲的一双手,“你好。”
说完他就转了回去,满脸堆笑的与廖静攀谈着。廖医生和他旁边的女孩热聊起有的没的。我身旁这女孩倒挺安静,只是眼睛时不时地偷瞄我,让我感觉怪怪的。
郭磊侧着身子,面朝廖静,抬起一只手把廖静右耳旁垂下的头发慢慢地有些挑逗地挽到了耳后,一脸的关心,“最近好些了吗?”
“好多了。”
他又把手放在廖静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也不知道他在拍什么,“我给你微信,你怎么老不回?”
“可能没看到吧。”
这应该是个理由,就像我昨天没回廖静的微信是一个道理。如果,她问我的话,我也会这样说。
“美女,我发了这么多,你都不回,这是没看到?你少唬我。”
说着,他竟牵起廖静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前,一脸做作的可怜状:“你太伤我的心了。”
我特么都快吐了。
廖静赶紧抽回自己的手,不知道回什么话好,就把头转向窗外,眼睛看着不断向后退去的街道,转移话题。
“今天街上好多人啊。”
他又去握住廖静的手,大拇指在她手背的皮肤上滑来滑去,“周末都这样,明天我带你上街上转转?”
廖静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着他,“我周末都要上班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你今天怎么有空的?”
廖静的头微微朝我这偏了偏,又转了回去,“是俊杰,他说有个新开业的农场,带我去转转。”
她刚才可不是这样说的。
“那下回有什么新开业的或好玩的地方,我也带你去好不好?”话语中竟有几分请求的意味。
“好。”廖静点点头。
我想廖静只是应付一下他的对话而已,不是真的要去。
说完,廖静从她座位下方的一个塑料袋里拿出两瓶水来,转身递给了我和旁边的女孩。
“谢谢。”
“谢谢。”
我看她的脸红红的,应该是被郭磊一连串的对话弄得有点不自在了。
她又拿出几瓶,递给她弟和她弟旁边的女孩,再给了一瓶给郭磊,最后自己也拿了一瓶,准备开盖喝。
“我来。”
郭磊一把抓过廖静手中的水瓶,憋着气,一拧,打开了盖子,递给了廖静。
“谢谢。”
说完,廖静抬头喝了一口,正要拧上瓶盖时。水瓶又被郭磊一把抓过去。他把水瓶贴着自己的嘴唇,一抬着头,看着廖静的眼睛,喝了几口水,才拧上瓶盖。
我真没眼看了,闭上眼睛,侧着头,左手握拳,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早知道,我就坐廖静旁边了,搞得她现在这样坐立不安的。
“傲然哥哥,你晕车吗?”我旁边的女孩突然说起话来。
我猛地一抬头,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脸上,廖静、郭磊和我旁边那女孩。
我傻傻地看着大家,不知如何是好?
他们仨赶紧行动起来,郭磊给我递上了塑料袋,旁边的女孩给我了一张纸巾,廖静打开包里的盒装口香糖给我闻。
我这是吐好呢,还是不吐好了?问题是我并不晕车,想吐也吐不出来。幸亏脑袋转得比较快。我赶紧趴在前座的靠背上,抬起右手比了个‘1’字,再用难受的声音说到:“我趴一回就好了。”
“俊杰开稳点好吗?韦医生有点不舒服了。”
“好。”
我虽然没抬头,但能感觉到廖医生正用疑惑的眼神从倒视镜里看着我。
我就这样趴了一路,侧脸看着窗外的风景,听着郭磊尽自己所能地占廖静便宜。
终于到了,我下车伸了伸胳膊腿,眼前一片绿,有远处浓绿的山峦,有中段嫩绿的稻田,有眼前绿油油的草地。
真舒服啊!
每天生活在钢筋混凝土的城市,呼吸着含有尾气的空气,到这开阔的原野来走走,嗅着这夹杂着植物和泥土混合的芬芳,真让人神清气爽。
“韦医生好一点了吗?”廖静走到了我旁边,一脸的温柔。
“嗯,好多了。”我忽地觉得昨晚没有回廖静的微信有些愧疚。
她打开口香糖的盒子,“要吃一颗吗?”
“好。”我从盒里取出两颗,塞进了嘴里。
“走吧,票买好了。”廖医生招呼大家进入园内。
一片花海,沿着小道的两旁种着一棵又一棵的樱花树,左侧的樱花树后面,一田的黄灿灿的向日葵,右侧樱花树的后面是密密麻麻的一田五颜六色的花儿。
女孩子兴奋起来,跑进花田里各式拍照,廖医生也加入其中。
廖静站在粉红的樱花树下。一阵阵微风吹来,撩起她的发尾,几片花瓣飘散开来。她抬着头,用缀满星光的眸子,看着一朵朵樱花。阳光温和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太美了,我看得有点晃了神。以前只知道她是美女,但没想到她能这样的美。时间、芬芳、阳光都停在了她的身上。
一个身影从我身旁走了过去,牵起了她的手,是郭磊,满脸的爱慕。
“静静,我能给你拍张照吗?你太美了。”
“我没有心情。对不起。”
“不拍,没关系。给。”
郭磊竟随手采了一朵樱花,递给廖静。廖静用她的纤纤手指,将花接了过来,凑近了自己的鼻子。闭上了眼,长长的睫毛像蒲扇一样搭了下来,下巴微微向上一抬,深深的一吸气,仿佛吸进得不只是花香,还有过往的愁情。
我的眼眶又有些湿润了,难道她又伤感起来?
“游客不允许采摘花朵的!”一个管理员凶巴巴地走了过来。
廖静被惊了一下。郭磊牵着她的手就跑了起来。跑到前面不远处,廖静回过头时,已是满脸笑容。
我没看过廖静脸上的这个表情。原来她开心起来,路边的花儿也会黯然失色。
我们在这边的花田玩了一阵子。廖医生充当摄影师给两个妹妹拍照,有点忙不过来,就叫我加入其中。
可我这是怎么呢?一直心不在焉地时不时地往廖静和郭磊的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