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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使你听见我，
我的话语有时细得如同沙滩上海鸥的足迹。
项链，醉酒的铃铛，
献给你葡萄般光滑的手。
我望着自己在远方的话语。
它们更像是你的。
它们如常春藤般攀爬上我的旧痛。
它们如是攀爬上潮湿的墙壁。
你是引发这血淋淋游戏的罪人。
它们纷纷逃离我阴暗的巢穴。
你充满一切，充满一切。
——巴勃罗.聂鲁达
我和我的初恋，大学毕业后，进了不同的医院。
虽然她很忙，老是要加班。但我的工作相对比较轻松，从来没有值夜班或加班的情况，按部就班地上着早8晚5的班。
因为我俩都有了收入，所以我们住进了一栋更好的住宅楼里。生活过得悠闲滋润。
一天，她的母亲出现在了我们家门口。我俩虽然恋爱多年，但还没有想到要去拜访双方的家长。
她的母亲见到我后，脸色不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喜欢我。
她一进屋，就东张西望了一番，坐都不愿意坐，便告诉我，希望我能离开我的初恋。
我自然不会答应，就尽力劝说她，告诉她，我俩是多么的相爱，多么的离不开对方，希望她能成全我们。
可她说什么也听不进去，最后摔门走了出去。
初恋回来后，我把事情的经过跟她说了一遍。
她听后沉默了片刻，拉着我的手，眼睛里充盈着泪水，声音有些哽咽：“傲然，你给我听好。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将你我分开。”
这一句话温暖了我的心，也坚定了我信念。
不管她母亲要不要我们在一起，我都不在乎了，反正我爱的是我的初恋，要在一起生活的也是我的初恋，又不是她的母亲。
再说，现在都是什么时代了，还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谁听啊？
我们就这样不顾她家人的反对，仍在一起生活着。
一天，我在下班的路上，被一群来历不明的人打了。
他们还警告我赶紧离开我的初恋，不然我的小命就别想要了。
事后，我初恋看着我鼻青脸肿的样子，心中愤恨不已，一怒之下，冲回了她父母家，跟他们大闹了一番，叫他们有事冲着她来，不要冲我来，还告诉她父母，是她追的我，这一生除了我，谁都不会要，也不想要，如果他们要再敢对我出手的话，她就和我跑到天涯海角，从此跟她父母断绝关系，不再来往。
她父母伤心欲绝，家里就她一个宝贝，没了主意，之后，就不再阻碍我俩了，但也不祝福。
我想他俩正暗暗地祈祷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俩终究会分手。谁叫我俩是初恋呢？
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普遍的观念，都是觉得初恋不会长久。
可能是因为很多人都跟自己的初恋分开了，所以一想到初恋就会想到，分离是迟早的事。
可我俩就偏不信，就偏要一生只守一人足矣。
时光荏苒，到了今时今日，我俩仍出双入对，她父母越来越绝望。
今天，难得的两人都休息。看着在我身旁熟睡的她，我心里是越来越爱了。
我轻柔地亲吻着她，抚摸着她。她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看着我笑了笑，一个转身，把我压在了身下。
一通激情过后，她躺到了我的胳膊上。
“我们在一起都10多年了，你会不会对我没了感觉。”她用手指在我胸口画着圆圈。
“怎么会？”我这是真心诚意地回答。
“不会吗？摸着我的手就像摸着自己的手。”她用她的手抚摸着我的手臂。
“我可没啊。”
“真没？”
“真真切切的没有。”
……
“爱你。”她抬起头在我的嘴唇上亲了一口，坐了起来。
“你干嘛去？”
“给你煮早餐。”她眯着眼笑了笑。
这就是我的真爱，这么多年了，我俩竟然还如此的相爱，跟谁说，谁会信？
吃完饭后，我俩靠在沙发上打起了手游。
“你能过来救救我吗？”
“我哪过得去，我离你远着呢？”
“那我这次死后，你到复活地点来，不然我一出来又得死。”
“你打游戏怎么这么菜啊。”
“好不好嘛？”
“我这忙着攻城了，拿有时间顾你啊！”
“韦傲然。”
“哎呀，知道了。等会把这座城池攻下来，再过来拯救你。”
“你真是的。”
叮——咚——敲门声。
“你去开，我忙着了。应该是快递”
“知道了。”
她从沙发上下来，去到门口收快递。
她到底怎么回事，老是死？
我欠起身子，够着头，看了一眼她的战况，准备给她出个招帮她应付一下。
一条绿色的微信通知出现在了手机屏幕的顶端。
“想你了”这三个字清晰明了地映入我的眼中。
我皱起了眉，不敢相信地准备再看清楚点。可那条通知已退到了游戏板块的后面。
我准备放下我的手机去确认一下时，她走了过来。
“给，试试吧。”她端着一个大大的鞋盒。
“什么啊？”
“我前几天在网上给你买的一款限量版的球鞋，这可是花了我很长时间才找到的一款。”
“哦。”我心不在焉地只想着刚才我看到的那条微信。
她打开鞋盒，把鞋取出来，放到了我的面前。
是这一款啊！
前段时间，我看篮球比赛时，有个球员的一双鞋太酷炫了，就说了一嘴。
没想到，她就给我买了。真是千金易得，知音难求啊！
我试了试大小正合适。
“这是什么脸色？”她注意到了我的脸色。
“没什么。”
“我还以为你会很高兴了。”她的语气中透着失望。
“我就是很高兴啊。”我嘴里说着，可心里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怎么看不出来？是不是，整个人还在想着游戏？”
“没有。”
“脱下来吧，去打你的游戏去。”她看我这反应，心里不觉得有些凉凉的。
“哦。”我现在有些顾不上她的情绪了。
她走到沙发旁，拿起她自己的手机，退出了游戏键面，翻看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微笑。
我也坐了过去，正准备问她的。可她先说：“傲然，我们医院有个同事，临时有事，我去替他值下班。他下个星期替我值班，把假补给我。”
“那你是现在就要走？”
她站起身来，“是啊，等下你点个外卖吃吃。”
我一脸绝望地看着她。她换好衣服，再在我嘴上亲了一口，就出了门。
我放下手机，仰面躺在沙发上，脑袋里一片混沌。
刚才我会不会是打游戏打得太长时间，眼睛看花了啊？
可是看花了也不能看成“想你了”这三个字吧。
为什么不是“来加班”“有事找”“求换班”这几个字呢？
我晃了晃脑袋。
不可能看错的，应该就是那三个字。
可是发这三个字的会是谁呢？
是她的妈妈吗？有可能。毕竟母亲总是思念着自己的孩子。但以往她妈要是想她了，就会给她一通电话，叫她回去吃饭什么的，没必要发这么暧昧的三个字吧。
是同事吗？如果王霏霏或蔡竹光给我发来这三个字，那我就会觉得他俩疯了。同事间发这样的三个字也不正常啊。那只有一种可能了……
我想都不敢想这种可能……
我还记得她拉着我的手跟我说的那句话——“傲然，你给我听好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将你我分开。”
这是怎么呢？还没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就变心呢？
我要不要给她打电话问她是怎么回事？
如果她说根本就没有这条微信呢？
说是我眼睛看花了呢？
那我该怎么说？
可要是她说是的，她有了一个喜欢的人，她已经厌倦了我们的这种关系，那我又该何去何从呢？
我失去了给她打电话的勇气，我甚至失去了质问她的勇气。
以前我以为是她追的我，所以她应该更爱我一些。
的确，平时的生活中，她总是为我着想，摔了一跤的膝盖，我都觉得没事，可她却会为我认真地清洗，消毒；每个节日，总少不了给我妈打电话问候，寄些礼物给她；穿破的袜子、发黄的毛巾和内裤，她都能及时给我换上新的……
从生活、心灵方面的任何一个角度，我都完全没有办法离开她，我甚至不知道我离开她，我一个人该如何再这个世界上生活。
我到底该怎么办！
一天，我和廖医生健完身，吃完饭。我主动约他去酒吧玩玩。在喝了几大杯烈酒后，我向廖医生吐露了自己的心事。
“廖医生。”我喝得红了脸。
“啊？”
“要是你的女友出轨了，该怎么办？”
“嗯……韦医生，你女友出轨了啊。”廖医生精明地一下就猜到了要点。
我趴在桌面上痛哭起来。
韦医生吓了一跳，把我往上一提，赶紧拿张纸巾捂住我的嘴，东张西望地说道：“韦医生，你别啊？别被美女看到了。”
我抓过纸巾用力擦了擦脸，把眼泪往肚里吞。
“你说，要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办吧？”我声音有些哽咽地追问道。
“那我也出轨，报复她，大不了分手再找一个。”他拍着我的肩像个老大哥似的。
“可我还爱着她啊！”
“这有什么关系，先找一个试试，说不定马上就不爱了。”
“真的？”
“你知道我谈过几个吗？”
“几个？”
他把两手摊到我的面前，伸开每一根手指头，有点骄傲地说：“10个。”
我顿时睁大了眼，就他这长相这身材，10个？难道女人瞎了吗？
“像你这样的，”他神神秘秘地跟我耳语道，“50个都不成问题。”
“你疯了吧，我干嘛要谈50个！就这一个，都谈得我肝肠寸断的。”我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
“啊？”他语调上扬，倒一脸惊讶状地看回我，“你这形象，才一个。我看疯的是你吧。”
我爸虽然可恶，可我却遗传了他的外貌——俊朗。
再加上有初恋帮我捯饬，我走在路上，经常会有些女孩回头看我，还低声细语地跟同伴说些什么。
有时，初恋上班时，我一人出来吃饭，还会被女孩搭讪。
不过我可不是什么花花公子，我只钟情于我的初恋。
别人怎么喜欢我，对我怎么的好，对我来说都只是过眼云烟。
只有初恋对我的好，我才铭记于心。
“我那是专情，不是疯。”我拿起酒杯又准备灌一杯下肚。
廖医生拦下了我的酒杯，一脸不高兴地说：“韦医生，是你约我来酒吧玩玩的，你别喝成了一堆稀泥，让我替你收拾。”
“喝得不省人事最好，免得伤心难过。”我推开廖医生的手，一口闷下一杯酒。
从进酒吧到现在，廖医生就没喝几口酒，坐得笔挺的，睁着眼到处东张西望，时不时地把目光停留在只有女孩的桌上。
我们来的是家比较安静的酒吧，环境清幽，没那么吵，装修别致，灯光朦胧。
“韦医生。”廖医生用胳膊肘怼了怼我。
“干嘛。”
我有些不耐烦，本来想着让廖医生陪我一醉解千愁的，可他却没喝几口，这让我有些烦闷。
“诶，有两女孩老看我们这边。”他神秘兮兮地跟我耳语道。
“哪啊？”我眼睛迷茫地到处搜索。
他的头向右转到两点钟的方向，下巴向上一抬，示意我女孩的位置。我顺着他的示意，看了过去。果然有两个女孩，看着我们这边，小声嘀咕着什么。
“长得怎么样？”廖医生朝我眨了下眼。
“嗯，漂亮。”我喝多了酒，看人有点朦朦胧胧的。
“那还等什么，走，你去约她俩过来坐。”他来了精神头。
“你喜欢你去，干嘛叫我。”我不愿意去，在我生命中从来没有主动找女孩搭讪的经历。
“你不去，我去？”廖医生把脸皱成了一坨，“她俩能来吗？”
“为什么不能？”
“诶，我说韦医生，”廖医生说着说着，竟急了起来，“你看看我这长相，她俩能来吗？”
我看了看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翘着嘴，摇了摇头，“不能。”
“韦医生，是你女友出轨，才想到酒吧这里玩玩的。你觉得你到酒吧里来干嘛的？”
“来喝酒解闷。”
廖医生一脸的不可思议，“难道你的潜意识里面，就没有……没有想报复一下你的女友，也在外面找一个？”
的确，如果只是喝酒，我没必要和廖医生非找一个环境好的酒吧喝酒。
我俩可以在吃饭的地方或是去烧烤店，大喝一通，更自在。
虽然我是想喝酒解解闷，可我的心里好像有个声音在对我说，“竟然她都这么做了，那我也这么做”。
好像也只有这样，我才能找到心里的平衡，毕竟我没有做好离开她的准备。
“好，我去。”我放下酒杯，理理头发和自己的着装，从座位上下来。
廖医生一脸的欢喜。
幸亏喝了点酒，我壮着胆子，朝那两个女孩走去。
这两女孩的确长得不错，可能是因为是好友的关系，两人的发型和着装，都略微相似，长长的秀发、明亮的眸子、玲珑有致的身形。
可就因为打扮得太像了，我有点分不清哪个更漂亮一点，或者我更喜欢哪个一点。
“嗯……”我走到别人桌前却一时语塞。
一个女孩呵呵地捂嘴笑了几声，问道：“是不是想请我俩过去一起坐坐。”
这女孩太善解人意了吧！
我红着脸点点头，“可以吗？”
其实脸红跟害羞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完全是因为刚喝下的酒还在身体里发酵。
“去吗？”跟我说话的女孩问了问旁边的女孩。
旁边的女孩伸长了脖子，绕过我，看向廖医生。廖医生，赶紧满脸笑容地招了招手。
女孩叹了口气，又回头看着跟我说话的那女孩满脸期待的表情，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好吧。”
跟我说话的那女孩转过头来看着我，喜上眉梢。
就这样她俩跟我俩坐到了一起，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一些我一点都不敢兴趣的话题。
廖医生聊得那是眉飞色舞，兴致勃勃。
我却一句话也不想插进去，一个人在一旁跟个局外人似的，喝着闷酒。
刚跟我说话的那女孩还会时不时地陪我喝一杯，就这样，熬到了深夜两点。
终于可以回家了。他们先出去了，我到吧台买单。他们仨仍在门口没完没了地聊着，真没意思。
买完单后，我来到门口。夜深了，空气有些凉爽，虫儿在草丛中躁动地鸣叫。
“走，坐车回家吧。”我拍拍廖医生的肩膀。
廖医生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我背上，一阵透心凉地疼痛。
“回什么家啊！我们说好去旁边的酒店开房继续聊。”
“啊？”我一脸的惊愕。
“走吧，韦医生。”廖医生嫌弃的眼神好像在说你最好给我识相一点。
跟我说话那女孩满心期待地看着我。
另一女孩，刚开始还看着廖医生一脸的不高兴，怎么聊着聊着，现在竟含情脉脉地看着廖医生。
这廖医生刚才是在聊天吗？
完全是在灌迷魂汤嘛？
“走吧。”跟我说话那女孩走到我身边，声音里明显透着兴奋，娇羞地挽起我的胳膊。
我刚才做什么了吗？她竟要这样投怀送抱的？不过，我也不好拒绝，毕竟，我一大男人的。
就这样，我们来到了酒店，开了两间房。我和跟我说话那女孩一间房。
她进到房间后，放好自己的东西，走到我跟前，垫着脚，都快贴到我脸的距离，柔声细语地说：“我先洗澡。”说完后，就飘进了洗手间。
我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一头雾水。
这女孩叫什么名字啊？
他们刚聊天时说过的，叫什么来着？完全想不起来……
可现在，我俩孤男寡女地共处一室，是打算那个吗？
这在显而易见不过了吧。是的，我是想报复我女友来着，可还没有要跟那女孩上床的地步。
哎，现在的女孩太开放了。
我有些不满地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查看了一下微信消息。
我初恋给我发了条微信，“晚上早点睡，别打游戏打得太晚。我在冰箱里准备了你最爱吃的照烧鸡翅，饿了别点外面，在微波炉里转一下就能吃了。爱你。”
我向后一倒，躺在了床上，以前一幕幕温馨感人的画面，伴着哗啦啦的水声，在我大脑里轮番上演。
没过一会儿，泪水就从我的眼角滑落，顺着太阳穴流到了不知睡过多少情侣的酒店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