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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是杀牛刀；
血，是仇人血。
潜踪匿影，暴起袭杀。
事罢卧血泊，群丑束手，
涕泪为谁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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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璃直播间中，欢快的气氛一扫而空。
现代人连鸡都没杀过，甚至没亲眼看别人杀过，
何曾见过这般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短暂的沉寂过后，弹幕直接爆炸了：
“妈呀，真的杀人了，靠，我看见杀人了。”
“草（一种植物），我吓得把手机摔了。”
“妈妈进来问我为什么跪着看视频，现在跪在我边上了。”
“我要不要报警啊。”
“我已经报了，后悔了，这踏马至少几万人都看到了，报什么报啊。”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他好帅吗？”
“你不是一个人。”
“你不是一个人＋1。”
“原来男人是这个样子的啊，眼睛通红的样子好吓人，浑身染血哭的时候又觉得好心疼，我可能恋爱了。”
“回头再看男朋友，觉得他娘们唧唧的，还有救吗？”
“突然觉得那个新娘，不亏！”
“俺也一样，想成为她。”
“好男人，呜呜，我还骂他。”
“对不起，我错了，不该说他的坏话，没法当面道歉，就在这里磕一个吧。”
“磕一个。”
“磕两个。”
“磕三个。”
“……”
烧香、磕头……，
爱心、拥抱……
各种表达歉意或爱意的表情，在直播间里刷屏。
夹杂在其中的一条弹幕，引起了很多粉丝的跟进：
“有人知道谢伊在听的那首歌是什么吗？
我要把它作为来电铃声、闹钟、门铃、摇篮曲……”
“万吨铜球。”
“万吨铜球＋1，太带感了。”
“万吨铜球＋2，以后再听到，我肯定会再想起来谢伊这个人，还有刚刚发生的事。”
“万吨铜球＋3，虽然感觉听着睡觉会做噩梦。”
这时候，一条弹幕引起了刘璃她们的注意：
“《Themass》（弥撒），拉丁语，有‘时代’、‘世纪’的意思。——来自一个好想再给他煮一杯咖啡的女咖啡师。”
“一个‘时代’结束，一个‘世纪’过去，以后我都不会再煮日晒耶加了。——来自后悔没来得及表白的女咖啡师。”
机场外，咖啡馆。
发完这条弹幕的女咖啡师泪流满脸……
……
“允儿？”
刘璃看向了允儿，目光着落处在她的胸前，那里一枚镶嵌着宝石的十字架在晃荡。
弥撒，一听就带着宗教意味。
四小秘书里面，允儿是唯一的天主教徒。
允儿会意走过来，站在刘璃身后，一同入镜，对着直播间的粉丝说道：
“大家好，我是允儿，来自韩国。”
“除了刚刚那位女咖啡师说的之外，
弥撒是天主教的一种重要仪式，有牺牲、祭献的含义。
纪念耶稣的牺牲，祭献给主的大礼。”
刘璃默默地心中咂摸了几遍，终于明白那种莫名的契合感是哪里来的？
“这里是直播间，我要说一句，谢伊的行为不值得提倡。”
刘璃护体之后，接着道：
“谢伊的行为，何尝不是一种牺牲。
近乎耶稣。”
“谢伊的行为，又何尝不是一种祭献。”
“她，就是他的主！”
直播间弹幕炸锅，大家默契地排成队形，清一色地“她，就是他的主！”
“叮！”
系统提示声，突兀地响起。
沉浸在情绪中的刘璃被吓一跳，她都要忘了系统这回事了。
这适时响起的提示声，顿时提醒了她，有一个奖励，也该要到了。
刘璃望向自动浮现出来的半透明面板：
“已关注客户——ID砸场哥，死亡。”
“登记生效。”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随机抽取客户执念，转化为纪念品。”
“叮！”
“纪念品已发放，请查收！”
YES！
刘璃暗暗握拳！
这一回，好歹没有轮空。
三瓜两枣，也是瓜，也是枣，
她不嫌弃。
会是什么呢？
刘璃饱含着期待，恨不得马上结束了直播，飞回去小楼收纪念品。
买东西最爽的有两个瞬间。
一个是买的时候，一个是拆箱的时候。
尤其是箱子里还是一个盲盒，
那简直是双倍的快乐。
刘璃迫不及待，但也只能忍着，默默地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直播呢，淑女些，矜持着，严肃点。
这个心理建设没有花费她太多功夫，
只是在看向平板上，属于砸场哥直播间画面的一瞬间，
又将她的情绪拉了回去。
天知道砸场哥那个小弟是怎么想的？
老板都没了，
身为一个狗腿子还不赶紧跑，
居然还维持着直播。
兴许是吓傻了吧。
直播画面里，谢伊叼着的染血香烟燃烧到了尽头，他吐出烟蒂，用刀拄着一下，左手撑地，站了起来。
哪怕他摇摇晃晃样子，仿佛稍稍大一点的风一吹，就要飘走了的样子，
对面一群彪形大汉依然齐刷刷地吓退了好几步。
谢伊没有看向他们，而是向远处眺望了一下。
“他在看什么？”
刘璃刚刚问出声，就听到“嘀呜~嘀呜~”，“嘀……呜……嘀……呜”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
“警车，还是救护车？”
刘璃已经想不起纪念品的事了，只是面露不忍。
之前，她本能不愿意想起的一个事。
现在是法治社会，不是荆轲聂政他们能载入《史记》，有刺客列传的时代。
不管原因是什么？
谢伊在直播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行凶杀人，从法律上讲性质极其恶劣，
轻则无期，重则死刑。
允儿在刘璃耳边轻声道：“都有，应该是都来了。”
“哎……”
刘璃叹息一声，紧接着就看到直播画面中，谢伊掏出手机拨打了号码，把手机拿到耳边。
他要打个谁？
这个疑惑刚在刘璃以及直播间时刻关注着的粉丝心中浮现出来的时候，
几乎在同一时间，
两个事情几无先后之分的发生。
一个是砸场哥的直播画面猛地暗了下来。
再刷新时候出现提示，因为违规该直播以及砸场哥的账号，一起被封禁了。
另一个“叮铃铃~~”，允儿的手机响了。
允儿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上眼熟的号码，面露诧异之色。
刘璃更是第一时间将其与谢伊最后打电话的一幕联系在了一起。
她接过允儿的手机，接通：“喂，我是刘璃，谢伊？”
“刘璃小姐你好，我是谢伊。
对不起，这个电话早就该打了。”
刘璃慌忙问：“是不是警察来了？谢伊，你不要做傻事，现在网上同情你的人很多，形成舆论说不定能……”
“刘璃小姐！”
话筒里依稀传来密集的脚步声、警笛声，谢伊突然开口截断：“依依在等我，我不能让她等太久的。
她怕黑，怕冷，怕一个人。”
刘璃沉默稍顷，再开口声音干涩：“那你打电话来是……”
电话里，有数声厉喝，依稀传来：
“全都双手抱头，蹲下！”
“把刀放下，双手抱头蹲下，马上！”
谢伊仿佛局外人一样，轻笑了声，语气诚恳地道：
“我就是想跟刘璃小姐亲口说一声——
谢谢，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