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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安借着核算账目之机,悄悄来到尚宫局找到凌萱。
“眼下首辅那群人彻底在陛下面前失了信任,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机会。”
他负手而立站在凌萱面前,兴奋之意藏都藏不住。
凌萱专注盯着手中的书卷,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你高兴得太早了。”
惹得穆安向她投来疑惑的眼神,不懂她话中的意思。
终于在批注完最后一笔后,凌萱放下手中的笔,起身揉了几下肩膀。
“不要以为现在受到陛下器重便可高枕无忧,首辅一派根基深厚,最多半月他们便会再度回到朝堂。这期间若你无法为陛下带来新的利益,到时他们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
凌萱不是危言耸听,孟礼这么多年能在朝廷中占据一席之地,自有他的手段和方法,绝不会因为这次的事情就被扳倒。
穆安这类官员左右不过是他和陛下之间博弈的棋子,如果他认不清现状,最后会死得很惨。
“那要怎么办?”穆安内心觉得凌萱的话有些危言耸听。
只是她毕竟在宫中许久,对这些人比自己了解多了,想来听听她的意见总是没错的。
“目前朝中多半大臣还称病没来上朝,许多事情总是缺乏人手顾及不到,你趁这个机会去把那些事能做多少就做多少,让陛下看到你的能力,让他觉得即便那些人不来上朝也影响不了大局。”
穆安了然点头,凌萱的办法确实不错。
只是很快他露出犯难的表情,“我现在手下人手就那么几个,你说的办法好是好,可实施起来还是有难度。”
关于这点凌萱自然早就考虑到了,“人手你不用担心,我会派人协助你,你只管放手去做就行。”
随后她带拿出自己这几日做的计划表,上面列出哪些事情找谁做,如何做,以及怎么将利益最大化。
穆安如获至宝,将计划表仔细收好揣进怀中。
“你如此帮我,是不是说明我有和你合作和资格了?”
凌萱眸子浅抬瞥了他眼,“等你能真正独自应对这些后才有资格和我合作,显然现在的你还不够格。”
她的话丝毫不留情面,穆安听着虽然不忿,可却也是实话。
“好,那我等着你主动找我合作那天。”
他走后,凌萱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沉思,在她看来穆安今下似乎被权力冲昏头脑,再这样下去是个隐患。
如果他不能早日认清形势,出事那天她绝不会伸出援手。
杯盏中的茶水溢出杯口,如同现在的穆安,自以为能玩转这个朝代,却在不知不觉中开始托大。
而穆安在有了凌萱给他的计划表后,借着上朝的机会向陛下提出自己的意见,陛下竟大手一挥将决定权交给了他。
有了陛下的特许,穆安放开袖子大刀阔斧的开始他的表演。
在凌萱安排的人协助下,穆安一路畅通无阻,以往需要几个部门人手联手办理的事情他一人轻松办好,所需时间也缩短大半。
重要的是他不仅将这些事情办得妥善,效果也出奇的好。
人力物力加上时间的减少,从而使得银钱方面的预算也相应减少,这一举动无疑是为陛下省钱了。
陛下高兴之余对穆安的赏赐不断,惹得旁人眼红不已。
穆安却不满足,这些方面节省的预算相对兵器制造来说不过九牛一毛。
“陛下,这段时间咱们的新政初具成效,百姓都称赞陛下您是个明君。”御书房内,穆安话中全是恭维。
听到这样的话皇帝龙心大悦,然而他瞥见穆安满脸愁容的模样不解。
“爱卿为何这副神情?”
穆安欲言又止,思虑许久缓缓开口。
“虽然银钱省了许多,可近日兵部支取的次数太多,现下边境虽然动荡,可微臣翻看以往账目,最近他们索要的银两已经远超于制造兵器的金额。”
陛下当即沉下脸,“你的意思是兵部有人在中饱私囊?”
穆安扑通跪下,“微臣不敢妄言,只是来往账目实属蹊跷,具体还需要核算才知。”
“那你立即去查,若有人敢阻拦,便让他来找朕。”
得到陛下的许可,穆安回到吏部直接开始查起兵部这段时间的支出,果然查到不对劲的地方。
国库充盈,拨给兵部的粮草银钱每年都在百万两上下,然而近几个月他们索要的金额已经快赶上整年的,其中最大的支出就是兵器,这其中必有蹊跷。
穆安瞒着众人,找凌谦要来几个东厂的生面孔,几人私下乔装悄悄前往制造兵器的工厂。
到了这里才发现,他们制造的兵器根本就是豆腐渣,稍差些的佩刀竟连块坚硬的石头都无法劈开,难怪兵器的损耗这么大。
同时派去叮着兵部尚书的人回报,兵部尚书私下与工厂主走得很近,按本朝规定朝中官员不得与皇商私下接触相交,就是避免出现私相授受的情况,而兵部尚书明显内有猫腻。
他悄悄带了几把兵器回到宫中呈给陛下,又将兵部尚书的行径告知。
皇帝果然怒不可遏,派人将兵部尚书捉拿下狱,革职查办。
穆安私下到天牢见了兵部尚书。
“罗大人,你还有什么话想说的?”他居高临下对着牢中之人问着。
兵部尚书身着囚衣,上面已经血迹斑斑。
“哼,我无话可说。”他只恨自己行事太过大意,被人抓住纰漏。
“这么多的银两,翻遍你府中上下竟一丝一毫都没有发现。”穆安说这话时异常悠闲。
“要杀要刮悉听尊便。”兵部尚书将头一扭,不再与他多言。
穆安不禁拍手,“你那几个儿子前段时间被送到江南不知所踪,这次满门抄斩也算是逃过一劫。”
这也是为什么兵部尚书即便身处大牢也毫不惊慌的原因。
“呵呵。”穆安不由来发出笑声,“想来做这一切都是首辅在背后相助吧。”
兵部尚书双眼瞪得溜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众人皆知兵部尚书与首辅不是一派,向来扯不上什么关系。
穆安却不想和他继续解释,“你以为你是首辅的人这件事瞒得很严吗?那些贪污的银钱多半都在首辅家中对吧,剩下的部分则送去了江南给你那几个儿子了。”
他点了点脑袋,“东厂的人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江南,想必不日后你那几个儿子便会来陪你了。”
说完穆安转身离开,全然听不见身后大牢中兵部尚书撕心裂肺的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