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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我姐是不是故意的,我是真不知道。”
稍顿之后,电话那头的蝴蝶继续道:“不过,以我对她的了解,我多少能猜出点她的想法。”
我边看着墙上错综复杂的‘蜘蛛网’边问她:“那你说说,她到底怎么想的。”
蝴蝶嗤笑一声:“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告诉你?”
这小娘皮,真是死也不肯吃亏!
我没好气的道:“你划个道。”
蝴蝶哼笑一声:“王有道,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还他妈没完了,我道:“你爱说就说,不说拉倒。”
蝴蝶也默了默,接着说:“王有道,你要是答应再帮本小姐一个忙,我也不是不能跟你说说。”
我想都没想便道:“没戏!”
蝴蝶冷笑一声:“那就算了,再见。”
“等会!”
我深吸口气,说道:“不是今天那样的事,可以商量。”
蝴蝶道:“行,那我可记住这个事了。”
我没脾气的道:“现在能说了吧?”
蝴蝶倒也直接,当即便道:“我姐在房子里留给你的东西,你看到了吧?”
我道:“这么大的蜘蛛网,我又不瞎,能看不见?”
听我这么说,蝴蝶反而疑惑起来:“蜘蛛网?什么蜘蛛网?”
我解释道:“就是墙上的那些线还有照片,你没看过?”
蝴蝶鄙夷地道:“那叫关系图,也叫脉络图,还叫架构图,蜘蛛网,傻子吗你?”
我被她说的老脸一红,尽管此时此地就我一人,仍觉得无地自容,嘴上更是道:“我他妈又没上过学,我哪知道这玩意有这么多名字。”
蝴蝶不满道:“你冲我嚷什么你,闭嘴!”
我道:“行了行了,赶紧说正事。”
蝴蝶继续顺着主题说了下去:“这件事的水太深也太复杂了。照我的猜想,我姐其实就是在告诉你,蒋文明,还有那刘勇,在这件事里都只是小人物而已。这下你能明白了吗?”
我明白个锤子!
转瞬,我却忽然想到那女贼跟我说的一句话。
她说她是在帮我,还劝我不要牵扯到这里面来。
难不成她之所以留下这满墙的线还有这几张照片,就是为了告诉我这张网很大,让我趁着还没入网之前有多远躲多远?
左右不就是一个相机,有这么复杂?!
我正兀自想着,蝴蝶不耐烦了。
“哎,你到底明没明白?”
我接话道:“明白,明白!问题是,我倒是想离远点,可我有得选吗?!”
蝴蝶轻笑一声:“这就跟我没关系了,别忘了,你现在欠我一件事。还有,咱俩没多熟,别有事没事的给我打电话。”
我哪会惯着她:“小娘皮,你以为我愿意找你?!”
这句话还没说完,她就已经挂了电话。
啐了一声,重新看了看墙上这张‘大网’以及网中的几只‘虫子’,我用手机拍了张照,而后便离开了这地方。
回到家,巧的是,子昂也刚好回来,正在堂屋抽闷烟,倒是没见马春梅。
“兄弟,有情况。”
一见我,他便神色没落的说了一句。
我道:“查到那个刘勇的线索了?”
想不到他也有办事这么高效的时候,这着实出乎我的预料。
子昂没心没肺的一摆手:“那家伙的事一会再说,我先跟你说说马春梅。”
我一脚踹了过去,嘴上恨铁不成钢的骂道:“马春梅马春梅,马春梅是你姥姥啊!”
完了我又道:“我说张子昂,你能不能有点出息,能不能别满脑子都是女人?还有这个马春梅,我跟没跟你说她道行深,你玩不过她?王八吃秤砣,你铁了心不听是吧?!”
子昂忙道:“你先等会,听我说。”
我没好气的道:“我听你妹,滚一边去!”
子昂道:“有道,我说认真的,你是不知道,今个郅荣辱的人去我管的那几条街了,一开始还跟我有冲突,后来你猜怎么着?”
我眨眨眼,倒还真被他说得有点好奇了。
“怎么着?”
子昂道:“本来我都要跟郅荣辱的人打起来了,可马春梅一句话,郅荣辱的人竟然老老实实的就走了。”
我一愣,不解道:“马春梅说得什么话?”
子昂道:“什么话我不清楚,是跟郅荣辱手下秘密说的,但说完了之后,那波人老老实实的就走了,领头的那几家伙还管马春梅叫梅姐。我他妈就想不通了,马春梅是树新风的女人,在树新风手下人面前摆谱有用可以理解。可在郅荣辱的人面前为啥也这么吃得开?!”
别说,这还真挺奇怪的,但也从侧面说明了马春梅这个女人有多不简单。
我道:“总之你记住,你跟马春梅最好时刻保持距离,你玩不过她的,清楚没?”
子昂琢磨了一会,也不知道在想啥,直到发现我眼神不善神色阴沉,他才不耐道:“哎呀,知道了。”
我又给了他一脚:“不听我的,早晚有你吃亏的时候,真倒霉的时候,你他妈离我远点!”
子昂嘿嘿一笑,给我散了根烟,接着边抽烟边道:“那个刘勇,我今天让兄弟们给你查了。”
我道:“都查到什么了?”
子昂道:“六合区那边有个正在拆迁的城中村,刘勇今个一整天都呆在那,目前就知道这么多。再深入查的话,就得打入内部去查了。”
我问:“你有路子?”
子昂点头道:“也敢巧了,我底下一个兄弟的三叔就在六合区拆迁办当差,安排个人进拆迁施工队,那还不是小儿科。”
我点头道:“要是这样搞,会不会离刘勇太近了,容易露馅吧?”
查事当然是暗中查最靠谱。查一件事,越是距离真相越危险。查一个人,越是离目标越近便越容易暴露。所以这事,得有个经验丰富的人去办。
子昂拍拍我的肩膀说道:“所以啊,为了兄弟你,我打算亲自这个事。”
我在琢磨片刻,说道:“你别去了,我去。”
子昂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说得上经验老道,但这家伙一根筋,还应付不了女人。我怕这家伙冲的太过,或是遇到女人误事。
再有,不管是我还是他,都跟刘勇照过面,离他太近,万一被刘勇抓到,后果不堪设想。
刘勇现在盯上的是我,让子昂去以身犯险,我心里过意不去。
“有道,说白了,这事因我而起,还是我去吧。”
看着子昂认真的样子,我道:“你最近也忙,先集中精力忙你自己的事,你真要是做了堂主,对我帮助更大,咱也算有了点底。”
子昂挠挠头,想了想说道:“那……就这样?”
我道:“今晚上组个局,请你兄弟还有他那个拆迁办当差的三叔吃个饭,把这事定下来。”
子昂道:“这么急?”
我翻了个白眼:“就半个月的时间,我能不急?”
当晚,吃了个饭喝了顿酒送了个红包,这事当场就定了下来。
次日一早,八点不到我就去了六合区,找到了对口公司,签了临时工合同。
说是公司,实则就是个二十来人的包工队,包工头四十出头,大腹便便,油光满面,顶着颗谢顶的脑袋,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一见面,他先问了我一句:“你跟拆迁办的曹干事啥关系?”
我老老实实的道:“他是我朋友的三叔。”
一听我跟曹干事不沾亲不带故,他那叫个真实,一句话都懒得跟我多说,当场就把我打发给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工人老大哥。
比起油腻的包工头,这位老大哥就憨厚多了,先是带我熟悉环境又是带我领安全帽领衣服的,最后带我去了工地。
“解放大哥,这城中村这么大,就咱一家从这干活?”
这位老大哥全名田解放,一米七不到,皮肤黝黑,身材壮实,胳膊抵得上我腿粗,说起话来,一股浓厚的陕西口音。
“想啥嘞,这个村啷个大,就咱们一家干活,啥个时候干滴完嘛,包工头都有十几个呢嘛,这还不算人家大公司的人嘞嘛。”
我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解放大哥,那个大公司是啥公司?”
田解放不满的指了指四周的条幅:“那么大个字没看见呢嘛,这不品茗城建公司嘛,他们老板开的车是那种四个环环的车嘛,叫个叫奥迪呢嘛。”
品茗程建,这家公司跟刘勇有什么关系?
心下想着,我又问:“解放大哥,那奥迪车好贵?”
田解放斜眼看看我,把安全帽往我脑袋上一拍:“你管那蛤事,反正咱们买不起呢嘛。”
我连连点头:“是是是,咱们买不起。那老板你见过吗?”
田解放不满的轻啧一声:“我说你个娃娃,你还忒能说嘞,先干活呢嘛。”
我连连点头道:“对,对,先干活。解放大哥,咱今天干啥活?”
田解放道:“把那边的烂房子扒一扒,跟我来。”
我老老实实的跟着他走向城中村一个已经被推倒的房子前。这时我却古怪的看向旁边,并跟田解放道:“解放大哥,这城中村的房都推了,怎么这还有一家?”
刚才我就注意到了,这片城中村的房子都已经被推了,工地上停了不少挖掘机渣土车还有各类工具车,可偏偏在一片废墟中有栋老房子屹立不倒,房子上还挂着红色的横幅,上书几个大字。
“无良奸商,暴利拆迁!”
根本不用田解放回答,我也大致明白是咋回事。
“这家屋头的老太太真个是无赖,这么一间小房房,要分三套房嘞,老板哪能干呢嘛,所以到现在也杵在这呢嘛。”
我扭头看了看那房子的大小。二层塔楼,上下加起来大概八九十平,带着个二十来平的小院子。这房,分一套三室还得补差价,想直接分三套房,那确实有点不现实。
“这就是个钉子户呢嘛,老大难呢嘛,为这事,拆迁办,品茗公司的人,都头疼着嘞,哎,你看看,那四个环环的车来了,你不是想见老板,这下能见到了。”
不用他说,我也早看到一辆奥迪车开了过来,不偏不倚,还就停在了钉子户那家门口。
车门打开,副驾驶的位置上下来了一个三十左右的美妇,接着后车门打开,一个身穿西装的中年男人下了车。
看到他,我瞳孔立刻收缩,忙抬手压了压头顶安全帽的帽檐,并侧了侧身子,用旁边的矮墙挡住了我大半个身子。
那车上下来的人,竟是刘勇!
他是这城建公司的老板?!
既然是商人,又怎么跟蒋文明那个大混子是一路的?
一连数个问题,跟雨后春笋似得自我心头接连冒出。而且,这事越是想得深就越觉得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