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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春正文卷078立约崔明伯心里暗暗称赏,心想这高子儒,别的虽然不怎么样,可胜在有一幅好皮囊,这幅好皮囊呢还很不错地传给了这高瞻。
而他的孙女呢长得就像那瑶台上的仙子似的,有哪一点配不上他,他是大夫,崔荷自小就清弱,这不是很明显天生的一对吗?
所以说呀,退什么婚呀,简直是瞎闹腾,惹他生气不要紧,最要紧的是,不能惹他孙女伤心。
崔明伯颇有意见地瞧着这高瞻,问道:“你这是从哪儿回来呢?有这功夫到外面闲逛,怎么没功夫登门来拜访老夫?”
高瞻简直是气得想笑:“侯爷,如果你同意退婚,高瞻就马上去登门,可侯爷若是有其他的意思,怒高瞻无法答应。”
崔明伯乐了,这性子也真是倔了,倒跟他的孙女相似,一个执意要退,一个是现在执意不与他说话,这想想,若是以后有什么事情意见不同时,这两人好像也挺好玩的,他倒是很好奇,到底这高瞻,懂不懂得哄女人呀?
“高瞻,你想退婚呀?就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高瞻不知道这崔明伯又想玩什么花样,只是,他看了一眼眼看桌子,全然无所动静的崔荷,又有些没法态度太过无礼强硬,他叹了一口气说道:“侯爷明明知道我的意思,何必又一问再问呢?”
崔明伯笑道:“好呀,我成全你。”
这话倒使高瞻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什么?他同意了?
就连崔荷也都被祖父这话惊得一下子抬了眼去看他,而抿紧了唇,下意识地心跳得飞快,而紧张地深呼吸了几次。
她也知道自己的这种心理很矛盾很可笑,这个男人并不想娶她,他还很反感这门亲事,而她也觉得既然他不爱就不勉强,她也不屑,可是真听到祖父同意退这门亲事了,她也还是免不了心中觉得黯然,伤楚。
所以她不由往这高瞻的脸上看去。
他很惊讶,是呀,他终于梦想成真了呢,终于可以甩掉她,甩掉这门令他感到不愉快的亲事了。
崔荷觉得心里又是痛楚又是有股说不出来的憋闷的气,所以她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心神不宁地与祖父说道:“我先回去了,你们接着聊。”
她又看着高瞻,忍不住意气说道:“祝贺你呀,终于丢掉我这个包袱了,愿你日后能娶一个让你心甘情愿想娶的女人,我就不缠着你了。”
高瞻看着她便是一愣,还没待他反应过来她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时,崔荷却是已经甩了衣袖,一阵香风过去,人便带着侍女走下楼去了。
高瞻还有些怔怔的,心想这崔荷,真是莫名其妙,果然真是性情不合,幸亏他执意不与她成亲,不然这若是娶了,还不知道一年到头要呕她多少气。
崔明伯倒是挑起了眉,对于这个宝贝孙女的气,他是有些意外的,可更多的是觉得好笑,高兴。
高兴什么呀,高兴他的如意算盘要开始拨得脆脆响了。
这生气好呀,总好过一句话也不说,又看着这也有些气的高瞻,心想原来这两人,还真是要他激一激,才有些进展呀,真是让他操心。
“高瞻,我可以同意你退亲,但不是没有条件的,你要真想退,我可以给你个机会,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高瞻抬眼看着这崔明伯,他就知道,这侯爷是不可能这么痛快干脆的。
“您请说,若是高瞻能办到的,自然会遵令行事。”
崔明伯笑道:“这肯定是能够办到的呀,不然我说这话还有什么意思?”
“我洗耳恭听。”
“看见我孙女刚才那态度没有,她生气了,我要是轻易同意你了,她肯定不高兴,老夫最疼这个孙女了,你要是能把她哄好了,哄到她肯同意你退婚,我就没有意见了?”
高瞻一愣,“这话什么意思?这门亲事,不是您不同意退吗?怎么倒成了崔荷不愿退了?我看她没什么意见呀!”
笨!
崔明伯不由在心里给他翻了个白眼,心想这高家人真是尽出奇葩,儿子的全然不开窍,都是那高家人的一贯传统,这都什么白痴啊。
他这得操心到什么时候去?真是头都疼了。
崔明伯无语地看了他一会儿,方才说道:“我说高瞻,你是真不懂女人的心,女人嘛,十个有八个嘴上说着不喜欢,其实心里喜欢得紧的,我这孙女喜欢你,你愣是一点也没看出来?”
高瞻简直觉得这侯爷莫名其妙了。
这崔荷喜欢他,他简直觉得这崔荷是恨不得能拿剑杀了他,见了他,她是连一个眉梢眼角都不会给他的,这从哪儿看得出来她对他有感情的?荒唐。
高瞻说道:“侯爷,若是您不同意退亲呢,那就恕我没有时间在这里奉陪了,我还有其他的事情,就不坐在这里供侯爷娱乐了。”
高瞻面有气色地站了起来。
崔明伯叫住他:“你去哪儿呀?我诚心地跟你商量,你不同意?那就不要怪我没给你机会了,这可是你唯一的机会,如果你做到了,这门亲事就解了,可你现在放弃了,那我就当你没意见了,回去我就让你爹来过礼,你尽快地跟我孙女完婚,我还急着抱外重孙呢。”
崔明伯不慌不忙地伸手叫了个小二哥过来:“给老夫结帐,再把那云花糕给老夫带两份,我家孙女喜欢吃,刚才她没吃就走了,一定是生老夫的气了,老夫得带回去哄哄孙女。”
“哎,好的。”小二哥笑着腿脚利落地便又跑开了。
高瞻回转身去:“侯爷,您耍我耍够了吗?要不是看在您这个年纪的份上,我……”
“怎么,你想打人啊?”
“我没有这个意思,但侯爷实在是,欺人太甚!”
“我欺人,我哪儿欺负你了?你坐下,我们接着再聊。”
高瞻再次忍着气点点头,又是拂衣坐下了,仪态仍是没有一点可挑错的地方。
他是诚心地想跟这侯爷谈谈的,毕竟这事情拖着实在也是没有什么意义,所以哪怕不知道这侯爷是什么意思,他也只得听着先,才能做打算。
崔明伯乐着看他:“你听着,老夫没耍你,老夫是真的为难呀,我这个孙女,她身体弱,这个你也是见识过了,你想想,若是我孙女不喜欢你,那你婚退了便退了,她急得发病干什么呀?那块血玉,她当着你的面摔碎了,那还不是因为受到了你的羞辱,什么叫羞辱,没有情,哪来的痛?哪来的在乎?”
高瞻一怔,看着崔明伯,他仍是那幅说话没个正经的模样,也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我那天确实是失礼了,但也许令孙女只是觉得单纯的受到了羞辱,并没有侯爷这一层意思,侯爷还是赶紧讲重点,您需要我怎么做,就直接说,我也想尽快解决这件事情。”
“好呀,那我们就来立个期限呀,免得说老夫说话不算话。就以半年为限,如果你能说服得我孙女安然无恙地同意退亲,那我就同意了。但是,如果我孙女是因为你的退亲而病发了,那这门亲事就退不了了。”
“你若同意,我们就从今天开始立约,在这半年内,你跟我孙女接触,你可以动用一切你的方法,比方说,用你的医术治好我孙女的心疾,又比方说,设法让我孙女对你移情别恋,怎么都成,就是要做到,她同意同亲了,既不伤心也不难过,还不病发,那就成。”
高瞻看着这侯爷。
崔明伯倒是也难得一本正经地也任他看,反正他的意思就摆在这话里了,他愿不愿意,是他的事情。
两个男人在这场互相对视中,都看出了对方的意思。
崔明伯的重点在于崔荷,他这个做祖父的只要自己的孙女平安无事,他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但他也不是那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孙女伤心难过而一点也不争取的。
崔明伯甚至眼里也流露出了一丝老人老态的脆弱,他的命现在只为他孙女而活。
高瞻看着他,竟不禁地亦有些动容了,这是他第一次,在这头蛮牛一样的侯爷眼里看到了他的软弱,他不由移开了眼,面对这样的一个几乎是祈求地看着他的老人,他无法做到无动于衷,一点动容也没有。
况且他也说的,也确实没有什么太过份的,那崔荷的心疾,虽说没有根治之法,但虚弱的身体却是可以慢慢调养的,至于她的内心,在与他把脉之时,两人相处之时,他也察觉到了。
她的心情也确实显得郁郁寡欢,联想到她自幼养在深闺,又离不开吃药,自然也少与人接触,她的性情孤傲,自尊心又极强,他的退婚态度,如果是一直这般强硬,也确实是会令她的自尊心受损,不如在日后与她慢慢相处中,以温言之语慢慢开导她,或许能解她郁闷不畅的心也说不定。
做不成夫妻,做个朋友,也该有份关怀的心意。
高瞻又重新看向这崔明伯。
心想这侯爷看着硬朗蛮横,但到底也是一个老人家呀,就像祖母对自己一般,她老人家也是会因他的一点事情或嗔或喜或悲或乐,他的一举一动,都会牵得她心肠挂肚。
这侯爷又何尝不是这样一个长辈呢?以心比心,他又于心何忍?
“那就这样说好了,”高瞻心一软,说话的态度也都变得软多了:“就以半年为期限,若是我能让得令孙女身体好转,再慢慢开导她的心情,令她心平气和的接受与我解除婚约,那侯爷,也不能食言。”
崔明伯一笑:“那是自然,大丈夫说话算话,那就这样说好了,明日是重阳佳节,我这孙女呀,平时就没怎么出过门参加过这种累人的活动,我也不放心让她出门,你明日就过府来,替我接她出去,你是大夫,有你在旁边看着,我这个老头也放心了不是?”
高瞻一愣,实在没料到崔明伯还会有这话。
看着崔明伯他抿紧了唇,而崔明伯呢也像他那样收起了自己的笑容,像他一样闭上了嘴吧,又露出了那种苍老忧心的老人状态来。
高瞻叹了一声,心情有些抑抑,他这段时间实在过于被此事弄得疲惫不堪。
所以虽然刚才才答应了崔明伯,可还是一时之间,无法马上就能做到适应下来,跟崔荷单独相处,他不习惯,也不知道要怎么开解一个女人。
“那明日,我就到崔府去接,至于令孙女那儿,还请侯爷,也温言相劝。”
高瞻说着站了起来,与崔明伯行了个礼,便转身下楼去了。
崔明伯看着他的身影下去了,便是笑了一声,钟期也笑,还给侯爷竖了个大拇指:“侯爷,你招,还真是高明,这高公子,也是吃软不吃硬的,难怪是大夫呢,就看不得人家软弱。”
崔明伯喝了口茶,方才慢悠悠说道:“那是,你家侯爷什么人,他高瞻,我要强硬的时候绝不跟他啰嗦,可要显出从来没有过的软弱嘛,老夫轻易不用这计,一用,哪有不奏效的?哼,还算他有几分良心。就是不知道,这跟小荷之间的缘份,能不能修得成呀?”
崔明伯叹了一声,刚才的忧心之色又显了些出来,他往窗外看去,心想高瞻呀高瞻,老夫看中了你来做我的孙女婿,你可千万,别让老夫失望呀。
而另一边,沈昊走在这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的街道上,显得徬徨无措。
他站在人群中,眼眶浮上一层湿润,前方有个小娘子,背影很像沈鸿,他怔了一下,心里痛楚随即难忍地翻了上来,他低着头,再次被这痛欺扯着他的内心,他难以呼吸,可还是再次强忍,再次地抬了脚往前走去。
沈鸿和秦绮在街头分开后,便带着袅晴走进了人来人往的人群中。
这京城人物富庶,来往皆是熙攘,沈鸿心情也有些低落,看着这些热情兜卖的商贩,她却忽然想起了沈昊来。
不知为何,现在知道了自己被传误死的消息,她便不禁想起了那日在如意茶楼见到的沈昊来。
她记得沈昊跟她说过,他对戏曲,没什么喜不喜欢,无非是在参宴的场合里跟人听着热闹一下罢了,那他那天……也许是她想多了。
正想着,却忽然被身边的袅晴轻扯了袖子,沈鸿回了神,往她看去,袅晴拉着她避到摊贩处假装在挑选东西:“小姐,少爷在向着我们这个走来呢。”
沈鸿一怔,侧眼往沈昊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