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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策军副使张达还没有出发,就已经派人飞马向华州刺史徐树诚汇报,让他赶紧组织人马,协同他一起去缉拿李平凡。
张达带着皇帝的命令来命令他,徐树诚不敢怠慢丝毫。
以前的徐树诚勾连张良娣张皇后,上次虽然从李平凡手里侥幸逃脱,后来在张良娣的举荐下,他依旧是华州刺史,而且还升任长安漕运主管。
徐树诚善于投机钻营,没有几个月,就用漕运银子,买通了李辅国和李少刚,然后稳稳当当的做起了地方官。
后来,张良娣失去势力,逃亡华州,张达负责缉拿张良娣,徐树诚趁机出卖张良娣,把她从华州老山的窑洞里面抓捕归案,李下大功。
皇上李豫准备好好提拔提拔此人哩。
给他一个大理寺卿也可以。
所以这次张达又命令徐树诚出府兵一千,协助他抓捕李平凡,徐树诚心里高兴的闭店闭店的,他把不得亲手宰了这个李平凡。
徐树诚收到张达的秘密信件,立刻着手布置队伍,开始派出暗探潜入老山窑洞一带,负责哨探李平凡踪迹。
且说李平凡和李不仁两个人骑着快马,一路狂奔逃命,从长安城北门逃出来,一路向北,很快就来到渭河边上。
两个人来到渭河边上,找个船夫,连人带马儿一起渡过渭河,不敢稍作停留,直接奔北路直去华州。
两个人一路走一路商议。
李不仁还是不死心,一直追问李平凡:
“李大人,你说皇上李豫他有这样无情无义嘛?你和我替他修剪掉李辅国,获益最大的是他啊,可是他为何要杀害我们?”
李平凡骑在马上,呆呆的看着身后的长安城,说道:
“李不仁,他们想杀的人是我,不是你,明白吗?只不过你现在跟着我,难免要受到连累,搞不好也会给我垫背的。”
李不仁长叹一声,说道:
“罢罢罢,我本来是李辅国派去暗害你的,谁知道上了你的当,现在我们两个骑虎难下,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只能一起混饭吃了。”
两个人边说边走,就来到了去往华州的十字路口。
这个十字路口有两条道,两条道理全部可以通往华州老山窑洞,但是北边的那条道路艰难险阻,不好走。
南边的那条道理好走,快马一天不到就可以抵达华州地界。
李平凡在华州算过命,对华州的地形地貌非常熟悉,去哪里的道理他也非常清楚,可是他知道这次和以前不一样老,这次搞不好会狼入虎口。
刺杀李辅国的办法是程老元策划出来的,李平凡和程老元在刺杀李辅国之前,两个人早就商议好了,刺杀完李辅国,李平凡要赶紧躲一躲。
这是程老元对李平凡说的话。
程元振分析过皇帝李豫和朝廷大臣的心思,知道皇上和程元振他们要借助刺杀李辅国的机会,来除掉李平凡,所以李平凡刺杀完李辅国,要赶紧出走。
程老元老谋深算,把李平凡逃走的路线全部都策划好了。
所以李平凡不敢走南边的道理,只敢走北边的崎岖山路。
程老元信誓旦旦的说到时候皇帝会改悔的,会亲自派人来接李平凡回去依旧当大官,可是至于皇上李豫怎么样反悔,程老元没有具体告诉李平凡。
幸好程老元细心,把去华州的道路都对李平凡做了预判,李平凡才没有和徐树诚派来侦探的士兵遭遇。
从北边去往华州,李平凡和李不仁走了两天两夜,在第三天拂晓,终于抵达华州郊区的那一眼眼窑洞。
蒋不正和王同他们早就哨探到李宰相来了,急忙派人前来迎接。
这次李平凡也是逃命来的,所以蒋不正和王同立刻态度大变,甚至没有亲自出来迎接李平凡和李不仁。
李平凡和李不仁人困马乏,一到老山窑洞,李不仁没有记性,就嚷嚷着要吃要喝。
李不仁还以为自己是长安城太极宫那个李不仁,至尊的要命。
蒋不正他们对李不仁本来不待见,现在又如此落魄,李不仁喊着要吃要喝,蒋不正就让人端来一盆子马尿和一堆马粪,递给李不仁,说道:
“你不是饿了嘛,这东西很好吃好喝,你吃吧,喝吧!”
李不仁气的直跳脚,骂道:
“蒋不正,我帮助李大人刺杀了李辅国,功盖大唐,你他么的竟然敢给老子喝马尿!?蒋不正,等到老子发达之后,你这个土匪头子死定了!”
蒋不正嘿嘿冷笑,上去揪住李不仁的耳朵,骂道:
“李不仁,你以为这里是你干爹的李府?这里是我们的天下,你抬头看看这一道道沟壑和这一眼眼窑洞就知道,这里是土匪窝子,你有马尿喝不错老!”
李不仁抬头一看四面的环境,黄山漫漫无边际,自己确实来到了异国他乡,想要再作威作福不可能。
李不仁委屈的来到李平凡面前,说道:
“李大人,你看这如何是好?他们给我喝马尿,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平凡现在也是寄人篱下,当蒋不正和王同他们知道李平凡刺杀了李辅国,但是却被皇帝通缉,他们立刻不尊重李平凡起来。
蒋不正和王同以为李平凡这次没有桃花运,失去公主和妃子的呵护,成了丧家之犬,这小子现在寄人篱下,给他点吃的已经不错。
蒋不正看在之前的情分上,只给李平凡和李不仁搞了几个窝窝头,还有一碗山泉水,怼在他们两个面前,管你吃不吃。
李平凡看着面前的窝窝头,叹息一声,说道:
“不仁,你就不要再吵,凑合着吃几口,我们现在是逃命的人,是大唐犯人,人家能收留我们就不错了。”
李不仁气愤难平,说道:
“李大人,我们啥时候可以离开这里,重返长安城?哼!到时候,您可不要再宠幸蒋不正和王同这些人,他们不是啥好人,你看他们见我们落难,态度那个叫坏的,不把我们当人看,他们也太无耻至极!”
李平凡勉强啃食几口难以下咽的窝窝头,说道:
“不仁啊,我们现在能不能躲过一劫很难说,李豫一心想要杀我,他现在或许已经派大部队来围剿我们,所以活命是第一要务,吃饭是其次,”
李平凡话音未落,忽然就听见外面鼓角齐鸣,人声鼎沸起来。
李不仁自小在长安城宫中长大,哪里当过土匪,土匪的日子一日三惊,吃饭都是枕戈待旦的,李不仁不适应这种生活,吓得毛骨悚然,说道:
“李大人,外面怎么啦?吵吵嚷嚷的?!”
李平凡淡然一笑,说道:
“怎么啦?不是皇上派人来抓我们,就是徐树诚来围剿我们,除此之外,还能有啥好事情降临我们头上?”
李不仁一听吓得急忙往炕洞里面钻。
可惜李不仁行动迟缓,还没有来得及找个地方躲起来,蒋不正和王同就带人冲进窑洞,大喊大叫的对李不仁和李平凡说道:
“你们两个是死人啊,你们出去看看,你们带来了多少敌人?张达率领这三千多人马掩杀过来了,我们如何抵挡?!”
此刻的李平凡反倒成了祸害,不会受到蒋不正和王同的待见。
蒋不正和王同对李平凡的口气也大变,似乎外面围攻窑洞的敌人,全部是李平凡一个人带来的一样。
李平凡知道自己现在身价蹙降,不敢和蒋不正他们计较,急忙起身说道:
“蒋将军,王将军,赶紧组织部队抵抗啊。”
这次张达率领神策军,和徐树诚联合攻击华州残匪,目标只是指着李平凡和李不仁两个人,和蒋不正和王同干系不大。
所以蒋不正和王同抵抗敌人的心情不是那样强烈,他们两个甚至想出卖李平凡,以换取他们暂时的和平。
有了这种心思,蒋不正和王同当然不想抵抗,于是懒洋洋的说道:
“嘻嘻嘻,我的李大人,我的李宰相,我的李首辅,我们该如何抵抗?”
李平凡对华州一带的窑洞很熟悉,他当机立断说道:
“赶紧挖断道路,坚壁清野,张达和徐树诚就是再有本事,也坚持不了一个月,一个月之后,他们的供给跟不上,自然会撤军。”
挖断道路,蒋不正和王同一听全不愿意。
道路挖断之后,要想恢复很难。
他们两个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好主意,他们不想用李平凡的计谋,李平凡是以断后路防守的计谋,这见效不大。
蒋不正和王同虽然怨恨李平凡带来了敌人,但是他们也不能毫无抵抗就把李平凡出卖了吧?至少为了保护他们,他们也要奋力一战。
想好了这些,蒋不正冷笑着对李平凡说道:
“当年我们跟随李大人讨伐史思明,也没有坚壁清野啊?我觉得你这办法太胆怯,我们坚决不同意。”
要是在以前,李平凡是丽景门统领,或者后来是宰相的时候,打死他蒋不正和王同也不敢这样对李宰相不敬。
李平凡知道蒋不正和王同的心思,他们两个想打一场正面遭遇战,但是他们哪里想到,仆固怀恩的部队已经在陇东集结待命,要袭击华州后方。
仆固怀恩恨死李平凡,打骨子里面看不起李平凡。
他发誓要趁此机会扫灭李平凡。
华州这里以后恐怕是非很多,多路唐军要来攻击这里,所以李平凡的意见相当具有针对性,不能和张达正面对抗,要保存实力。
李平凡急忙对蒋不正说道:
“不正啊,我们不能主动出击,还是我那个策略好,我们要坚壁清野,不给唐军任何围剿我们的机会,那样不出三个月,唐军自然会退走。”
“放屁!”
蒋不正怒发冲冠,吼道:
“李平凡,你以为你现在是谁啊?你现在狗屁不是!你以为你还是那个吃软饭的幸运儿?错了,你已经彻底被大唐抛弃了,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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