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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刑房’二字,鹿川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褪去了血色,整个人都抱着胳膊发抖。
容予霄手中捏着帕子,看着那上面绣着的字眼刺目又令人嫉妒的发狂。
他死死捏住鹿川的下巴将他的头扬起来,强迫鹿川直视自己。
“就这么喜欢骆闻,甚至睹物思人?”容予霄的笑意中暗藏杀意,得不到回应的情感渐渐扭曲,所有的爱意在本就偏执的性格中渐渐酝酿成了无法挽回的错误。
鹿川咬着嘴唇摇了摇头:“我没...”
“没有?只怕你当初为了保顷颜只是其中一条原由,在城墙上话说的决绝,难道不正是你的心里话?”容予霄字字珠玑,压得鹿川脸色惨白起来。
无从解释,因为他担心以容予霄的性格会不肯放自己留下,若强行攻城,顷颜必然有生命危险。
他不敢下这个赌注,所以为了保险起见,鹿川才把话说的如此决绝。
正如容予霄了解自己一样,鹿川也异常了解容予霄。
他知道容予霄听不得哪些话,所以才会让容予霄有这么大的反应。
刹那间,鹿川脑子里闪过一道光。
他抓住容予霄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处:“是不是我的心里话,你难道不知道么?”
鹿川的心脏一下又一下平稳地跳动着,隐隐地,似乎在和自己的心跳产生共鸣。
容予霄曾听闻过这样一种说法,只有灵魂相互契合的两个人,才能感受到双方心脏的共鸣。
“或许我不是个好皇帝,但无论何时,我都不会把别人的性命压在自己身上作为筹码,哪怕我死了。”
这是深深刻入骨子里的道德尺,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丢失的人伦。
他的命是命别人就不是了吗?哪怕知道顷颜死了以后会被世界回收变成另一个生命填补,可鹿川依旧下不去手。
“我知道以你的性子定不会因为我的一句话便撤兵,若你当时强行攻城,那顷颜就会有危险。我不能赌,所以哪怕不想,我也要说。”鹿川垂着眸子错开了容予霄的目光,随后声音也弱了下去。
“若你还是无法接受,那我无话可说。”
容予霄解了自己的披风围住鹿川:“便信陛下这一回。”
不知为何,鹿川的嘴角忽然弯了起来,眉眼漾开温柔的笑意。
那种自心底涌出来的甜意和开心令鹿川有些措手不及。
鹿川并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究竟有多吸引人。
那眼底的爱意哪怕揉碎了星河,亦不急鹿川半分温柔。
“为何笑?”容予霄轻轻托着鹿川的脸,嗓音喑哑。
鹿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大概是爱的人肯相信自己,很幸福。”
短短几句却让容予霄的心中炸开了花。
他扶着鹿川的腰肢将人扳正后策马狂奔,一路顶着风沙在一望无垠的金色地脉中奔驰着。
天地浩阔星河斗转,这世间万物都承载着他们,却又远远装不下他们两人的故事。
鹿川放松了身体,竟然有些昏昏欲睡。
不得不承认,哪怕没有洗白的任务在,最终兜兜转转,他也会爱上这个男人。
因为他们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他爱这个人的每一个灵魂,即便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
............
骆闻看着如潮水般退去的燕兵,他们黑压压的几乎要踏破城池,光是轻轻扫视一眼便能有着无限大的压力。
就在刚刚,燕国的探子已经来报,骆老将军被秘密处死,尸骨不明。
容予霄是故意的,他的耐心用尽了,也已经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所以剩下的东西,便是斩草除根并让自己付出代价。
多好的一盘棋啊,步步周密,哪怕连自己,也不过是其中的一颗棋子。
他如同在看跳梁小丑一般柔韧有余地牵制着自己,甚至从中摄取乐趣。
骆闻轻笑一声,眼底渐渐涌起崩坏的情绪。
“这世间从来都是亏待于我,论权利我不及容予霄,论心爱的人,我亦是差他半步。如今两者博弈权衡,我竟输的彻头彻尾!”
不甘心,凭什么所有的如意事到了最后都是他容予霄乐享其成?
难道他就活该处处受限像个过街老鼠一般?
手中拎着烈酒,骆闻尽数灌入喉中。
脑子里走马观花般回想着鹿川与自己的种种过往,可越是回忆,骆闻便越觉得可笑。
以前未曾发现,现在细细回想。鹿川与自己在一起时,眼底毫无爱意甚至异常清醒。
表面上与自己暧昧难分,可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刻意的距离,从未逾矩。
所以不爱他当初又为何要刻意勾.引他呢?为了看他们两人鹬蚌相争,自己稳固皇权么?
骆闻朗声大笑,笑声中竟透出几分悲凉来。
他摔碎了酒坛眼底阴狠。
那唇角带起的笑容,是崩坏而狰狞的。
“你既不爱我,便不该来招惹我。鹿川,我为你准备的惊喜啊...还在后面呢。”
这是他,为鹿川准备的最后一份礼物了。
............
回了燕里营,容予霄预备整顿一天,次日返回京都。
他们已经在这里逗留太久了,也是时候回去了。
看着外面乌压压的云层,鹿川心中忽然压抑极了,沙尘暴应该马上就会席卷这里了吧。
鹿川正愣愣出神之际,翠花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气运之子骆闻已死,现世界气运已归还原男主秦子修。】
“骆闻死了?!”鹿川不敢置信地坐在床上,似乎有些震惊。
他正想问些什么,忽然眼前的画面扭曲起来,连着记忆都开始模糊。
脑内混沌一片,鹿川甚至记不起自己究竟是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还是第二次。
他看着面前的容予霄,是初见时的模样。
冰冷暴力,眉宇间透着浓郁的杀气。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容予霄。
鹿川得到记忆有些恍惚,他应该是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吧?
骆闻轻轻碰了碰鹿川,语气戏谑调侃:“你莫不是喜欢上摄政王了?”
鹿川正要承认,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开了口:“莫要瞎说,朕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容予霄?不过是为了巩固皇权罢了。”
为什么...不受控制?
鹿川茫然的看着四周,瞳孔并未聚焦。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幻象渐渐褪去。鹿川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曲潇姚,之间她脸色惊恐甚至流了冷汗,目光不自觉地往外瞥。
容予霄站在门口,一身银色的盔甲还未卸下,周身杀意暴涨甚至自脚下卷起了风。
“巩固皇权?鹿川,你若早说,本王当初就该杀了你。”
那眼底破碎的爱意和癫狂的恨交织在一起死死绞杀住鹿川,以肉眼几乎不可见的速度掐住鹿川的脖子,容予霄咧嘴冷笑。
“杀了你岂不是太便宜?你想当皇帝,本王偏偏不允。本王要你夜夜在我身下承欢求饶,再也看不见外面的太阳。”
你既不爱,便沦为禁.脔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