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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许久,新雨停后。
微弱的日光穿透云层,落相思倚在床边,眯着眼。
“落落,你休息,我去顾门分宗了。”顾许卿敲了敲门,话慢慢传到相思耳畔。
“知道啦!”
睁开一个眼,隐约瞧见门外的身影离开了。
屋子里香味闻多了就有些头晕。落相思冲出门去,不开心的嘟起嘴。
“哎,姑娘这是怎么了!”路过的小二手里端着盘子问了句。
“不是,你们这客房里的熏香怎么这样浓。”
相思抚了抚额,朝楼下望去,几人在吃饭。
“哦,这岑欢城一向多烟雨,房屋潮湿。有时霉味也是有的,所以熏香是用的浓了些。”小二摸了摸头,笑容憨憨,便走了下去。
落相思趴在栏杆上,对面的方窗有风吹来,一袭蓝衣称的她甚是温柔。
沉思了许久,忽而想起之前看见的那个人,实在像极了千鹤。
她紧紧攥住腰间的手绢,匆匆下了楼,轻扬起的衣裙跨出客栈门槛。
迎着飘落的白槐奔去,溅起的残雨淹没尘埃。
听一旁石桥下的船只偶有欢声笑语过。
落相思立在白槐树下,不觉之间有点冷,湖风吹动青丝。刚刚破开云层的日光映了过来,她还是紧紧抱着自己,打了个喷嚏。
“小船儿,载青雀,门前白槐扬了漫天飞雪。”温润如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伴着连绵不绝的欢笑声。
忽然风一阵阵的来,落相思回首,恍惚间衣袖轻纱挡了目光。
隐约可见,白衣翩翩,拿了一卷书,身后是几个孩童。
落相思仔细听着他的声音,匆匆放下衣袖,逆着冷风,她的眼光在那一瞬间含着情。
“谢含!”落相思望着迎面走来的少年郎,心里万分惊喜。
谢含握着书卷的手突然颤了一下,他恍了神,眼前的落相思有些憔悴,袭着一身蓝,多了几分柔弱。
“念念,好久不见!”谢含勾起笑容,把几个孩子带下石桥,走到落相思的面前,一贯的温柔更添了一份深情。
“夫子,我还说会去找你,没想到……”落相思脚下有些不稳,谢含搭过来的手上还是如以前那般有着伤,她这哭腔惹出了泪光。
“没想到这便又重逢了,缘分吧。”谢含牵过相思,他说缘分二字的时候轻轻地,眼尾流露一丝欢喜。
槐花漾在半空,风一沉,似雪般落了两人发上。
青丝染白槐,与子共白头。
“夫子,这与苍灵村口的花一样好看。”
落相思往前走了走,拂落了谢含发上的花瓣,嫣然一笑。
他倒是没有言语,只是点了点头,便就像玄夜之空的月,清冷而又温柔。
“夫子,夫子,这位姑娘是夫子的妻子吗?那就是我们的师娘了,是不是!”此时一旁的小男孩手里拿着书绕在头边,笑嘻嘻的说道。
这一说惹得其他几个孩童也闹了起来。
“夫子没有妻子的,不然前日赵婆婆怎会过来给夫子找妻子呢!”女孩门牙掉了一个,说话还一套一套,又指着那男孩说:“真笨!”
“啊!那这个漂亮姐姐是什么人。”几个孩子眼里充满了疑惑一同望了过来。
落相思和谢含忽而笑了笑,几片残叶袭过,落相思突然凑到孩子们面前去。
“如果我要真的是你们夫子的妻子怎么办啊,你们可舍得!”落相思拎着裙摆,悄悄回头看谢含。这下刚好四目相对,谢含脸上微微泛了红,低眉不语。
几个孩子互相看了看,然后跑到了谢含身旁,几个小人能有什么力气,只是做样子把他往前一推。
白衣翩然勾揽那一抹蓝,谢含便贴到了相思身旁。
“舍得啊!”孩童稚嫩的声音传到两人耳畔。
“好了好了,今日我们去悬山古寺请教的问题,你们可要回家好好想想哦!明日私塾见吧。”谢含扬了扬手,几个孩子结伴同行朝着一旁的小巷子去了。
“夫子再见!”伴着笑声,孩子们回头摇了摇手。
落相思站在谢含的身后,忽然觉得他很像一棵树,为自己遮阴,也能让自己依靠。
“夫子,今日我可是莫名其妙的成了你的妻子,那你什么时候娶我啊。”落相思倚在谢含的背上,下巴低在肩头,探出小脑袋去,风敛去周身落花,留下香一阵。
在不经意之间,谢含嘴角挂了一丝笑意。
他轻轻扶过落相思,点了点她的鼻头说:“许久未见,你倒是越来越调皮了。”
“是吗!夫子,我累了,去你的住处吧。刚好我们彼此之间都不知道对方为何在岑欢城呢!”
落相思故意往他的身上靠了靠,果然只要面对谢含,她落相思就是要有多流氓就有多流氓。
远远离去的背影,白蓝相依,当真是美好极了。轻轻遗落的槐花随风飘扬,一声声的夫子轻传在他耳畔。
穿过几个巷子,到了一处小院外,雅墨私塾四个字映入眼帘。
别致的小院子,门前也有两棵小白槐。
落相思勾起笑,敲了敲门环,“哎呀,这是我们谢含公子的私塾吗?”她转身倚在门边,朝着谢含一笑。
“是是是,快进去吧。”谢含走近,开了门,牵过相思的袖子踏了进去。
风雅无边,草木亦村。
转过廊角边可以看见平时谢含教书的地方。
跟着谢含一直往里面走,绕过几棵桃树,走进拱月门,便是一个小院子,里面还有三间屋。
落相思匆匆踏入,一声惊叹,“天啊!夫子,你现在是大户人家了吧!”
“这私塾别院都是云山的人置办的,我不过在这讨个清闲罢了。”
谢含坐在石凳上,穿堂过来的风漾起了他额间的须发。
云山能为了谢含做这些,落相思却不敢去想,难道他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身份吗?
“夫子,我一直都很好奇,你与云山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呢!”落相思走到他的面前,慢慢蹲了下来,她就是想倚在他的身旁。
“利用吧”谢含却抚起了相思,他的手上伤痕累累,眼底忽然闪过一丝寒气。
两人立在院中,像一副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