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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日,韩承嗣被请家法之后,韩府人人自危。
这些日子,两人也算是相濡以沫。谁知韩允默不知发什么疯,要她守夜!
守夜也是常有的事,但还要求她在屋内守夜,说是他害怕一个人,拜托,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黑!
结果呢,韩允默就给她留了个小塌,说是准她在上面小憩。第二日醒来的时候,瑕月就发现自己被他抱在怀中,而且自己竟然还是像只小猫一样,趴在他的胸膛之上。
或许是韩允默身上太硬,咯着她难受,瑕月一直想要找一个柔软之处。她就说怎么软榻变成了硬邦邦的木床,睁开眼一看,把她自己吓一大跳。
她被韩允默亲密地拥抱着,听着韩允默错落有致的呼吸,她忽而有些不清楚这个人在想什么。
明明只是逢场作戏,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别的她不清楚,她睡梦时从不会梦游,韩允默要用这种伎俩来对她,简直可笑。
瑕月本想悄悄脱身,韩允默似乎明白她的想法,手一伸,将她的腰给搂着。
“小丫头想跑去哪儿?偷偷上了我的床,还敢偷偷跑掉,嗯?”
“我没有。”
瑕月一直嚷嚷着要下去,起身为三爷洗漱。谁知韩允默不愿,她乱动惹火,被韩允默抓住双手。
四目相视,前几日两人之间的尴尬就好似烟消云散,他们都是聪明人,宁愿享受暂时的美好,都尽力不去想他们之间的关系。
韩允默双颊滚烫,温度炽热,让瑕月不自觉缩了缩身子,却无处可退,只得轻声道:“爷,别这样~”
“丫头,你让我成了这样,你没有一点自觉吗?”
“我……我不知道啊!我~我什么都没做。”瑕月慌慌张张的,仿佛要哭了。尤其是韩允默说他要死了,要死在她身上了,急得险些哭出声来。
“我要怎么帮你?”
一句话,带着哭腔,微红的鼻尖,而后,半个时辰之后,瑕月揉揉酸死了的手,她身上脏死了!都怪韩允默。
女子哭红肿了眼,并且支离破碎的声音时常从韩允默房中传出,阿瑞在外头听得不得不为韩允默说一声黑,心真黑。
这是欺负瑕月什么都不懂啊?啧,真黑啊!
直到后来在映月的普及下,瑕月对韩允默的态度冷了好几分。
韩允默一连好几日一脸餍足的神情,就连韩遂都说他变得最近笑容也多了些。
本人却不自知道:“是吗?有吗?”
这个问题,阿瑞和青竹可以很肯定的告诉所有人,没有错。
自从瑕月来了之后,韩允默笑容多了,身体也好了起来,就正如当初那个道士说的话。
“哦?你是说,许之的身体越来越好了吗?”二夫人江舒元喝了一杯暖茶,也示意凝雪将茶递给韩遂,凝雪自然收到了,规规矩矩的将茶递给韩遂。
凝雪是大夫人送来的人,也是被选中的人之一。
说起来,大房韩承嗣得了凝冰,韩允默得了凝霜,韩遂得了凝雪。
凝冰温柔、凝霜体贴、凝雪本分,三人都各自有优点。
凝雪此人本本分分做自己的事,这么多日都未露出马脚,人也算是老实。
“夫人,奴婢替二爷收拾收拾,赶明儿二爷就要起身出城了。”
“去吧。”
凝雪知道两人要说体己话,她一个大房送来的人,自然是听不得这些的。
心中不自觉叹息一声,明明自己不会被选上的。无心插柳柳成荫,可比起三位爷,来二爷这,也许是最好的。
“凝雪还真是本分,若不是大房送来的,不倒失为一个可用之人。”
“凝雪不傻,她自然拿捏清楚。”韩遂喝着茶,眼神毫无波澜,似乎只是赞赏凝雪,毫无私情。
“母亲,我还未问您,对卿云究竟是怎么看的?”韩遂神情有些紧张,生怕自己母亲会不喜欢宋卿云。
瑕月将宋卿云的信拿给韩遂之后,寥寥几字,却解开了两人心中的心结。
瞧韩遂这容光焕发的模样,看样子两人是藕断丝连了。罢了,都是儿女债,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江夫人只是微微挑眉,笑着说道:“是个不错的孩子。不过宋家可是个豺狼窝,若要娶宋卿云,你得让宋卿云与宋家分开,免得到时候宋家出了什么事,还要我们担着。”
江夫人是有私心的,她相信宋卿云一定不愿意的。她打听过了,宋卿云是个强势的女人,一个庶女却能支撑起偌大的锦绣阁,这背后要是无人相助,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仍旧打心底里觉得宋卿云必然是受了大夫人的挑拨来故意接近谈之的!要不然一个庶女,怎会三番四次想要勾引嫡子,不就是为了往上爬吗?要祸害怎么不去祸害旁人,祸害她的儿子算什么?
说到宋恩慈,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就打断了正在思考的韩谈之。
“水月如何?”
“水月很好啊,母亲怎么想起来水月的事了?”
“你啊你,身边有这么多知心的丫鬟,你都当作没瞧见。水月伺候你这么多年了,你当真一刻都不曾动心?迎娶了正妻之后,就让水月成为姨娘吧。”
姨娘?那可比通房高出许多,这么做,不是在打正妻的脸吗?更何况宋卿云能接受吗?
“娘,这不合适。再说了,说不定水月有自个想法,您就别乱点鸳鸯谱了,可好?”
“娘自有娘的打算。再说了,这全天下的男儿怎会只有一个女人,你瞧瞧你的父亲,不一样也是三妻四妾吗?你先别着急拒绝,你先去问问水月是如何想的?”
韩遂也不知道这种事该如何劝说,也只能暂时作罢,他从来没有这种心思,只想要与一人白头相守足矣。
几日之后,韩允默让青竹同瑕月一起出府。
最后的一味药,他的人根本找不到,瑕月一早就将药的图纸给描绘好了。
“找不到,留兰香分明就很好找,怎么可能会没有?”
这可给瑕月给惊讶到了,在自己的印象之中,留兰香非常好找的,并且在图兰,整个山上都能够找得到的。
等会,图兰?
瑕月闭上眼,她能确定图兰的地理位置,却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知道。
她随口说了句,“青竹,你知道图兰在哪吗?”
“图兰,那可远了,从京城出发,要半个月才能到呢!并且如今水运并不发达,没那么容易。你不会告诉我,留兰香就在图兰吧!那等拿回来的时候,都已经冬月了,三爷的病可耽搁不成。”
“那还不是你们办事不力,明明之前也说。如今还要临时找,我都说了,按着图纸上来找,怎么可能找不到!”
瑕月瞪了一眼青竹,青竹挠挠耳朵,他不是忘了嘛!
更何况这还不是爷让自己先把这件事放一放,说都中毒了这么多年了……
“寒毒是没有什么问题,顶多吃些温补的药就能补回来,可陀罗花毒,必须要这留兰香,若是少了留兰香,到时候陀罗花毒会让爷终生无子嗣的!”
那日大夫来看,并不是说谎,而是因为陀罗花毒是真的会让人无子嗣,这足以看得出背后之人用心有多么险恶。
只不过她有一点好奇的事,韩允默不可能日日熏着毒没有发觉。
青竹这会才明白,原来三爷并不是在意寒毒,而是不想让自己留有子嗣,企图让自己绝了后!
青竹立马跪在地上,连忙请求韩允默三思,“求爷为了自己身体着想!”
瑕月耸耸肩,她若是还不知道,那才是真正的蠢货了。
看来韩允默一早就知道陀罗花毒的功效,但他不想解毒,也不想要子嗣。至于原因,她不想知道,也不在意。
不过解毒就解毒,不该带上私人情绪。若是韩允默这样浪费时间,她也就要在韩府待上好些日子。她想着要在半年之内离开,韩允默现在只是在妨碍自己。
不行,得想个法子,得让韩允默改变这个想法,这样对她解毒才事半功倍。
“为何不想要子嗣,有个如小小姐一般可爱的女儿不好吗?”
“你喜欢?”韩允默看着她,似乎觉得瑕月根本不喜欢孩子。
自己问他,不是让他问自己的!
“爷先回答我的问题嘛~”瑕月抓着韩允默的手,摇晃着撒撒娇,眨着大大的双眼,眼中纯粹天真,倒映着都是韩允默的模样。
韩允默受用,但不吃这一套。
他只是笑得可怕,尤其是露出了有些瘆人的微笑。瑕月瞬间觉得自己好像问出了什么不好的问题,现在收回还来不来得及?
“儿女自有福分。若只生不养,那生下来的意义何在?我都这样了,还要我的孩子生下来受罪吗?”
得,那就是不愿意了。
“爷怎么能这么说呢!爷才十九,虽说还未娶妻生子,但有些事情是娶妻生子之后才能明白的。做父亲,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呢!”
韩允默自知瑕月是想要安慰自己,明明自己也没有为人父母,还能说出这些话来。
“是嘛?那做母亲的人呢……也会高兴吗?有没有考虑过孩子的感受呢?是否有问过,那孩子是否愿不愿意,来到这个世上?”
说来说去,还不是说大夫人和他的事情!不是你们两个人都这么固执,打开天窗,说亮话。不好吗?
“若母亲不在意孩子,又怎会含辛茹苦怀胎十月生下孩子呢?总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可能不心疼?”瑕月从青竹手中拿走那单子,她准备自己去瞧瞧。
“还有啊,我说的是爷的孩子,爷不要转移话题。爷不愿意解毒,那瑕月的愿望怎么实现啊!”
“愿望?”
韩允默注视着瑕月,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语,他曾经也有愿望,可是那些人亲手把他的愿望给摧毁了。
“是啊,瑕月也有愿望,就是三爷能够重新站起来。”等到韩允默站起来的时候,她就可以离开了。
后半句她没说,韩允默也不傻,自然也明了。
“就这么简单?”
“嗯……那瑕月希望,爷能儿女成群,有位真正爱爷的人陪伴爷到老。”
这是真心话。
瑕月从来不劝别人,只是韩允默不一样,他似乎感受不到爱,这样的人是很绝望的。
虽说老夫人也是极为关心韩允默的,但关心的时候也已经太晚了。说句不好听的,若是真的在意,韩允默的腿也不会到现在都无法医治了吧?
瑕月句句戳心,韩允默脸上勾勒起一抹微笑的弧度,瞬间冲淡了眼睛所带来的凌厉和阴郁感。
尤其是瞧见了瑕月眼中的十分祝福,他神色意义不明,随后沉思之后说道:“好啊,执子之手,白头偕老。”
这话,好像是对她说的,可又好像是韩允默对自己说的。
这样的话,就是答应解毒了,既然答应了,青竹你还不去找,还杵在这里做甚?
青竹简直就是一个难啊!他也想走,可瑕月你是真的眼瞎吗?你是没有看见韩允默那威胁着他的目光吗?
不是眼瞎,是单纯的忽略。
瑕月只关注韩允默,那不然呢,韩允默掌握着她的生死,要是韩允默到时候不想放她走了,呸呸呸!韩允默怎么可能不放自己走,自己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对对对,瑕月再次自我安慰。她没有瞧见韩允默眼底极为火热的目光,并且以及那她永远都看不懂的眼神暗示。
因为不在意,所以不会关心。
其实人都是这样,对于不在意的东西,都不会去关注,只有等到真正失去的时候,才会蓦然回首,自己竟然曾经拥有过。
不过瑕月就不会这么想了,因为她一无所有,记忆消失的她如何保全自己,如何保全韩允默,这是严峻的事。
尤其是旁人虎视眈眈,梦颖和凝霜又与她明争暗斗,除了韩允默的保护与独宠,没有人能帮她。
不,或许她还能依靠自己的医术,虽不精,但解毒还是能的。
“会的,爷一定会找到的。”
瑕月将自己的手从韩允默手中抽离出来,那样子好似把她自己排除在外。
身在其中,不是那么轻易全身而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