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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五年时光,一闪即逝,此时的司马正,已是一位二十岁的英挺小伙。
这一日,春雨霏霏,司马正打着雨伞,驾了一辆驴车,来到丹徒集市,打算采购一些,山上众师兄弟需要的日常用品。
此刻,未时已过,集市中已不如早上那般拥挤热闹,加上下雨,路上的行人,更是寥寥无几。
在当时,丹徒紧靠京都建康,又有蒜山渡这一繁忙港口,所以可说是十分繁华的。
整个集市,是并排的两条笔直长街,各自约莫一里长。
两条长街被一条不知名的小河隔开,细雨飘零,小河蒙上了薄薄的烟纱,不时还有几艘乌篷船,摇摇荡荡,穿烟过雨。
河上架着几座石桥,石桥之上,三两行人,撑着雨伞,倒是悠闲自在。
每边街道大约三丈来宽,地上铺着青石板,石板路两边,红花绿树,店铺林立。
司马正驾着驴车,车后拖着一些刚买来的物件,大包小包,都堆在一块儿。
驴车行进在青石板路上,司马正歪头耸肩,夹着伞柄,一手提着缰绳,一手拿着清单,正在仔细查找着,下一家要去的是哪个店铺。
偶然间,司马正经过一家书店,瞥见一个红衣女子,正背对自己,在店里挑选书籍。
司马正没有多想,继续前行,毛驴一路犯懒,行得很慢。
不多时,一人撑着雨伞,一路小跑,从司马正身边经过,从背影来看,正是刚才书店里的那个姑娘。
“站住,别走!”司马正身后传来一声大喊。
司马正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有四人朝着自己的方向,奔跑过来,四人身上各自披着蓑衣,手上提着兵刃。
不一会儿,四人便从司马正身边跑过。
当先一人,身材矮胖,手上提着两把匕首。
第二人,身材魁梧,神色凶悍,手上拿着一柄鬼头刀。
第三人与第四人,面皮白净,长相一模一样,显然是一对双胞胎,只是其中一人脸上,多了颗黑痣,黑痣上长着一根毛,二人手上各拿着一把长剑。
四人看起来,都是三十出头年纪。
司马正见到四人奔跑时的步伐,便知几人均是硬手。
只见四人跑得几步,竟将那红衣女子围在核心。
那女子本来一路小跑,忽然被人拦住,便即停步,可停步时,脚下不稳,在青石板上一滑,险些摔倒。
此时,司马正见道路被阻,只得停下车来,看看情况。
那女子站定后,颤声问道:“你……你们想干什么?”声音中,虽显得受了惊吓,但仍然娇柔无伦,让人听了很是受用。
站在那女子身后的矮胖子,当先发话:“你偷了我们的东西,害得我们追了你十几天,到这时候了,你还装蒜?”
那红衣女子转过身来,司马正瞧得清楚。
只见那女子,手中抱着一本《谢灵运诗集》,约莫二十岁不到年纪,身材又瘦又小,虽是一张瓜子脸,但头发微微发黄,肤色略暗,站在人群中,毫不起眼。
只是她双目乌黑清澈,如一泓清水,眉目间,倒是有一股书卷气。
那女子怯生生地说道:“大爷,我不认识你,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胖子一愣,大声喝道:“好啊,看你柔柔弱弱,倒生了一副贼骨头,还装不认识我?三天前你才……”说到这里,胖子便说不下去了,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时,那女子被胖子一吓,几欲要哭,唯唯诺诺地说道:“我……我……真不认识你,你肯定认错人了。”
那胖子怒道:“怎么会认错!就是你,你……你还装可怜?”
这胖子脾气虽然火爆,可一激动起来,话也说不清了。
只听那对双胞胎兄弟中,脸上没痣的那个人说道:“姑娘,你不用装蒜,若你肯把东西归还,我们立马走人,我严常志保证,绝不会为难你。”
严常志刚说完,他那个孪生兄弟接口道:“是的,我严有志也保证。”
那女子听他这般说,急得直跺脚,委屈道:“我没有,我真没有!”说着便嘟起了嘴。
这时,集市中众人,见四个男子带着兵器,将一女子围了起来,便纷纷驻足,有的店铺里的客人、老板、伙计,都从店铺里走了出来,站在一旁看起热闹,有的七嘴八舌评论起来。
那魁梧大汉在那女子身后,冷冷说了一句:“你说没有,敢不敢让我们搜搜?搜出来,怕不好看。”
此言一出,那胖子赶忙接口:“对!对!给我们搜?”说着,便向那女子走近几步。
那女子一听几个男人要搜自己身,惊恐不已,不住后退,一双大眼中,泪珠儿不停转动,几欲坠落。
这时,街上看热闹的人大多不服气了。
有人说:“光天化日,你四个男人要搜人家姑娘身?还有没有王法啦?”
也有人说:“已经有人去报官啦,待得公差过来,查个清楚,把你们全带回去,决不能让人家姑娘受辱,到时候,坏人自然也跑不了。”
还有人讥讽道:“你们几个,一看就不是好人,人家小姑娘能偷你东西,你有什么给人偷的?”
……
而司马正坐在车上,看那四个汉子强横,又看那女子弱小,心中便生怜悯之意,不自主地已把那四个汉子看做了恶人。
胖子一句话,可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搞了一个群情激愤。
四人被围观众人又是嘲笑又是谩骂。
那胖子听得众人大多偏向那女子,气得嘴唇直抖,说不出话来。
那魁梧汉子和严有志都是默不作声。
只有严常志答话:“等公差就等公差,贼人终究跑不了!”
众人正你一言我一语,那女子趁他们一个不在意,便跑出四人的包围,往司马正所在方向跑去,四人赶忙呼喝追赶。
那女子跑了几步,便到了司马正身边,哀求道:“公子,你救救我,这四个恶人要欺负我。”
今日下山,司马正并未穿着道袍,只是一件寻常衣服,所以那女子自然不知司马正身份。
司马正愣了一下,心想:“这么多人,为何偏偏找我帮她?”
司马正心中虽这般想,可听得这女子不住哀求,自己又是血气方刚,心中顿起仗义之心,便决定打了这个抱不平。
这时,四人来到司马正面前,一众看热闹的人也跟了过来,严常志指着那女子说道:“你再跑,我们可不客气了。都说了等公差过来,你还跑什么?”
严常志刚说完,便伸手去抓那女子,司马正见状,轻轻巧巧地从车上跳下地来。
司马正跳下来时,有意挡在那女子身前,严常志的手刚好一把抓到司马正衣领上。
严常志发觉抓错了人,赶忙放手,赔礼道:“兄台,不好意思,得罪了。”
司马正笑吟吟地说道:“不碍事,不碍事,可几位大哥为难一位姑娘,恐怕不太好看啊。”
那胖子赶忙说道:“她偷了我的东西,我们追了她十多天,现在有人报了官,她还逃跑,我们自然捉她,却又与你何干?”
司马正说道:“那敢问一句,这女子叫什么名字?她偷了你什么东西?”
那胖子支吾道:“我不知道她名字,她……她偷的东西,我不方便说,反正很贵重。”
司马正笑道:“这就奇了,你什么都说不清楚,怎么还赖人家偷东西呢?大家说对不对啊!”最后一句,司马正是说给围观众人听的。
众人听后,齐声答道:“就是!”
那女子从司马正身后探出头来,说了一句:“我根本不认识你,我为何要与你见官,我偷了你什么你都不知道。我看啊,你满肚子荤油都进了脑子里!”
众人听得红衣女子嘲笑胖子,都是一阵哄笑。
那胖子一听,气得哇哇乱叫,不知该如何回答。
那魁梧汉子说道:“见官太麻烦,不如直接搜她身。”
这话一出,那女子立刻把头又缩回司马正身后。
司马正冷笑一声:“好啊,你动动看?”说完,眉毛向上一扬。
那胖子抄起匕首就要动手。
严常志赶忙制止道:“别,大家都是好朋友,犯不上为这没来由的事情动手。”说着,便伸手在那胖子手上一按。
胖子“哼”一声,白了严常志一眼,随即便收起匕首。
随后,严常志向司马正行礼道:“这位朋友,敢问怎么称呼?在下严常志,这是我胞弟严有志。”说着,向严有志指了一下。
司马正还礼道:“在下司马正。”
随后严常志又介绍了另外两人给司马正,那魁梧汉子叫郑冰,那胖子叫关石皮。
只听严常志说道:“司马兄,你看这样如何,就让这姑娘站在你身后,待得公差到来,再让她和我们一起见官。”
司马正听了严常志的建议,觉得倒是个折中的办法,当下便同意了。
可谁知,郑冰不耐烦道:“我怕他两人一伙的,待会儿这女的跑了,还要花功夫找。让她到我们这边来,省得麻烦!”
司马正听后,心中不悦,冷冷说道:“说什么呢,我跟这位姑娘是初次见面,我只是见你们合伙欺负一个女子,我看不过眼。”
这时,那女子在司马正身后,酸溜溜地说:“你们几个,手上带着兵器,只能用来欺负我一个女子,见到对方是男人,你们连屁都不敢放。”
说这话时,她故意对着关石皮说,说完还对他做了个鬼脸。
关石皮顿时火冒三丈,再也忍耐不住,手一伸,便抓向那女子,口中骂道:“小贱人,给我过来!”
司马正见关石皮手到,右手一把抓住他手腕,说道:“怎么?还要用强不成?”说着,把关石皮手往旁边一带一甩。
关石皮往旁边跌出几步,怒道:“哟!不教训教训你,你他妈的以为老子真怕你不成!”
说着,关石皮左手握拳,一拳打向司马正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