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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似乎是感觉到了苏七的视线,他大大咧咧地站起来,两条假腿行动起来,有些许僵硬。
边上有人过来搀扶,被他一把推开。
“我又不是废了,走开,我自己走。”
二十多人围绕在小少爷身后,急得满头冷汗。
少年打量着苏七,“你怎么进来的?”
苏七道:“走进来的。”
少年绕着苏七转圈,“刚才是你打落我的天上飞。”
苏七纠正,“是我救了你。”
“呵呵。”少年朝天冷笑了一声,抬手朝前一挥,“抓起来!擅闯崖城要地,关进大牢!”
边上管家当即上前,就要抓走苏七。
姜落言折扇轻摆,风把两人推开,淡笑道:“小公子何必着急,不妨问问我们的来意。”
少年不屑,“有什么好问,最近几天飞行坡不开,出去。”
苏七托腮道:“你把所有人都拦在门外,不让大家飞去北境,却自己闭门挑战,你这私心过于明显了。”
少年嗤笑,“什么私心。”
苏七问:“你很羡慕前些天刚走的学子吧。”
少年身躯一僵,他恼怒道:“你说什么?”
苏七挑眉,本来不过是试探,现在看少年这激动的模样,倒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猫,她挑眉问:“你很想跟着去?”
少年气愤咬牙,“来福,把他们都轰出去!”
苏七跟姜落言被一群管家上前轰开,赶到了栅栏大门,少年还在里头跳脚,“这门给我封严实了,不准任何人进来,怎么还坏了一根木头,给我堵上!”
苏七听着少年骂骂咧咧。
她扫过少年的腿,却只笑笑,便转身走了。
可就这一眼,使得少年咬牙切齿地瞪了过来,那眼神似乎是要杀人,苏七挑眉,“我没歧视你。”
“你的眼神就是!”
苏七抱臂思索,“我不过是觉得你这精铁打造的小腿,很是巧妙,多看了一会罢了。”
少年:“……”
她夸我?
苏七说到这里,却带着姜落言跟聂生生要走了,可少年却出声了,“你,”
他满脸气愤又不得不拉下面子的憋屈,“你进来。”
苏七跟姜落言又回来了,少年正赶走管家,自己收拾地面的风筝,偶尔看几眼苏七,会问:“你真的觉得我这腿好吗?”
问这话时,小心翼翼,还有几分紧张。
似乎害怕听到否定的答案。
苏七只见到精铁的脚踝,但只这一眼,便知道这脚踝关节行动灵动,设计巧思,若不是少年摔了露出一截长裤,未必都能看出来他的两条腿是假的。
苏七由衷说,“确实很好,当今世上,能把墨家机关术运用到这步,实属不易。”
少年一扫颓败,意气风发地说,“那是,我墨子谦能输给老祖宗吗?”
苏七笑,“原来是墨家后人。”
墨子谦更高兴了,觉得苏七特别有眼光,“你跟那天的人都不一样,知道我东西的好。”
听了这话,苏七没曾想这位小公子居然还跟抱一学院的人见过面。
看情况,还被嘲笑过。
墨子谦骄傲地抚摸着自己的双腿,神情又有些失落,“可父亲说……没用。”
苏七读懂他眼中的悲伤,蹲下身来,“是因为你废腿没用,还是这双精腿没用。”
墨子谦抬眸望着苏七,眼眶红红的。
边上管家神色微恼,他冷声威胁道:“小姑娘,不该说的话不要说。”
墨子谦腿伤半年,崖城多少人不敢提这件事,可苏七一上来就往人肺管子上戳。
别说管家,就是边上站着伺候的人,一个个都神色愤懑,这可是他们崖城少主。
他们唯一的宝贝少主。
容不得任何人欺负!
墨子谦望着苏七,张了张嘴,却说不出答案来,其实两者都有的。
苏七话锋一转,说,“你这腿很好,如果再改进一下,那就更好了。”
提及自家宝贝,墨子谦一下子就精神了,“改进?如何改进。”
苏七说,“你如今起身下蹲,转换方向时行动都会有些阻滞,那是因着里头的关节不够灵动,若是把齿轮换小一些,当如何。”
墨子谦眼睛亮起,“齿轮?”
“是,”苏七说,“更精细的齿轮,使得它活动角度更大。”
墨子谦越听越兴奋,想了一会,冲张叔道:“张叔,把我的图纸取过来,算了,我们过去!”张叔本命张数,是墨子谦的管家。
飞行坡有一栋别院,墨子谦邀请苏七跟姜落言一起入内,连着聂生生都沾了光。
墨子谦跑得飞快,进了书房取了柜子里的图纸,就开始跟苏七讨论起来。
苏七看过满桌图纸,还有一旁供起的精细零件,她道:“你便没有想过炼器与机关结合吗?”
墨子谦闻声无趣,“炼器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机关来得有趣。亲眼看着一个个零件组建出来的奇迹,才是最为满足的。”
苏七倒觉得有趣,“你这说法,要是被我一个朋友听见,他必定会给你一个大巴掌。”
墨子谦:“……”
他郁闷道:“你朋友谁啊。”
“他,可以说是当今炼器之首,机关师祖,他曾说过,机关之术若要学到极致,必不可缺炼器之术,而炼器之术要达到巅峰,也离不开机关奥妙,这两者一直都是相辅相成的。”苏七看着这桌上的零件,“你这零件巧归巧,可到底不是最好的。”
墨子谦怔住,“是这样吗?”
苏七道:“是。”
墨子谦一言不发,似乎陷入了思索之中。
张数闻声看了看苏七,眼中却没了之前的轻视,不仅亲自奉上了茶。
且在屋内上了银丝炭,叫几人能坐得暖和。
苏七自然感觉到这位管家大人的变化,就见着墨子谦坐在图纸里思索,他自言自语:“炼器真的能精进机关之术吗?”
苏七挑眉,“我就不劝你,只比个例子,你如今能打磨出来的齿轮,已经是人类手工的极限,但若是炼器,它还可以再小个百倍。”
墨子谦眼睛瞪大,“真的?”
苏七不疾不徐地道,“自然,若不然你当炼器师的巅峰之作空间戒指是怎么来的,空间之术,奥妙无穷,炼器一道,若到极致,可是掌控空间规则的。”
墨子谦喃喃,“我想想,我再想想。”
苏七也由着他去想,少年这日也没就图纸跟苏七讨论,而是坐在地上想着什么。
苏七坐了半盏茶就走了,走时,张数这位城主府的大管家亲自相送,望着苏七的眼神都带着慈眉善目,“姑娘好走。”
苏七笑笑行礼。
聂生生忐忑问,“我们就这么走吗?”
苏七拍了拍衣裙,“回去等消息就成,我们给崖城城主送了这么大的礼物,总不至于还锁着出口不让我们走。”
几人回了客栈,不到午后,城主府就有人来通报,“飞行坡可以通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