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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长桌上，只有艾伦耶格尔和鲁鲁修两人在座位上，其他人有的在房间里，有的在外面，做着自己的事。
艾伦突然发出叹息，引起了鲁鲁修的好奇。
啪嗒！
鲁鲁修拿出一张国际象棋的棋盘，邀请道：“觉得无聊吗？要不要来下棋？”
“啊……”艾伦惊讶地看着鲁鲁修所摆在桌上的，黑白相间的棋盘。
他从来没见过这东西，更别提怎么下了。
“那个……我并不会下棋啊……”艾伦答道。
“没关系，学就好了，我会让你的。”鲁鲁修微笑道，拉出了旁边的一张椅子，示意他过来。
见状，艾伦也不好拒绝，便起身过去了。
在掌握了最基础的规则后，艾伦还是很难下好，几乎没有一步正常的棋。
鲁鲁修耐心地指导，至少可以把他培养成正常的水准，也能替自己解解闷。
……
大楼外。
石昊的左手背负在身后，只用一只右手坐着俯卧撑。
既然修为尽失，那么便重新再来过就好了。
当年他步入至尊境之时，因为修为的不稳固，甚至自斩道果，以达巅峰之境。
如今也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气馁。
“荒天帝。”一旁的布伦希尔德说道，正看着挥洒汗水的石昊。
这个男人镇压全部神明的那一幕，仍旧刻在她的脑海里，无法散去。
仙剑一斩碎雷锤，鲲鹏一怒震长空，仙之威压动天乱地，横扫诸天无人可敌。
这令半人半神的女武神，产生了好奇。
这个人的过去，到底是什么样的？
他是怎样得到这种逆天的力量的？
“怎么了？”石昊疑惑地问道，不明白布伦希尔德想说什么，还是在继续他的锻炼。
“你，是怎么得到强大的力量的？”布伦希尔德问道，直截了当，没有丝毫拐弯抹角。
为了守护人类的未来，她可以付出一切，不惜自己姐妹的生命，也要取得人神对决的胜利。
虽说人神对决被强迫终止，而变成了现在的“圣战”，但就结果来说，她的目的并没有改变。
她要拯救人类。
“因为我想变强，并且去努力变强，所以变强了，就这么简单。”石昊回答道，换了只手臂，继续做俯卧撑。
可是，布伦希尔德却突然发怒了。
“开什么玩笑！”她吼道，怒目圆睁，被石昊的回答给激怒了。
要知道，她也曾豁出性命般的努力，去追寻强者之路。
在路的尽头，她明白了人的力量是有限的。
为了守护人类，免遭诸神的制裁，她饮下了宙斯之血，打造成了半人半神的体质。
“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所以，我不做人了啊，宙斯！”
直到诸神会议上，发布了对人类的制裁，她才选择了唯一有一丝希望的人神对决。
哪怕牺牲所有，哪怕自己也付出生命的代价，她想赢。
说到底，她也很清楚，人类是无法战胜神明的。
但是为什么，荒天帝，徐缺，炎帝，他们的强大超越了可理解的程度。
为什么人类可以走到那样的境界！
如果这样的话，那我不是……走错了路吗……
明明都选择成为女武神了，却并没有影响到结果……
至今所付出的，到底算什么？
石昊看到了布伦希尔德的复杂神情，停下了锻炼，坐在地上，没有开口，沉默地看着她。
“去努力变强……又能怎么样……根本没用！”
“我舍弃了为人的尊严与荣耀，与肮脏的神明站在了一起，依旧什么都没做到……”
“你只是有这样的天赋而已……”
“你是天生的荒天帝！”
听着他们对话的琦玉，坐在长椅上，手里拿着保温杯。
虽然他也可以去好好教训一下布伦希尔德，但他还是更好奇石昊的做法。
所以，还是先静静观察一下好了。
两行清泪自布伦希尔德的脸颊上滑落，她无法接受，在丢弃荣耀与尊严后，又看到了希望。
这不是欺负人吗？
石昊缓缓起身，看着布伦希尔德，淡淡地说道：“你错了。”
“没有天生的荒天帝。”
“你当我傻吗！我也很努力啊！可是……”布伦希尔德想要反驳。
当她的目光看到石昊的眼神时，便又说不出话来了。
坚毅，悲伤，哭恼，怒火，战意，这些情感都寄居在那双眸子之中。
“我一岁多的时候，为天生至尊，石国太子。”
“那你……”布伦希尔德想说，这难道就不是天赋吗？却被石昊的话所打断。
“而后，被挖去至尊骨，险些夭折，父母舍命将我救出，送到石村。”
布伦希尔德哑口无言，一岁多的婴儿，就受到挖骨之痛，这必然是绝望的打击。
“我杀了出来，登基石国皇位，掌一国气运。”
“上界七神下凡，我与他们血战，最后身陨，那年我十七岁。”
“我至尊涅槃，杀入上界，却被冠以罪血后人之名，受人不耻。”
“便化名为荒，杀穿仙古，横扫一切天骄与无敌者，杀出了自己的绝世风采……”
还有很多很多，石昊将自己的故事潦草的描述出来，虽说已经极尽简短，在外人听了还是胆战心惊。
尤其是说到最后的黑暗大动乱，纵使是荒天帝的石昊，也无法真正无敌世间，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那一战，才是绝望与悲凉的血泪史，他最后独断万古，不舍地离去。
离开自己的家乡，杀到上苍，杀到诡异源头，永不言败。
一剑断天涯，相思轻放下。
布伦希尔德说不出话来了，被石昊的话所惊，两眉紧皱，豆大的泪水哗哗地往下掉，委屈极了。
没有天生的荒天帝，只有高歌的小石头。
石昊轻轻伸出手，擦去布伦希尔德脸上的泪水，用自己的方式安抚道：“你觉得自己还不够强，就去变得更强好了。”
他突然想起了柳神曾经对他说过的一段话。
柳神曾给石昊窥探过一角未来，预言里的石昊，无敌天下，却很孤单，身边没有任何人，只有背后一桩焦黑的柳树。
那时的石昊，还年轻气盛，咬牙发誓，绝不会让悲剧发生。却没有料到，自己最后还是无力回天。
原来是这样啊……
石昊终于想通了，原来那一刻的柳神，并不是想打击他的无敌信念。
而是……
“呵……”石昊摇头，轻笑道，有些怅然若失。
他说道：“如是有一天，星空炸裂，乾坤倾覆，只剩下你一个人，虽无敌世间，但到头来却只能回忆，看红颜白发如雪，魂归黄土，看友人倒在岁月中，沉睡墓地，到了那个时候，你便会有相应的心境了。”
布伦希尔德震惊地看着石昊。
比谁都渴望变强的她，听到的却是变强后的一种悲惨的可能性。
石昊和当初的柳神一样，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而是希望布伦希尔德自己去悟，去理解。
“柳神……”想起还未获得拯救的柳神以及众人，石昊更加地坚定，要在圣战中获胜的念头。
至于布伦希尔德，虽是不同世界的人，却也有相似之处。
未来的她能如何，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呜哇，厉害哇。”琦玉喝了口保温杯里的热水，呼出一口气，很是悠闲舒适。
石昊走回大楼，留下了陷入深深思考的布伦希尔德，让她一个人好好思索。
“我，还能一窥更高的境界吗……”布伦希尔德握紧了拳头，在石昊的言语之下，她感到自己获得了力量，有一个新的世界在眼前豁然开朗。
她将人类的尊严与荣耀看得太重，这已经是她的心魔了，身为女武神，她总是觉得自己不够纯粹。
可是，在强者之路上无需考虑这些，只要一路高歌猛进便好了。
没有无敌气魄，又怎么可能无敌世间？
想到这里，布伦希尔德给自己打了个气。
然后她缓缓地趴了下来，坐起了俯卧撑。
一旁的琦玉点了一个赞。
……
大楼里。
“有水吗？”石昊喊道，失去仙之体质后，新陈代谢与人类是一致的。
砰！
一张椅子直接朝他飞了过来，石昊慌忙躲开。
“你们……”
“怎么回事啊！”
在桌子上，鲁鲁修气冲冲地正对着艾伦，两人皆是恼怒无比。
“无论你是不是敌人，我都希望能宰掉你！”鲁鲁修狰狞地说道，怒火中烧。
“那就来试试看啊！”艾伦也毫不示弱，同样回怼道。
时间倒流到石昊进来之前。
鲁鲁修正在教艾伦下棋。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方便和我聊聊吗？”鲁鲁修问道。
虽然并没有打探艾伦的过去的意思，只是下棋未免太无趣，所以只是挑起一个话题罢了。
艾伦的棋下得实在太烂，鲁鲁修也不好意思明说。
“我……害死了很多人……”
艾伦眼神黯淡了下去，说道。
“是嘛……”鲁鲁修答道，并不以为然。
曾经他作为“黑色骑士团”的领袖“零”，也是一样引发了不少的惨剧。
还好最后，他的目的还是达到了。
为娜娜莉创造一个美好的世界。
数年布局与征战，将世界破坏，而又将世界创造的，世人眼里的暴君独裁者，不列颠第九十九代皇帝，鲁鲁修?V?不列颠尼亚。
谁能想到，他做了那么多，最后连自己的命都搭上，居然就是为了给自己可爱的妹妹创造一个美好的世界呢？
“虽然是为了保护我的家乡，但是……我做了很很多无法挽回的事……”艾伦的神情越发的低落。
他是于少年的状态被召唤到圣战中的，却也具有着未来的记忆。
在记忆里，他清晰地看见了自己变成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羞辱三笠，暴打阿尔敏，发动地鸣，灭掉了马莱的80%的人口，成为了世界的恶魔。
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只是为了驱逐这世上所有的巨人，他甚至……
操纵巨人杀死了自己的母亲！
这就是艾伦?耶格尔的未来，是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创造的，虚假的自由的未来。
“我到底做了什么……”
艾伦放下了手里的棋子，抱住了自己的头。
“为了保护帕拉迪岛，我害死了自己的母亲啊……”
“哦，是吗，你的母亲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吗？”鲁鲁修见他没有下棋的兴致了，便开始收回棋子。
要知道，在他的世界里，鲁鲁修的父母由于伤害了娜娜莉，甚至企图掌控整个世界，所以他使用Geass击败了自己的父母。
他以为艾伦大概也是类似的情况。
“不，她什么也没做错，她就是个普通人……”艾伦说道，眼中有泪花打转，在他眼前，自己母亲的模样又开始浮现。
这让鲁鲁修有些惊讶，收棋子的手微微一顿，他继续问道：“那你不喜欢你的母亲吗？”
“不……”艾伦的回答又一次出乎了鲁鲁修的意料。
啪！
黑色国王的棋子落在了桌上，鲁鲁修看着他，惊讶地问道：“那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为了拯救，帕拉迪岛……”
艾伦犹如打开了开关一般，将受的委屈一股脑地说出来。
其中也包括他希望三笠能一直想着他。
鲁鲁修大为震惊，若是他死了，他是绝不会要求夏莉，C.C，娜娜莉，甚至是卡莲，思念他的。
她们能获得幸福才是鲁鲁修的真正愿望。
看到艾伦的这副落魄而又无能为力的软弱样子，鲁鲁修不由得心生怒意。
他仿佛看到了在洛洛以生命为代价，发动暂停时间的Geass后，才苟延残喘下来的那个自己。
啪！
鲁鲁修给了艾伦一巴掌。
“你这白痴！你在想什么啊！”
“如果是娜娜莉的话，不管敌人是谁，哪怕是神明，我都一定会将其消灭！”
“你却为了区区世界，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情！”
被打了一耳光的艾伦，有些愣神，没想到鲁鲁修会突然出手。
要知道，他可是一直保持着一副轻松淡然的样子，根本想象不到他会发怒。
如鲁鲁修所说，为了娜娜莉，他千辛万苦击败了自己的父母，甚至从地狱归来，再次显威。
这是艾伦未曾设想过的道路。
觉醒进击的巨人能力后，他就抛弃了人的心，为了帕拉迪岛，他可以屠杀整个世界，所有亲朋好友都难逃一劫。
“你……你怎么会明白……”
艾伦见鲁鲁修无法理解自己，也怒从心起，慢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为了驱逐巨人！我付出了多少！你明白吗！”艾伦喊道。
他刚当上调查兵时，第一战，就失去了几乎所有的队友。
全部死在了巨人的手下。
“我不需要明白！”鲁鲁修也被激起了怒火，喊道。
“只要是为了娜娜莉，世界的毁灭与存在都无意义！”
“没有娜娜莉的世界，不是我想要的世界！”
艾伦也吼道：“我也一样啊！我要的是没有巨人的世界！”
“那你为什么要后悔啊！如果你真的做出了自己想要的选择，你又在后悔什么啊！”
“我……我要的是……”艾伦想起了那个自己没有选择发动地鸣的未来。
和三笠一起，平凡地生活在小木屋里，不也是挺好的吗？
可是，他还是选择了杀出去。
“和你有什么关系啊！”艾伦抓起身旁的椅子，朝鲁鲁修丢了过去。
砰！
鲁鲁修一闪躲过，将椅子再捡起来，喊道：“你这窝囊废我看不顺眼！”扔向艾伦。
砰！
艾伦躲过后，石昊刚巧进来，躲过了砸过来的椅子。
“无论你是不是敌人，我都希望能宰掉你！”
“那就来试试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