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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四公子如今年方二十一,大学都还没毕业,出了名的游手好闲、吊儿郎当,而且又是个脑洞清奇创意十足的人,每一次圈子里有什么新鲜的玩乐花样基本都是他发明出来的。
因此一提到他送的结婚贺礼,大家的好奇心都被揪了起来,不知道是什么稀奇玩意儿。
宋以沫瞪了他一眼:“少卖关子,你是不是故意敷衍我们的?”
阮明朗扯了个不可一世的笑容,拍拍胸脯自豪地说:“切,不妨告诉你,小爷我送的……”
可是话说到一半,他却忽然卡了壳,小心翼翼地瞥了顾言箴一眼,支支吾吾不再开口。
顾言箴见状笑了起来,转头问林念莳:“说的我也有些好奇了,阮公子到底送了你什么?”
林念莳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啊,没交到我手上。九儿,在你那么?”
丁初九在随身的包里翻了翻,找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问:“是这个吗?”
阮明朗又偷偷瞟了瞟顾言箴,略有些局促地点点头。
林念莳接过便要打开看,却被他拦下:“好姐姐,您还是回去自个儿慢慢看吧,这儿人这么多……”
口无遮拦的宋相濡笑了开来:“老四,该不会给你莳姐姐送的是春宫图吧哈哈哈哈哈……”
在场的人都哄堂大笑起来,顾言箴也粲然展颜,故意一脸正色地向阮明朗道谢:“那我们就笑纳了,阮公子有心。”
林念莳面上一燥,用手肘撞了撞顾言箴的胸口,埋怨地瞪了他一眼。
被宋相濡这么一搅和,大家的求知欲都到了顶点。
丁初九想要抢过去直接打开来一探究竟,可是又怕真的是什么大尺度的玩意,所以只好眼巴巴地盯着林念莳说:“小莳乖乖,你去旁边的角落偷偷打开来看看是什么好不好。”
阮明朗闻言则更加恼羞成怒:“你们这帮子人,都在想什么呢,小爷我是那种没有分寸的人吗?!”
林念莳莞尔颔首,附和道:“就是,咱们老四送的肯定是好东西……”
一边说着,林念莳一边把盒子打了开来,阮明朗来不及阻拦,大家都已经看清了盒子里的东西——那里面赫然躺着一张黑色的卡片。
宋以沫手一捞就将那张抢了去,一边说:“我去,你居然送人一张黑卡,钱多的没处使啊你,哎,不对啊……这是什么玩意儿这是……”
于是,大家又纷纷把头凑过去研究起阮明朗送的这张卡。
似乎是一张会员卡。
丁初九一把拽了过去,仔细读了上面印着的店名:“这好像是哪家店的贵宾卡吧……Fountain……是不是城南新开的那家会所?”
林念莳和顾言箴都没有听说过这家店,眼神中满是疑惑,倒是在场有几位富家小姐似是知情,表情有些耐人寻味。
阮明朗挠了挠脑袋,弱弱地吐出几个字来。
“我听说这家店的少爷素质都特别好……”
此时的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林念莳似乎可以感觉到有一群“呱呱”叫着的黑乌鸦从他们的头顶飞过。
最先打破僵局的是顾言箴:“阮公子似乎是真的对我没有什么信心。”
阮明朗赶紧给自己找台阶下,抢回那张卡尬笑着说:“哈哈哈,我开玩笑呢!哥、姐,你们别介意,我这不是想逗逗你们嘛。”
林念莳讪笑一声,往沙发椅背上靠了靠,悠悠地开口:“言箴,我忽然有灵感了呢,等以后老四结婚的时候,我们可得好好送上一份大礼。”
顾言箴默契地对上了她眼中的笑意,赞同地点点头:“夫人英明。”
阮明朗欲哭无泪,酒劲儿都散了不少:“哥啊!姐啊!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们饶过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还有下次?”顾言箴端起酒杯,挑了挑眉故意板起脸来,“阮公子是觉得我会有第二婚,还是念莳会有第二婚?”
阮明朗这下是真的有口说不清,只能一脸惊愕地拉着和他关系最好的宋相濡,想要找他帮忙求求情,宋相濡却摆摆手表示爱莫能助。
阮明朗近乎绝望,颓然地耷拉下肩膀,喏喏道:“完了,完了,我完了……”
沈泽城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耻笑道:“瞧你那点出息!”
林念莳笑着收场:“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这卡我收下了,谢谢啦!”
顾言箴不动声色地抿着酒,也没有发话,倒是阮明朗紧紧攥着会员卡,说什么也不肯给林念莳了。
林念莳一脸玩味地叹了口气,对顾言箴说:“你看,还说什么娘家人,被你一恐吓就全都站到你那边去了。”
其余的人全都开怀大笑起来,只除了仍旧抓紧那张卡片的阮明朗。
婚礼结束之后,顾言箴在家休息了三天便回去公司上班,接连着好几周都是早出晚归,连和林念莳在新家共进晚餐的机会都寥寥无几。
至于忽然间开始忙碌的原因,林念莳一直没有过问,顾言箴便也没有提,只是无法兑现的蜜月旅行让他很是歉疚,只能送上各式珠宝华服作为补偿。
林念莳一句抱怨也无,对送到手中的礼物统统笑纳,这般的体贴懂事、善解人意让顾言箴更加于心不忍。
但事实上,对如今的林念莳而言,独守空房反倒更让她觉得自在。
只有在一个人的时候,她才有些喘息的空间。
婚后,顾言箴逐渐加倍的宠溺让她越发不安,总想去猜测他每一个行为背后的深意,想要探究他每一句话、每一个遣词造句下隐藏的真实目的。
顾言箴越表现得像一位面面俱到的好先生,林念莳就越惶然。
长时间的患得患失几欲将她折磨到神经衰弱,偏偏她还必须要将这焦虑完全伪装起来,无人可诉说,无人能察觉。
这天,顾言箴终于空出了点时间约林念莳一同外出晚餐,没想到接上她之后却收到谢琛电话,不得不赶回公司开紧急会议,林念莳自觉地拉开车门打算自己回家,没想到顾言箴却拉住了她,带她一起去了办公室。
林念莳上一次来顾言箴的办公室还是半年之前刚从米兰回来的时候,这里还是一惯的素净冷清,除了墙上那幅蒙德里安之外几乎就没有彩色元素的存在,就连咖啡杯都是纯白瓷的MEISSEN,连个浮雕花纹都没有。
但林念莳却一眼瞄到了他干净利落的桌面上的一抹粉红色。
那是她在某个奢侈品店订购手袋的时候店员送的护手霜,与品牌的新款香水是同一个味道,记得当时顾言箴说了句“味儿挺好闻”,她就随手塞给了他。
倒是没想到他一直收着,还放在办公室里,成为这个极简风格的空间里最违和的一分子。
顾言箴见林念莳盯着那支护手霜良久,抿了抿嘴清清嗓子,面上难得的带了些局促。
林念莳倒是不甚在意,扯了个笑便拿起本杂志在沙发上落座。
这样一坐便是近两个小时。
顾言箴一直在会议室里开会,眼见着今晚的烛光晚餐将要泡汤,只能先喊了停,让谢琛买些外卖回来,和林念莳一起在办公室里将就着填饱了肚子。
顾言箴一边吃着便当,一边还是继续翻看着文件,林念莳用余光瞥了一眼封面,顺口问了句:“在做香水?”
顾言箴顿了顿,言简意赅地回答:“对,最近在研发新款。”
“哦。”林念莳随意点了点头,“亦彤姐倒是把香水线都交给你了。”
“那个家伙,还说子煦不务正业,自己不也是一样。”顾言箴头痛地揉了揉额角。
“葡萄还那么小嘛,再说了,她这也是信任你,谁不知道Soleil?Parfums是她一块心头肉。”
“她的心头肉可多着呢。”顾言箴忽然伸出手轻轻捏了捏林念莳的脸颊,“但我不一样,我的心头肉就只有你一个。”
林念莳抬头迎上他的视线,他眼角微微的绯色似乎映得整个世界都缠绵悱恻了起来。
“油嘴滑舌。”林念莳的心跳频率骤然乱了拍,低垂眼眸不敢再去看他,赶紧埋下头假装忙着收拾吃完的餐盒。
顾言箴没有多想,只当她是脸皮薄害羞的,于是俯身在她的额上浅浅一吻,将散落的碎发拨开,柔声细语地说:“再等我一会,很快就能走了。”
林念莳轻轻颔首,仰头在他唇角轻啄一下作为回应。
但现实总不遂人愿,等到顾言箴再一次从会议室里走出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临近午夜时分,透过落地窗隐约可见高架上泛着晕黄的路灯和远方模糊的霓虹,纠葛交缠在这深秋的夜色里。
顾言箴疲惫地回到了办公室,林念莳已然在沙发上堪堪打起瞌睡,眉头微微蹙起,似乎睡得并不安稳。她的左手撑着下巴,右手捧着的杂志眼见着就要掉到地上。
顾言箴跨步走近收走了杂志,取了条盖毯想要给妻子披上,不料却惊醒了她。
林念莳甫睁开眼时还有些迷糊,片刻后眼神中的混沌才散去,看到坐在身旁的顾言箴,立马挂上标准的笑容:“结束了?”
“嗯。对不起,念念,让你等了我一晚上。”
林念莳活动活动肩颈,挽住他的胳膊:“没关系,我们回家吧。”
顾言箴点点头,正打算起身往外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转回办公桌打了内线吩咐谢琛和司机先下班。
林念莳大惑不解,顾言箴却笑笑牵起她的手,说:“我有个想去的地方。”
两人从开始同居到现在,一直都是由家政工人为他们采买生活用品,但此时此刻,顾言箴却带着林念莳来到了这家24小时营业的超市,这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怎么忽然要来逛超市?”
“想来就来了。”顾言箴找了一辆手推车来,表情里有一丝作弄,“要不要坐到车里面来,我推着你走?”
林念莳下意识往后躲了一步,摆摆手拒绝:“我才不要,这么大的人了,多丢脸啊。”
顾言箴笑得眉眼弯弯,揽过她的腰朝货架走去。
凌晨一点,空空荡荡的超市,他们推着轮子不太好使的购物车,一个货架一个货架地逛过去,讨论哪个牌子的黄油脂肪含量最低,哪种漱口水辣得让人受不了,哪种火腿更配那两瓶从沈泽城那儿抢来的96年的罗曼尼·康帝La?Tache。
顾言箴自从回国之后就几乎没有进过超市,而林念莳更是难得,从小到大都鲜少有这种机会,她用余光偷瞄着身边神清气爽、笑容满面的顾言箴,突然无比希望时间能就此停住,若能永远定格在这一刻该有多好,云淡风轻,安然而温情。
就像一对再普通不过的平凡夫妻。